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劉無畏對著秦凜笑著說道:“是秦師弟啊,這既是你的要求,我當然同意了。” 而後又轉頭看向柳含光,帶著征詢意思的問道:“你以為如何呢?柳欽使。” 柳含光自然不會因此小事而駁了歸雲宗門人的麵子,便回道:“既然諸位有這個需求,柳某怎麼好阻言煞興,那便讓其再留四年吧。” 劉無畏點頭,卻忽然對秦凜說道:“秦師弟啊,我們可好久沒見麵了。說來你到這裡也有兩年了,我還從沒派過你什麼事務,今日你既然恰好在此,我便將今年的‘收繳礦藏’的任務交給你去辦了,如何?” 剛坐下的秦凜聽的這話,馬上起身回道:“師弟願領此任,必定竭心盡力而為,不辜負宗門與師兄的期望。” 劉無畏笑著招手說道:“坐坐坐,哈哈,此事務其實並無多大困難,你將我宗礦藏收繳之後,一並將清點後的數據呈給陸師弟便好。” 而後劉無畏又看向陸雲,說道:“陸師弟,怎樣?這次就由他來收繳統計之後,你再送回宗內吧。” 陸雲的表情顯然是有些意外的,但卻並非是由於貪戀這差事的一點好處。 而是好奇劉無畏與柳含光之間究竟有何仇怨?以至於秦凜隻是說了句要留住姚策的話,便能令劉無畏心情大悅,突然將這肥差轉交給秦凜去辦了。 可這番思量隻一剎那,陸雲便神色變回平常,笑著回道:“但聽師兄的安排,我會辦好的。” 劉無畏聽了很是滿意,便笑著與其舉杯邀酒共飲。 這宴席期間,幾度冷場,眾人欲散,還是柳含光挑出話頭又活躍起了氛圍。 一直到午晌過後,柳含光也覺得那四個人在下麵大約也該探查完畢了,便不欲再拖時間了,起身向眾人告辭。 與來時一樣,還是以陸雲為首先行,帶其下了餐樓。 眾人一到外麵,便看見以李姓男子為首的四個隨從站在一邊,個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的,身上也是蒙塵塗垢,臭氣繚繞。 陸雲見狀也是說道:“柳道友,你的四個隨從很盡力嘛,既然你們還有公事要辦,我便先失陪了,晚些時候再見。” 柳含光回道:“今日已很麻煩陸道友了,我們取走礦藏便走,無需勞煩閣下相送了。” 陸雲也不在推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各自請了,告辭,哈哈!” 說完領著眾人一個見禮,便回北邊崖樓上的住處去了。 柳含光也回頭領著隨從四人往東樓走去。 秦凜沒有跟著眾人回去,他自從領了“收繳礦藏”的任務後,便想著先找姚策問一下,這事是怎麼個辦法? 於是,秦凜喊住了正打算跟著柳含光一行走的姚策,對其說道:“姚管事,我已為你進言,劉師兄與欽使也允你再留四年了。” 姚策聽了,自然十分高興,激動地謝道:“多謝上師提點,今後但有所命,姚某必……” 不等其話說完,秦凜便出言打斷道:“姚管事,是這樣的,師兄令我負責今年的‘礦藏收繳’任務。我是想問你,這個事該怎麼個辦法,我需要做些什麼?” “啊?今年不是陸上師嗎?”姚策先是一詫,可隨後便覺得自己多嘴了,繼續回道:“回上師,這收繳礦藏之事嘛,隻需您在二樓等著就是,待我通知各礦頭上來,令他們將儲存的礦藏按比例類別分揀好後,會呈上來詳細的數目及收納著礦藏的靈飾,到時候您再將一切數據謄錄進賬冊,再把各靈飾內的礦藏收攏即可。” 秦凜聽著姚策的介紹,才了解了一切,如此看來,這任務確實很簡單,既不勞力,又不費心。而且這一轉手謄錄之間,還有一些可自主操控的油水可取,難怪人人都想兼這差事。 如此想著,秦凜就對著姚策說道:“那我這就去二樓等著,你去安排一下吧。”而後便往東樓方向走去了。 可姚策卻突然快步走近秦凜,說道:“上師,現在朝廷欽使還在上麵呢。” 秦凜腳步一頓,是了,朝廷欽使此來也是為了收繳礦藏的,幾人早先就已上了樓去。 姚策適時說道:“上師,不如這樣吧,您先去休息一下,等他們走後,我再派人請您過來,如何?” 秦凜沉吟半會,也覺得隻好先如此了。 東樓,二樓。 柳含光坐在上位,目光如炬的看著下麵站著的四人,冷冷的問道:“怎麼樣,你們下去看了半晌,有什麼收獲?” 