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剛一出口,閔柔便伸手捂住他嘴巴。 還好他聲音小,大堂中又人聲嘈雜,並沒被人聽到。 閔柔拿開手掌,輕聲道:“這些都是壞人,別亂說話,小心被他們聽到了。” 石中堅點了點頭。 “還有,”閔柔瞪了他一眼,又道:“我才是你媽。” 石中玉頓時心裡一樂:“老媽還挺傲嬌的。” 那姓顧的接著道:“大夥兒聽那女子說他兒子叫狗雜種,當時便有幾人笑了出來,有個弟子笑道:‘你兒子名叫狗雜種,難道他爹是一條狗不成?’他話才說完,突覺眼前人影一閃,跟著啪啪啪啪聲響,臉上一陣劇痛,已被那女人連扇了幾個耳光。” “他又驚又怒,正要說話,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裡麵還夾著七八顆牙齒。原來,那女子下手極重,竟將他牙齒都打落下來。” “那女子退回原地,冷冷道:‘他爹雖然不是東西,但也輪不到你們來說。’” 閔柔聽到這裡,情不自禁的向丈夫看去,心想:“人家可還護著你呢,可見對你餘情未了。”石清哪敢跟她對視,仍舊照常挾菜吃飯,隻當什麼都未見。 那姓顧的道:“那弟子捂住了嘴巴,望向劉掌門口,指望他能為自己主持公道。但劉掌門見那女子身法詭異,招式也邪門的很,方才教訓弟子那幾招,便是自己也未必躲得過去,又哪裡敢強出頭。” “劉掌門強笑道:姑娘好俊的武功,敢問出自何派?我跟武林各派掌門都有些交情,大家可別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那女子冷冷的眼光瞟了他一眼,道:‘誰跟你是自家人了?你乖乖還了我兒子,那便好說,否則,今日我可不肯乾休!” “劉掌門暗暗叫苦:她若是為了死去那姑娘報仇而來,那是自己罪有應得,也就認了。但她卻來要她的兒子。他連她兒子的樣子都沒見,這可怎麼打發。” “隻好道:‘我們確實沒見過你兒子,姑娘不信,可親自進去搜查。若是發現我們說話不實,便是把我們都殺了,我們也無話說。’” “不料那女子冷哼道:‘裡麵地方這麼大,我怎知道你把人藏在哪裡。還是你自己找出來的好,省得動起手來,麵子上可不好看。” “這女子軟硬不吃,全然的不講道理,劉掌門也不是泥捏的,也起了真火。當下拔出了鋼刀,叫道:‘姑娘如此相逼,實在欺人太甚。既然如此,劉某隻好不自量力,在刀口上跟姑娘討教幾招。’說著,邁步上前,一刀攔腰斬去。” “那女子冷笑一聲,也不見她怎麼動作,突然用手挾住了劉掌門拿刀的手腕,微微一扭,已搶過刀來,反手一刀,將劉掌門一條手臂砍了下來。” “劉掌門痛得險些暈了過去,隻聽那女子道:‘三天之後,我還會再來,若交不出人來,在場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要死。’把刀在地上一摔,出門去了。” “劉掌門情知快刀門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忍著劇痛,寫了幾封書信,要手下弟子分頭送信,把咱們找來,共同對付這個大敵。” 他說到這裡,座上豪客都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半晌才有人問:“那女人真的隻用一招,便砍下了劉掌門的一條膀子?” 姓顧的沉著臉點頭道:“應該不假。不然,這種事說出來,豈不是毀了自家的臉皮。” 那姓韋的咋舌道:“這娘們武功如此之高,咱們武功跟劉掌門也差不了多少,來了又有什麼用。就算人多齊上,也不見得打得過她啊。” 一人道:“咱們不知內情也還罷了。顧兄明知對頭厲害,卻還應邀趕來,卻是為了什麼?” 那姓顧的臉色一紅,道:“當時那好友的後輩在場,我又怎好推諉露怯。而且我想過來之後,跟大家有個商量,該怎麼辦,大夥兒一起畢竟主意多些,也好過自己猶豫不決。” 姓韋的道:“那還商量什麼,交情是交情,也不能讓咱們跟著白白送命啊!” 另一人卻猶豫道:“但咱們跟劉掌門交好,總不能看著他孤身犯險而不理吧?再說那女子如此蠻不講理,出手傷人,咱們自命俠義中人,若是不管不顧,傳了出去,豈不被人恥笑。” 石中玉聽他自稱俠義中人,不禁大感荒誕:“那劉掌門殺害人家丈夫,強搶民女時,這些俠義中人不出來主持公道。等到劉掌門被人所傷,這些人倒想起匡扶正義了。真是可笑!” 突聽一個聲音笑道:“可笑啊可笑,真是可笑!” 幾個武林豪客紛紛喝道:“是誰?”拿起桌上兵刃,起身查看,卻見是在屋角沉默喝酒的鄉下老頭子。 姓韋的叫道:“老頭兒,你說誰可笑來?” 石中玉心中一動,隻見那身材佝僂的老人正在自斟自飲,大概是喝多了酒,滿臉都是紅光,懶懶道:“我笑你們這些無恥之徒也敢自稱俠義之輩。” 姓顧的沉著臉道:“老頭兒,屎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喝多了貓尿胡言亂語,可是容易出人命的。” 那老人渾似沒聽到他話中的威脅之意,又喝了一杯酒,叫道:“那姓劉的強占民女,草菅人命,卸了他的一條胳膊怎麼行,照我說啊,應該把整個快刀門的狗賊全都殺了才對。” 姓顧的冷笑道:“你既然活得不耐煩,老子便成全你。”拿起鋼刀向那老人走了過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石中玉低聲道:“爹,這惡人要行兇,我們不管麼?” 石清搖頭道:“不用理會,那老人是個高人,不用我們出手。” 隻聽身後鏘的一聲,那姓顧的顯然已拔出了刀子,石中玉連忙轉頭去看,卻見一個人影直直飛了出去,重重跌出門外,一動也不動,竟是不活了。 餘下幾個豪客臉色大變,紛紛抽出刀劍,撲了上去。 那老人安安穩穩的坐在桌前,右手極快的動了幾下,又有兩人跌出店外,也都斃了命。 剩下兩人嚇得呆了,全身顫抖,當當兩響,兵刃都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那老人卻不再出手,將右手放到眼前,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可惜。” 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麼。 石清笑道:“前輩不便出手,由晚輩代勞便是。”縱到那兩人身後,伸手貼在他們心臟之處,掌力吐出,兩個人登時心臟碎裂,軟倒在地。 這兩人被嚇得呆了,石清殺他們輕而易舉,連個反抗都沒有。 他從地上提起兩人頸子,扔出店外,隨即吩咐妻子回房取了包裹,低聲道:“呆會兒官兵要來,我們馬上便走,今晚便在郊外住宿。” 說話間,已向門口走去。 那掌櫃夥計正瑟縮在櫃臺後,嚇得臉色蒼白,全身發抖。 石清也不理會,帶著妻兒牽出馬匹,翻身上馬,向城外直奔。 走了好一陣兒,終於在城外三裡處找到一個破廟。 幾個人把裡麵大殿稍微打掃了一下,拿出油紙墊在地上,準備今晚在此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