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麵過往的記憶皆如流水一般不斷灌入,無數的聲音、畫麵構成一節節片段湧入腦海。陸守正被迫承受這股記憶的沖擊,眼睛和嘴巴裡開始溢出金光,這些金光澄澈無比,不出片刻就越發明亮起來。 他的身子後仰,被無形的力量托起,就這麼懸浮在半空中,猶如高掛長空的明燈,照亮了整個鬥命場,觀眾席上群魂掩目,佝僂身子開始發出痛苦的哀嚎。 鄭夜良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場景,腦袋一陣刺痛,陸守正散發出的金光也在影響他的神智。 不過身為魂王之下第一人,即使是此刻近距離承受金光的照射,鄭夜良依然有行動的能力。 他掙紮著握緊手中黑色的匕首,這是經由無數痛苦魂魄淬煉而成的極兇之刃—噬魂,在與魂王最初征戰的那些年頭,噬魂斬殺的人已有過萬之數,這成就了它的赫赫威名,現在他要用這柄兇刃除掉陸守正這個目前的最大威脅。 「隻要讓我刺中一下。」鄭夜良心中暗道,此刻的他眼神平靜,身體鬆弛,呼吸也趨於平穩,殺意卻越發高漲。 陸守正懸浮在半空,機會隻有一次,一擊不成逐漸蔓延全身的刺痛感就會擊垮發出攻擊後心神鬆懈的自己。 似乎是感應到了平靜下的駭人殺意,陸守正艱難的歪過頭看向在下方站立不動的鄭夜良,無數記憶畫麵仍在眼前浮現,他隻能從畫麵交疊的空隙中一窺那黑麵的身影。 會死。 腦袋中的意識在不斷告訴他這句話,仍在湧動的金光卻讓他動彈不得,生死一刻,陸守正咧開嘴笑了。 「歿」 鄭夜良驟然發力,身形消失,腳下地麵開裂,路上隻留下轉瞬而逝的幻影,再次出現時已經出現在鬥命場另一端的邊緣。 陸守正貼在墻上,不再動彈,金光消失,周圍墻壁沾染了一圈飛濺的血液,背後心臟的部位被捅入一把黑色的匕首,鮮血沿著褲腿滴落在地。 麵具破碎,鄭夜良眼神迷茫,他拔出噬魂,回頭觀望觀眾席的情況。 眾魂不再哀嚎,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沉默,呆滯,以及……隱匿在心中深處的蠢蠢欲動之感。 無麵消失,陸守正身死以後,鄭夜良仿佛才如大夢初醒一般,感覺周圍的一切荒誕又怪異。 “這就是憶淵的力量嗎?”他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想到了純白空間中維持魂海的魂王。 —在無盡的黑暗中,我將引領你走向毀滅,那是你無法逃脫的宿命— 「不行,得趕緊去給魂王匯報情況,終止對受蝕者的研究。」鄭夜良猛然回神,想到了目前最要緊的事,剛想動身,就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 鄭夜良握緊匕首,臉色難看的回頭看向陸守正屍體之所在。 “下半場開始,先別急著走。”陸守正坐在地上,看著鄭夜良,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