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蒂的反應如同獵豹般迅猛而精確,他的身形在千鈞一發之際扭轉,像是一道隨風飄逸的葉片,在死神的鐮刀擦肩而過的剎那,流暢的動作險而又險地避過了那致命一擊。 在這躲避的同時,他的手臂仍不幸被卡裡爾的爪子擦過,留下了三道不出血卻冒著絲絲黑氣的抓痕,仿佛那是來自陰間的印記。 帕蒂瞥了一眼那隱隱散發著邪氣的傷口,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痛苦之色。 好在此時卡裡爾的意識混沌,本能在支配著他的一舉一動,猶如野獸一般的狩獵行動,沒有繼續追擊,而是留在原地,發出低沉而充滿痛苦的嗚咽。 “可惡,老東西一下子變得那麼強!”帕蒂咬牙切齒,聲音中沒有一絲懼色,隻有不甘與怒火,“之前他拉幫結派,拚盡全力才能跟我打個平手,現在卻是……還是來晚了一步!” 不顧身上的傷害,雙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再次孤身沖向那被黑暗力量侵蝕的卡裡爾。但卡裡爾仿佛早有預感,一個反手的橫抓攪動空氣,準確無誤地掃向帕蒂的預期落點。 帕蒂想要躲避卻已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卡裡爾一掌束縛在墻壁之上,身體猛地凹陷進去,塵土飛揚。 更為致命的是,卡裡爾的另一隻爪子正如影隨形地朝他沖去,紫紅色的爪尖在空中劃出死亡的軌跡,眼看著就要刺穿帕蒂的額頭。 就在這生死一瞬,突然間,一聲金屬交擊的清脆響聲破空而來,卡裡爾的爪勢被神秘力量截停。 他那布滿血絲的紫紅色眼眸中掠過一絲驚訝,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的接近,狼毛倒豎,身體本能地向後猛地一閃。 在卡裡爾退卻的瞬間,一道紅芒如同驚鴻一瞥從他的脖頸前掠過,寸發未損的頭顱和斷頭之間,隻隔了一絲之差。血液自傷口處滲出,映照著伽萬手中的斷劍。 那抹紅芒,正是伽萬在危機時刻揮出的一劍,他見帕蒂遇險,毫不猶豫地沖上前來營救。 “帕蒂!”伽萬大聲呼喚,聲音中帶著一絲責備和關切。 卡裡爾的狼眼中閃爍著野性的光芒,它的動作似乎並未因為脖頸上的傷口而有所減損。但正當它試圖以一記猛沖重整局麵時,一道血線突然在它的胸口顯現,紅色的血液沿著皮毛滴落,染紅了地麵。 沃夫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的驚嘆打破了戰場的緊張氣氛:“是那柄看不見的劍!果然沒錯,伽萬手裡還有一把看不見的劍!” 卡裡爾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它歪著頭,目光在剛才的站立之處徘徊,鼻子不停地嗅著空氣,試圖捕捉到那股幾乎無形的威脅。 隨即,它的身姿變得更加警惕,四肢蜷縮,隨時準備發起新一輪的攻擊。 他低聲自語:“被發現了?既然如此,那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手中的劍柄紅光大放,仿佛回應主人的召喚,一把銀白色的劍虛影脫離而出,唰的一聲劃破空氣,迅疾地沖向卡裡爾。 突然間,一把銀白色的劍虛影從劍柄中緩緩脫離,如同凝結了空氣中的霜雪,冰冷而鋒銳。 虛影逐漸凝實,最終成為一把完整的劍,盡管其本質仍舊無形,卻散發出足以切割實質的強烈威脅。 他手腕輕輕一轉,那把銀白色的劍虛影隨之旋動,猶如一條銀色的蛇,唰的一聲劃破空氣,聲音尖銳而迅疾。劍尖直指卡裡爾,如同猛獸撲擊獵物,疾速而致命。 卡裡爾眼見劍光襲來,身體本能地作出反應。他的左腳輕點地麵,身體如同風中的葉片般輕盈地向右側閃躲。 銀白色的劍虛影擦過他的肩膀,切開了他衣物的一角,帶起一絲細小的布料碎片。 卡裡爾的反擊同樣迅速而準確。他的雙手如影隨形地捏出復雜的法術手勢,口中念動咒語,空氣中電光一閃,一道光芒從他的手掌射出,針對著銀劍虛影。 然而,劍影彷佛擁有自己的生命,靈活地在空中畫出一道道弧線,輕鬆地躲過了卡裡爾的攻擊。 