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起,吹落了樹上最後一片黃葉。 在這片森林中,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延展到了遠方。 世間原本沒有路的,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 在小路上零零散散的人群,人們穿著厚棉襖,向著遠方走去。 “小天哥,能不能慢一點,我跟不上。”一個少女喘著氣,抱怨道。 小天看了看即將黑下來的天,說道:“花影妹子,咱們再不快點,就要在這森林裡露宿了。” 花影背著一包鐵器,快速邁著步伐,跟在小天身後,說道:“可我快走不動了,你再走那麼快,我就坐在原地不走了。” 小天看著她在賭氣,又看了看天,算了下行程,最終還是無奈的放慢了步伐。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他們終於在夜幕來臨前,踏進了中途可以休息的一座破廟。 在他們進廟前,已經有兩三堆人在裡麵了。他們依偎在火堆旁,手裡翻滾著在放在火裡的紅薯。 “大爺,借個火吧,我們忘記帶火種了。”小天走到一個老者旁邊,遞出隨身攜帶的饅頭,送到老者麵前。 老者笑著搖了搖手,將一根帶著火苗的樹枝遞給了他看到少年身後也背著一些農具,問道:“你們也是去鍛刀村打農具的?” 小天接過樹枝,點了點頭。轉身引燃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柴火。 小天在吃過饅頭後,便開始了閉眼打坐。用神識打開《楊樣槍法》,開始參悟這套槍法。 寇爺則依靠在火邊,瞇著眼睡覺。 中途,花影走到小天身邊問:“出遠門怎麼還帶著一條狗?” 她看小天沒有搭理她,便識趣的離開了。坐在火邊,用木棍扒拉著火堆,消磨著時間。 老者開始說話了:“要說這鍛刀村,還是前幾年,老一輩人的打造技術好,現在這些小年輕打的農具,都不太好用。” “那這些老人現在為啥不能打造了?都年紀大了嗎?”花影閑著無聊,好奇問道。 “年紀大?都讓霍家帶走,也不知……”老者話說了一半,猶豫了下,被旁邊的老婦人打斷了。 “老不死的,瞎說什麼!霍家用他們,那是他們祖上積德了,帶著他們去吃香喝辣的,你懂啥。”老婦人有些急促的說道。 “也有沒有去的,那打鐵器的老楊頭,他不就沒去嗎?據說,他年輕時候還給官府打過兵器呢!”另一個火堆的一個披著羊皮的男子說道。 “霍家早已成為鍛刀村的最大家族,這幾年在村裡沒落下好的口碑。 依我之見,帶到霍家的工匠,兇多吉少。這老楊頭沒去,多半是靠著官府的關係。” 坐在披羊皮的旁邊,另一個帶著草帽的中年男子給出了自己的分析建議。 老者聽到有人提起了老楊頭,興奮的兩眼放光:“老楊頭打造的東西確實抗用,前幾年打的鐮刀,用了這麼久,現在還是很快。這鐮刀,我都想當傳家寶傳下去了。” 老者一番話,引起哄堂大笑。 一夜無事。 第二天,大家三三倆倆,都散走了,破廟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小天走在路上,問到:“咱們住的地方,提前有打過招呼嗎?” 花影走在前頭,回頭說:“放心吧,已經有提前打過招呼,是本家親人,吃住一段時間沒有問題。” 一路無話小天邊走,邊琢磨著這套槍法。 太陽接近西落,花影用手一指,興奮說道:“你們看,前麵就是鍛刀村了。” 一座巍峨的大山首先映入眼簾,在旁邊的山猶如朝拜匍匐在地上的大臣。大山猶如從天而降,突兀的矗立在這片天地。 在半山腰處,有一縷縷的黑煙冒著,飄香天空。 有一片開墾出的空地,一排排房屋猶如排骨,整整齊齊。 他們加緊了步伐,爬上山後,花影帶著他穿過一條條街道。 在街道兩側,開滿了店鋪。而這些店鋪中,大多是打鐵做農具。 小天好奇的站在一家店鋪門前。店鋪內,一位師傅將融化的鐵水倒入模具。另一個年輕一點的,則在拉著風箱,將火燒旺。 “趕緊走吧,等安定了下來,再看不遲。”花影拉著小天,向前方走去。 終於在一扇破舊的門前,停了下來。 花影上前用手扣門,敲了幾下問道:“有人嗎?” 