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雪有歸程(1 / 1)

長歌天 Ansons安森 3802 字 2024-03-17

落雲集是一個邊陲小鎮,再往南走,便是數不清的大山與荒漠,妖族和人族都沒在邊關設防,也正是因為如此,落雲鎮便成了西南一塊的交通樞紐,來來往往的羈旅俠客,商賈修士都會在這裡落腳,喝上一壺美酒,吃上幾盤上好的牛肉,美美的睡上一覺再趕路。亦或是交換交換各自在山中得到的寶貝。所以落雲集也及負盛名,南南北北的修士都知道這麼一個地方。   落雲集之所以叫落雲,是因為傳說上古的時候,人族三教和天下修士攻上妖族天庭之時,有個上古大修隕落於此,隕落之時天上流星倒垂,紅霞燒去千裡,千裡之內,大地鮮紅如血,百草自燃,所以得名為落雲集。   集外湖中有一片孤舟,船上有人正頂著大雪對弈。   湖邊有一小亭,兩人穿著皮毛衣,對著火爐暢暢而談。   旁邊童子不時煮酒,不時為兩人續酒。天光湖色白皚皚的連成一片。   集市上,一名清瘦少年看起來十歲左右,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臺上的說書先生,渾然不知身上的錢包已經被小偷順了去。   少年名叫陸雲執,是陸家第七劍。   “要說這陸家三少啊,可謂是風流倜儻,出生時,便天降異象,天下劍氣歸於山城,無數劍自中原飛來,劍氣寒光照耀得中土十三洲夜如明日”   “嘚!”   說書人一拍案板,嚇得堂下眾人人一驚。待到眾人聚精會神,這神叨子卻一手撫須,故作高深,雪落在了他的頭上,本來就花白的頭發現在更白了。   “然後呢,別停啊!”臺下人急的直癢癢,恨不得自己上去說。   “然後啊”   “天下劍氣日日盤桓,久久不能離去”   “待到三月之時,一個仙人路過,將天下劍氣凝於眉心,天下劍修方有寧日”   “三歲!便可馭劍”   “十三歲!仗劍扣關,殺的關外妖族退避百裡”   說完這人看下臺去,要求賞錢了,白聽可不能白聽,他也得求生活。   “切~”   眾人好沒興致,隨後就準備離去,隻留下一些孩童等著下文。   “阿七,快過來”   再過幾日便是新年,少年是與姐姐一起上街買年貨的,與其說是買年貨,倒不如說是來逛街,陸家家大業大,這些事情都有下人去辦,就算下人不去,到了年關,自由無數的東西往陸家家裡跑。   “姐姐”   “又在聽書啊,也不知道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吧,當時說的是三年,再過三日便是三年”   “你看這桃符怎麼樣?”   “做工精細,筆跡工整,算得上上品好符了。”   這桃符,按照習俗,本應是木板,但是窮苦人家,誰買得起木質桃符,就用紅紙黃紙代替每逢新年,人們會把刻有神荼鬱壘的桃符掛於大門兩邊,能保一家來年平安。   “七少爺和四小姐看上了這倆桃符嗎,那我就送你們了”   “謝謝劉叔。”   不過,店家送的這倆,是木質的就對了。   陸家是這鎮上的大家,商賈出身,爺爺早年為了躲避戰亂拖家帶口搬到這裡,全鎮老小,就算是路過的羈旅客人,流浪漢,都受過他家的照顧,每逢新年,還會打開糧倉,請全鎮吃頓好的。   人家要送,是為了感恩,如果你不接,他就會覺得欠你什麼,下次你再幫他,他也不會接受了,這樣一來二回,幫到人心裡好過,被幫到人心裡也好過。   落雲集雖不算富裕,但民風淳樸。窮也窮的有骨氣。   街道很長,約有百來戶店鋪,如果就這麼走下去,兩人估計是吃不完“兜”著走的。世界上有無數個這樣的小鎮,有無數個這樣的店鋪,廉價的貨物,善良的人家,樸實的人。   大雪已下了三日有餘,雪天本應是人與鳥聲俱絕,但因是新年,街上商販來來往往,路邊的包子鋪熱氣蒸騰,如果有人憑虛禦空,向下而看,便會看到一股煙火氣從小城中撲騰而起。   街上已經有人開始祭祖,按照舊俗,人們會在新年前三天開始祭祖,中土的祭祀活動一般隆重而繁雜,年前三天年後四天,共七天。是人們對祖先的尊重,   還有的人在屋簷下掛張燈掛彩,貼上新聯,妻兒在下麵指揮,一副和氣洋洋的樣子。   “往左邊一點”   “再往左邊”   “是這樣嗎?”   “再左邊一點”   快過年了,少年至今仍清晰的記得,那個名滿天下的哥哥是多麼耀眼,剛呀呀學步的時候,就有仙人到他家留下仙緣。   還記得小時候每天圍著哥哥跑。一見麵就是哥哥哥哥的喊,非常的粘人,哥哥也不厭其煩。   哥哥從小就天賦絕頂,仙人說少年太過耀眼不行,還要有歷練,寶劍要經過磨練才會鋒利。   所以十三歲時哥哥就拜別父母,仗劍出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聽到消息時,便是他名滿天下的時候。   不過如哥哥這般耀眼的,天下也數不出幾人來。   他的劍是孤獨的劍,如明月般皎潔,如明月般鋒利,也如明月般寂寞。有時一劍揮出,便和月光融為一體,仿佛是空的。   沒錯,就是空的。   仿佛不存在。   雪又飄下,也可以說雪從未停下,隻是在想到這個人的時候,就會本能的忘記了這片天地。   他也想去看看這片天地,去中原看看,私塾先生說外麵的世界很大,你們一定要去看看。   他說,中原有世界上最美的姑娘,有最美的酒,還有最繁華的街道,最好的布匹,最貴的刀。   他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每次說到這裡,都會看看自己另一隻空空的手臂,雲執在想,可能這就是他年輕時候闖蕩江湖的標誌。   私塾先生家有匹老馬,如果先生哪天想再去看看,它應該認得來時的路。   他也想出去走走,北極的天驕,三教的天才,他都想領略領略。   還有,妖族的聖女。   但是哥哥實在是太過耀眼,耀眼的人總是有許多仇家,所以父母定下了不到十六不出關的條件。   他也快年滿八歲了,最近發現丹田中總是有個氣旋,這是書上說的入境,入境是行走天下的本事,隻有入境的人,才有資格行走天下,但他不想聽書上說,他要自己去看看。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   少年總是驕傲的,不驕傲那能叫少年嗎?   他要!   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