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莊周曉夢迷蝴蝶,就連莊周都不分清現實與夢境,那麼我們該如何區分呢? 雨革月感受到眼前有一束強光照射,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輪如太陽的物體散發出的強光,照亮整個天地。他低頭望去,發現自己躺在湖麵上,他有些吃驚,竟然沒有沉下去。湖水清澈見底,沒有一絲水草。 他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回味著剛才的夢境。 在他很小時候,父親嫌棄務農賺的少,不夠養家糊口,於是跟著村裡的人,一起走出大山,外出打工。 父親幾年沒有回家,隻是每年往家裡寄錢。 那時候,他還很小,對父親的記憶很模糊。父親又常年不回,直到現在,都不太記得父親的樣子。 後來,父親跟家裡的通信斷了,也沒有再寄錢。同村回來的說,父親在外麵有了其他的人,已經生了娃。村裡的人都勸母親改嫁,這樣生活也能好一點。 母親不信這些,她想出去找他。可山外的世界,對於一個沒有走出過大山的婦人而言,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這世界很小,小到兩個人可以相遇結婚;這個世界又很大,大到想找到一個人,就如大海撈針,滄海一栗。 母親斷了尋找的念想,也沒有改嫁,而是全心全意栽培兒子。母親舍不得花的錢,都用來找先生教他讀書識字,在她的認知裡,隻有有知識、文化,才能走出這座大山,也才能融入外麵的世界。 雨革月也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讀過的書,遠超同齡人。在先生眼中,成績自然也是拔尖。自從他識字後,每晚都要為母親朗誦文章,分析內容,給母親說自己的所得。 在夢中,父親在前麵走,他在後麵追著,但是一直追不上。他跑著去追,突然被石頭絆倒,額頭磕破了出血。 他哭著求父親等下他,能抱起他,可父親卻想沒聽到一樣,他隻能望著父親逐漸遠去的背影。 都說夢境是美好的,可自己夢境跟現實都不是美好的呢? 那會不會自己以為的這個現實也隻是另一個現實的夢境,在那個現實生活中,自己會過的很好呢? 雨革月用手扶了下額頭,笑了笑。 “會下棋嗎?”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雨革月望去,在一棵老槐樹下,有一個頭戴高冠的老者,單手捋著白白的胡須,眼睛盯著身前的棋盤,一手擲白色棋子。 雨革月站起身,向老者走去,行了拜見禮。 “不太精通,會一點。老先生,這裡是什麼地方?” 老者大袖一揮,示意他坐下對弈。 雨革月坐下後,看到是一盤殘局。他手執黑子,老者執白子,兩人對弈廝殺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黑子雖處於劣勢,但還沒有完全敗退的跡象。老者看到最後即便勝出,也沒有贏太多,便暫停了下來。 “你的棋藝不錯,能跟我打成平局,這麼年輕,難得。”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陪我下棋了。”老者像在自言自語。 “老先生謬贊了,如果不是老先生謙讓,我堅持不了這麼久。”雨革月說道。 老者站起身,轉向身後到槐樹,用手撫摸了下,抬頭看了樹上葉子,意味深長說道:“當年跟兩位道友外出遊玩,路經此地。意外發現有邪魔誕生,我們三人聯手追殺,最後逃進這古墓之中。” 老者停頓了下,似乎有些氣喘,需要緩一口氣,繼續說道:“邪魔確實強大,我們三人聯手都無法將其徹底斬殺,最後,隻能將其封印。” “雖然封印了對方,可我們三個也受傷嚴重,消耗了太多壽元,無法離開這個墓內。因此,每個人在墓內打造了三個洞府,原本不期望能有人走進來了。” 雨革月聽完後,仔細思索著。那個被封印的邪魔,多半是在最大的洞口內。獨眼道人進去後,一旦解除了法陣,後果不堪設想。 “老先生,已經有人進了封印的地方,如果解除了封印,隻怕老先生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 雨革月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希望老先生能有破解的辦法。 老者微笑著,說道:“我們已經做了很多了。事隔這麼多年,還要我們幾個老家夥去做?” “那樣的話,這個社會一點變化都沒有了。即便我們有這個心思,現在卻也無能為力了。這個社會應該是屬於你們年輕一代的,總歸是要給年輕人些機會,機遇。” 雨革月明白了老者的心意,雙膝下跪,說道:“如不嫌棄,請收在下為弟子,弟子願意為消除邪魔,為這世間安穩,傾盡全力。” 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用手示意他先起來。老者大袖一甩,兩本書籍,一柄長劍出現在水麵上。 老者食指中指一並,指向兩本書籍,隨手指向雨革月。這兩本書籍像得到命令,向他飛去,沒入識海。 雨革月看到一本名為“內強陣法”,另一本,則是“”寒冰劍訣”。 他雙腿盤膝坐下,仔細看了下內強陣法。這套陣法需要三個修士,才能啟動。啟動後,會形成三角棱形大陣,陣中內側強硬無比,任何攻擊都無法擊破,是困敵的陣法。這陣的缺點是形成的法陣外側脆弱,極容易被打破。 寒冰劍訣則一共分九層,是一套馭劍口訣,九層大圓滿,可以化虛為實。雨革月隨機看起了第一層,以他天賦的悟性,領悟了第一層修煉的口訣,自身跟隨口訣調運氣息。 一盞茶的功夫,他體內的心湖上,有一把高約數丈的大劍雛形,沖破空中的雲朵,劍尖向下,起始速度緩慢,隨著時間推移,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猛然一沖,整個劍身沖入乾涸的心湖地麵。 隨即心湖出現一道裂縫,一道浩然正氣從裂縫中沖天而起,氣貫長虹。雨革月無法承受這股巨痛,雙手握拳,仰麵朝天。 這股浩然正氣充盈在他的周身,直沖向九霄雲外。 在心湖裂縫處,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泉眼,冒著絲絲泉水。 開辟了心湖,雨革月正式踏入修行第一層,成為一名儒家修行者。 老者看了一眼,心裡也很是驚訝,驚奇雨革月的修行天賦。當初,老者也需要用一天的時間才能開辟心湖,這在當時的眾多師尊眼裡,已經算是天賦異稟。 這部口訣,放在普通資質的人身上,恐怕要花費數十年才能領悟。但眼前的年輕人竟然隻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天賦之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屬實匪夷所思。 能再多幾年時間,經過自己的親自指點,他一定會成為最年輕的修行者。 可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看了看已經透明的身體,這唯一的一絲神魂,隻怕也快要消散了。 “這柄二叉劍,曾隨我南征北戰,現在也送你了吧。”老者慢慢說道。 地上的長劍,通體白潔,寒意凜然,猶如萬年冰塊,望一眼,身體如墜入冰窟,通身寒冷。 劍長三尺有餘,這柄劍像分開的樹杈,中間有一條拇指寬的縫隙,從劍柄處直通到劍尖。 “我們不是師徒,你應該有更好的老師,傳授功法於你,也算讓這世界記得我曾經來過吧。” “小時候,看到一座山,眼裡就隻看到山。” “後來,走了一段路,看到了一些風景,發現眼前的山並不是山。” “可到最後,才明白,山就是山,不是其他的。” 雨革月看著老者自言自語,沒有說話。他看著老者的身體逐漸透明,下半身慢慢隨風消散。 他想開口提醒下,身體缺突然下沉,支撐著腳下的湖水,不再如土地般堅實。他想向上遊,卻無法看到湖麵,身體漸漸沉入湖底,漸漸失去意識。 雨革月猛然驚醒,起身坐起,發現自己躺在墓內的土地上。用手摸了下全身,發現衣服沒有濕,原來是一場夢。 他隨手向腰間抹去,發現多了一個儲物袋。向內探視,有一柄如樹杈的長劍靜靜的躺在裡麵。 他略一思索,起身彈去身上的塵土,向東南方向行了一個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