花影聽到了小院有人來開門的腳步聲,身體向後退了一步。 兩扇大門,有一扇“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縫隙。從裡麵探出一個小腦袋,問道:“你們是誰?” 花影看到蓬頭垢麵的女孩說道:“我們是小石村花家的,暫時過來借宿的。” 小女孩猶豫了下,沒有開門。 卻從身後傳來了另外一個婦人的聲音:“已經好幾年沒來了,以為你們瞧不上咱們這破落的小院,不願再來了呢。” 婦人一手拉開半遮掩的門扇,站在門口,笑嗬嗬的看著他們。 “應該多過來走動走動的,隻是這幾年,家裡一直有事,沒法走開。今年剛忙完,就先過來了。”花影回答道。 小天看向站在門口婦人和小孩。婦人很高,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一臉臟兮兮的,頭發也沒有打理,披散著,落在肩上。 小孩則穿了一件皺皺巴巴的碎花衣服,小臉已經被凍的通紅,她正在用好奇的眼光,盯著他們。 小天有些疑惑,既然是親戚,怎麼站在門口說話? “我們家裡條件也不是很好,現在又多一個人,已經沒多餘的錢買糧食。”婦人扣著手指,低著頭。 小天皺了下眉頭,從口袋裡掏出幾枚銅錢。這是在古墓裡,撿到的幾塊黃金兌換而成。 當時,他們跳入河中,順著河流逃出了古墓。他依稀記得遊出了古墓口,看到了陽光,便昏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躺在家裡。母親坐在床邊看著他。 據母親說,他昏迷時候,是雨革月和臘珂將他抬了回來。 他原本想對母親說下墓內的遭遇,可又思量了下,到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隻是說他們一行三人,不小心落入墓內,而自己則摔傷了,然後沿著墓內河道遊了出來。墓內的兇險,他隻字未提。 母親聽他說完,拉著手,說:“我和你父親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不要所有的苦都一個人扛,我們是一家人。” 葉璿了解他。從小到大,小天在外麵受了委屈,從不會在家裡說。有次,他和鄰家小孩打架,嘴都打出血了,回到家,還說是自己摔的。至到鄰家家長帶著小孩過來,他們才知道原委。 葉璿知道小天是不想讓做父母的擔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很多事情都自己擔著。可越是這樣,他們也就越擔心。 畢竟,父母應該是他的依靠! 小天默默低下頭,從口袋取出黃金,放在手掌,遞給葉璿。 葉璿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說:“你留著吧,以後會用得到。”葉璿扶了扶小天的額頭,沒有去看黃金。 直到這次出行,小天取出一塊黃金換成銅錢,便於這一路上使用。 婦人看到手上的銅錢,兩眼放光,打開兩扇大門,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嘴上說道:“快請進,快請進。”一手接過銅錢,細細數了下,神色飛揚,收入了囊中。 “怎麼稱呼?”小天邊走,邊問。 “嗨,我姓陳,街坊鄰居都叫陳嫂,你們也跟著叫吧。這是小丫頭是我女兒,叫陳霄。” 小天一步跨過門檻,進入院內,問道:“女兒跟著你姓嗎?” “她父親去當兵,與鄰國交戰,早已經不在世了。都沒來得及看她一眼,我就讓她跟著我姓了。”陳嫂樂嗬嗬的,像在說別人的一段故事。 庭院不大,小天正對著一間房,左右側各一間,一共三間。 “這兩間房,你們可以隨意挑選。你們先休息休息,我先去準備飯菜。”陳嫂說完,拉著陳霄的右手,向偏側的廚房走去。 小天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在這大冷天裡,陳霄的衣袖滑落,露出了手臂。 手臂的皮膚如同雪花一般白皙,但在手肘附近,一片片淤青,猶如雪地的黑炭,刺目醒眼! 小天皺了皺眉,轉身向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