那幾人互掃幾眼,皆是噤若寒蟬,不願開口。 最後眼見柳含光麵色更加陰沉後,還是李姓青年率先開口說道:“世伯,我等幾人下去後,便深入礦洞內部探查,確實未曾發現有什麼怪異之處。也仔細的盤問過此地的礦頭與礦工,也都說這些年間沒見過此地有什麼珍稀別樣之物出土,您看……。” 柳含光雖然也沒抱有過大的期望,可心裡還是覺得這些紈絝的二世祖恐怕沒有盡心去辦,以至於半點好消息都沒有。 長舒一口氣,柳含光似乎從心裡說服了自己,這才對著眾人開口道:“罷了,你們也算有些苦勞的,下去洗漱洗漱,換身衣服吧。” “哦,對了。”柳含光又想到了什麼,說道:“你們下去後把那個管事姚策叫上來吧。” “是!”四人激動的躬身回道,便退步往樓下走去。 “來了,小的來了。”樓道裡卻適時的傳來了姚策的聲音。 上樓後的姚策,先是諂笑的對著上位的柳含光一躬身,說道:“拜見欽使!”而後才抬頭去看。 這一看之下,才發現柳含光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麵上看不出絲毫的喜怒來,姚策立時收起了笑容,低頭不敢再看了。 頓了好一會,柳含光才開口說道:“姚策,好大的本事啊,每次都有歸雲宗的人為你說好話啊。” 姚策似是心有委屈的回道:“回欽使,小的隻是一心為朝廷辦事,為上師們服務,實在是未曾想過要什麼回報。這都是上師老爺們心善,在下托福才能幾番留在此處。欽使若是見煩,小的這就自請回鄉,以全法度。” 柳含光目露鄙夷的說道:“怎也好,我既已答應了你留任,便不會再為難你。可也到此為止了,這是最後一次了。你為朝廷出力多年,也該到享福的時候了。” 姚策明白,這算是對自己最後的警告了,於是回道:“小的明白。” 柳含光這才談起正事:“把前三年的礦藏以及今年開采的分揀好後呈上來,這件事你著手去辦一下吧。” “回欽使”姚策緩慢的說道:“我已叫八方礦頭上來了,此刻正在下堂沐浴,過會就派人帶他們去各自的地下室內開始分揀,還望欽使稍等些時候。” 柳含光聞言隻淡淡的“嗯”了一聲,便閉上雙目,躺靠在椅子上靜等了。 姚策見狀,自然也識趣的悄然下樓,乾自己的差事去了。 日漸西移,垂霞漫天,柳含光一行人也終於辦完了自己的事,在礦場外麵,乘上馬車離開了。 北側崖樓上。 秦凜被姚策派的人叫了出來,正好於憑欄處望見他們準備離開,心下知道現在該自己去辦事了。 於是一個躍起,跳下崖樓,在半空中取出禦劍,踏了上去,借著飛劍遁至東樓二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外麵的欄桿上跨步而下。 秦凜落下後並沒著急進去,而是先在樓上憑欄而立,等了一會,直到看到姚策送人後返回,抬頭瞧見了自己,才朝其一個點頭示意,進了裡屋。 二樓裡屋內,穹頂上開著一個碩大的石洞,天光順之沐浴而下,清風也順之竄流而入,但卻沒有帶進一絲塵土。 秦凜進來沒有往中央的主坐而去,而是就近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抬頭望著穹頂之洞,若有所思。 很快,姚策就“蹬蹬”的上到了二樓,一進來就看見坐在旁邊的秦凜。 於是開口說道:“秦上師,是否現在就開始收繳今年的礦藏。” 秦凜回過頭看去,點頭說道:“嗯,是的,姚管事你這就吩咐下去開始吧。” 姚策聞言躬身答道:“好的,我這就去辦。” 然後就又順著樓梯下去,一直走到了地下室內。 地下室中,四麵有八道石門,每道門前均有兩名士兵守著,礦頭們在裡麵分揀完畢後,便在門口等著了。 此刻,八名礦頭已全數在門前等候了,個個手裡攥著一個靈飾袋子。 姚策掃視了一圈,說道:“好,現在開始,按我喊到的一個個上去,記住了,上去後不要亂說話,不許亂看,否則今日便沒有加餐賞賜你們。” 眾人聽了皆是垂首不言。 姚策看在眼裡,頗是滿意,這才指著一個人繼續說道:“你先上去。” 位處正西的礦頭望見其所指的正是自己,便點頭應了一聲,隨後緩步向著二樓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