攻守之間,劍影似乎在空中跳躍般閃爍,每一次再現都帶著更加銳利的氣息,向卡裡爾施加著連續不斷的壓力。 卡裡爾的眼神緊緊鎖定著那把無形的劍,他的身體移動如同一支跳動的火焰,時而前撲,時而後躍,每一次移動都是對即將到來攻勢的精確預判。 銀白色的劍影與紫紅色的利爪碰撞,發出一連串的悅耳金屬交響。 伽萬轉過身,目光柔和了幾分,伸出手去,將帕蒂扶起,再一次問道:“沒事吧?” 帕蒂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的臉色蒼白,眼中閃動著恐懼的光芒。 即便如此,在深呼吸平復了短暫的喘息之後,她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決絕的火焰。 她猛地掙紮著想要沖向前去,好在伽萬及時伸手攔住了她。 帕蒂的聲音透過緊咬的牙關擠了出來:“讓開!”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決。 伽萬握住她的肩膀,力道堅定而冷靜:“你現在身上傷痕累累,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況且,你不是它的對手。” 帕蒂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那又怎樣……大不了我同它爆了!” 伽萬露出驚訝的表情:“爆了?!” “自爆……這是我們‘容器’的最終手段……反正……反正這是我們生來的使命。”帕蒂的聲音漸小。 伽萬語氣堅定,幾乎是命令:“不可以。” 帕蒂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攔住我?!” 伽萬回答得堅決:“不攔住你,上去就是送命!” 帕蒂的聲音是絕望的嘶吼,生命的低穀在那一刻顯露無遺:“我的命不值得救!”她眼中的絕望如同無底的深淵,吞噬著任何透過陰影的光芒。 伽萬則仿若一道破曉前的曙光:“沒有不值得的性命!” 這句話猶如雷霆,劈開迷霧,重重敲打在帕蒂的心頭。 短短幾個字竟然讓帕蒂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仿佛有股電流穿透了她的全身。 她的眼神裡,先是困惑,緊接著是一抹渴望,如同乾涸河床期盼著久違的雨水。 記憶中,灰暗的實驗室環繞在她周圍,冷冽的金屬墻壁,無窗的密封空間,那裡沒有溫暖,隻有機械的轟鳴與無情的試驗。 她曾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顫聲問道:“為什麼要救我?!容器的性命是沒有價值的……” 但記憶中那個聲音,那個不曾清晰的麵容給予她與實驗室冰冷氛圍截然不同的溫柔與堅定:“不存在沒有價值的性命哦。” 那話語像是她記憶中唯一的慰藉,一道微弱卻堅韌的光,穿透了長久的黑暗。 現在,伽萬的目光輕輕掃過帕蒂,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溫情和理解,那眼神仿佛能看透她的外殼,直視她的靈魂:“如果是冒險家慷慨赴死的意誌,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但你甚至都沒有走出過這片森林吧?” “你看過森林之外的景象嗎?” “……跨過那條河岸有高山,有海洋,有火山,有冰原……你還會遇到好多好多人……”帕蒂的腦海中,又回響起那個麵容模糊人的聲音。 “同伴?”帕蒂聲音迷蒙。 “對,就叫做同伴!” 那人的聲音輕柔而有力,如同春風化雨:“所以啊,生命,可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 此刻,鐵器碰撞的喧囂與實驗室的寂靜,在帕蒂的心海瀾起巨浪,那記憶中的模糊音容和伽萬如今的聲音在她的心中重合,悠悠回響。 海上的燈塔,亮了。
第21章 心海的燈塔(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