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玉眼珠子一轉,胡扯道:“這個就要從我為何偷偷下山開始說起啦。孩兒自從被爹娘送到雪山派習藝,那是深受師傅寵愛,同門喜愛,師姐深愛……”眼看父母眼色開始變得不太對,趕忙打住信口胡吹的話頭,道:“總之,就是過得無比的滋潤就對了。孩兒雖在雪山派快樂的成長,但總是忘不了爹娘因為弟弟的事整日長籲短嘆悶悶不樂,總想能幫你們解開心中的煩惱。” “有一天,孩兒下山去玩……”說到這裡,看到父母眼色又變得兇狠起來,忙道:“孩兒在雪山可是勤學苦練,從不懈怠,隻是偶爾才出來那麼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的。” 閩柔瞪了他一眼,嗔道:“少說廢話,然後呢?” 石中玉陪笑道:“後來,兒子在酒館吃飯時,碰到兩個江湖中人,在那裡喝酒,聊著江湖上的見聞。他們喝著喝著好像有點喝多了,一個人就說,在開封附近有個天大的機緣,可惜他自己武功太差,否則非要去奪一奪不可。另外一個就問是什麼機緣。那個就隨口道:‘玄鐵令啊。’說完以後,才有點醒過來,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像生怕被別人聽到一樣。” 石清插口道:“胡說八道,玄鐵令這種事情,他便是再喝醉些,也不可能在酒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議論。” 石中玉道:“爹,你聽我說下去再來判斷真假好不好?那人說出‘玄鐵令’三字,似是知道不妥,怎麼也不肯再說下去。但另外一個人卻給他逗出饞蟲來了,說道:‘你方才還說自己不準備去參與的,既然你又不去,說出來怕什麼,就算知道的人多了,讓他們打破頭去,與你老兄何乾?’先頭那人聽他說的在理,終於鬆口道:‘我聽說玄鐵令被吳道通得了去,他怕人搶奪,就改扮了容貌,隱伏在開封附近一個鎮子上,準備等風頭過了再去摩天崖交還令牌。隻是他隱伏的消息被人泄露了出來,隻怕過不幾天,便要有人前去搶奪。你老兄若是想去試試的話,可得趁早,去的晚了,隻怕令牌早就易手了。’另外一個道:‘以你的武功都不敢去,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去了還不是白送一條人命。我們這些人啊,看戲就好了。’” “我聽到這裡,心裡頓時砰砰直跳,往常曾聽師傅說過,摩天崖謝煙客年輕時受人恩惠,給過別人三枚玄鐵令,言道:將來對方若是遇到危難,可差人把這令牌送到摩天崖,隻要見到令牌,無論多麼大的事,謝煙客都可為對方解決。後來,三塊令牌,謝煙客收回了兩塊,江湖中就發生了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如此一來,‘玄鐵之令,有求必應’這句話就傳播了開來,剩下那塊令牌成了人人都想得到的寶貝。” “我當時就想:‘爹娘一直都在打聽梅芳姑下落,想向她逼問出弟弟的消息來。這件事雖然難辦,但以謝煙客的武功,總還會有幾分把握。而且想要搶奪令牌的人雖多,人越多就越亂,說不定我能趁亂拿到令牌,那弟弟的事不就有了著落嗎?’所以,我就偷偷的從西域跑到江南來了。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令牌竟真的落在我手裡。你們說,這是不是叫人有點不敢相信,哈哈。” 閩柔道:“胡鬧,這麼兇險的事你也敢來湊熱鬧,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叫爹娘可怎麼辦!”說著眼圈又紅了。 石清在旁邊看著兒子手忙腳亂的哄著妻子,不禁好笑,他深知兒子說話,十句裡倒有九句半不能信。何況,他平日狡猾多詐又貪生怕死,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行此冒險之事。不過,難得他辦成一件大事,也不去揭穿他。 閩柔被兒子花言巧語的哄了半天,氣也消了,又問:“你弟弟的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石中玉道:“這是我前幾天在開封城一家客棧得來的消息。” 石清忍不住譏諷道:“喲,又是你聽人家說的,你下山一趟,什麼不做,就有人把要緊的消息都送到你耳裡了,你爹我可真佩服你。” 石中玉給他揭穿老底,羞得滿臉通紅,氣急敗壞的道:“娘,你看看爹,兒子辦成這麼大的事來,他不表揚就算了,還處處挖苦人家!” 閩柔氣道:“就是,有的人帶著我找了十幾年,連個毛都沒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怕見某人,故意帶我繞彎子。” 石清苦笑道:“柔妹,你怎麼事事都順著這小子,他嘴裡說出來的能有幾句真話!” 閩柔不理他,道:“你爹既然不信,你就別理他,說給娘聽就是了。” 石中玉沖著石清做個怪臉,心滿意足的繼續跟他娘吹牛:“那天我到了開封,投在一家客棧打尖……” 冷不防石清問道:“投在哪家客棧?叫什麼名?” 石中玉一愣,答不上來,隻好又拿眼睛去看閩柔,要她管管自己丈夫。其實,他到了開封,停都沒停,直奔候監集來了,當然說不出開封有什麼客棧啦。 閩柔向石清丟了個顏色,意思是:難得兒子沒有闖禍,還辦成幾件大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讓他高興高興算了。你這麼一把年紀,老跟兒子較什麼勁。 石清和她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看懂了他眼色,便不再跟兒子挑刺。 閩柔笑道:“兒子累了,沒看清客棧名,那有什麼稀奇,別管你爹,繼續說。” 石中玉早看到媽給爹使的眼色,心道:“原來兩個都知道我在胡說八道,合起來逗我呢。”無精打采的道:“我又累又倦,早早的便上床睡了。到了半夜,突然被隔壁房間說話聲吵醒了。” “聽聲音是一男一女,男的聲音蒼老,女的年紀尚小,至多不過十幾歲年紀。那女孩問道:‘爺爺,怎的你今天一天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那老人嘆了口氣,道:‘今天聽到那樣的消息,心裡怎麼能高興的出來。’小女孩說道:‘要難受也還是四爺爺難受,你跟他關係那麼差,你替他難受乾麼?’” “老人道:‘你小小年紀,懂得什麼!想我丁家這一代四個兄弟,老大丁不一年少時就得病而亡,老二丁不二愛上一個官家小姐,結婚之後,怕受到我們牽連,也斷了來往。兄弟中,隻有我跟老四最是脾氣合契,我叫一日不過三,(石清夫婦聽到這裡,相視一眼,暗道:“是丁不三爺孫倆!”)他叫一日不過四,雖然有時撕破臉皮,互相毆鬥,但絕不記仇,下一次見麵,仍是合合氣氣的親兄弟。他的事,我怎能不掛在心上?!’” “那女孩道:‘那梅芳姑真的是四爺爺的女兒麼?怎麼四爺爺姓丁,她卻姓梅?’” 石清夫婦聽到‘梅芳姑’三字,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