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陲是離朱雀城最近的鎮子,清晨的露水還掛在草葉上未消,一天的暑氣就已經從地麵上升騰起來,雲陲也從沉睡中蘇醒。 雞鳴剛過,鎮上就有人聲活動。不多時,蒸汽竄出了煙囪,早行人已經坐在了街道兩旁的攤位上吃包喝粥了。 “小二,再來一壺茶水,一籠包子!” 岑太熙已經飽了,他看著還不知足的岑太霖和岑太印,覺得不可思議。 “你吃的完嗎?” “你的錢夠嗎?” “......” 小二左手端著一籠熱氣升騰的包子,右手提著一個茶壺,滿臉笑意:“客官您慢用,不夠您再跟我說。” 岑太熙連忙製止他:“夠了夠了,我先把賬結了,這些多少錢?” “客官,總共10文錢。” 岑太熙從口袋裡摸出15個銅板。 “多出來的五個,從你這裡買一點情報。我有兩個問題,第一,這鎮上有沒有租馬匹或者馬車的地方?” “有,當然有。公子別看我們鎮小,但是這個位置它不一般,前有清水城,後有朱雀城,往來人員密集,所以鎮上常有馬匹出租,好幾家,就比如,你們沿著這條街往前走個200米,就有一家李記車鋪,公子到那一看便知。” 小二眉眼帶笑,恭敬地等著岑太熙的第二個問題。 岑太熙壓低聲音,神秘地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青玄老人的倆徒弟,可有消息往哪裡去了?” 小二臉上笑容一滯。 “客官,冒犯了。” 說罷,小二伸出食指在岑太熙裝著茶水的碗裡蘸了蘸,隨後在桌子上,畫了個方向。 岑太熙點點頭,小二隨後便離開了。 —— 李記車鋪門前。 “當真要租?” “說不定有代駕。” “很貴吧!” “說的也是。” 四人磨蹭了一會,決定不租了,因為不會騎馬...... “這不是想著光靠我們慢慢走,不知得走到何年何月才能追上那倆人。” 鎮外的樹林裡,岑太熙和岑太霖正在教一大一小輕功。 “太印,你好好看著我的動作。這門輕功叫做追風趕蟬,跳起來的時候體態非常輕盈,就像蟬一樣。” 岑太印蹦躂來蹦躂去,就是跳不起來。 “哥,是不是因為我太胖了?” “不是,這個需要時間練習,不要急,也不是說一天就能學會的。” 岑月兒頭戴冠帽,把一頭烏黑秀發全都藏在裡麵了,身上換了件和弟弟們一樣的長衫,腰帶一束,就成了男孩子模樣。 母親黃氏走時候不放心女孩子在外,一隻不答應,最後沒辦法,還是符漸生給她出的主意,換了身男裝。 此刻岑月兒扯著長衫,邁開步子,在岑太霖的指導下學習輕功,不過嘛,或許是不太好意思大開大合,學得還不如太印。 “算了,還是慢慢走吧。” 還沒趕路,就感覺渾身力氣已經用光了! —— 樹林前方,兩名一黑一紅的少俠在路邊遇見了一個落難的武者。那人倒了大黴,腿上中了蛇毒,氣息奄奄地依靠在樹下,似乎馬上要斷氣了。 “唔咦,這裡有個倒黴的武士哎!”左邊那個紅衣服的年輕少俠不懷好意地指了指。 那地上的武士雖然狀態不佳,但是眼還沒瞎,看見這怪模怪樣的兩人,頓時瞳孔一縮,有氣無力地吐了句“你們是什麼人?” “啊嘞嘞,不認得我們哎!”兩人對視一眼,開始吟唱: “既然你如此愚昧而無知” “那我們為了拜月教的威名” “為了教主大人的期望” “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我是梁期夏” “我是魯鶴冉” “我們是,拜月雙星” 說罷,還擺了個pose。 地上的武士尬的摳腳,心想,還不如一刀捅死我了。 “鶴冉,又到了我們為世界做貢獻的時候了。” “雖說給別人製造痛苦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但是結束別人的痛苦讓我們覺得更加高尚。” “不用擔心,我的刀很快的。” 魯鶴冉拿著一柄長相古怪的骨刀就要刺向地上那人。不過,梁期夏手一伸,攔了下來。 他聽到了腳步聲。 一柄長劍劃破空氣,圍著樹下繞了個弧形,從魯鶴冉的骨刀上繞了個圈,然後回到岑太熙的手裡。而魯鶴冉,若不是梁期夏提前給他提了個醒,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此刻他的刀已經脫手了。 岑太霖盤膝坐在樹椏上,像個公子哥;岑太熙雙臂抱胸,站在旁邊。 “逮!好大的膽子!”梁期夏厲聲喝道,對樹上兩人頗為不滿。 “拜月教,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組織,一聽就不像是什麼正經群體。八成是魔道邪教,放了那人,否則,我們倆陪你耍耍。” 聽了岑太霖的話,拜月雙星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中二的眼睛裡迸發出智慧的光芒。 “勇氣可嘉,耍耍就耍耍,不過等會輸了,可不要哭鼻子。” “太霖,左邊那個紅衣服的交給你,就好好切磋切磋;右邊那個我來。” 岑太熙說出了自己的安排,岑太霖決定沒問題。 “好!” 分配完畢,岑太熙踩著樹枝就直接跳到魯鶴冉身旁,劍一橫,拉開了打鬥序幕。 正好試試走之前新學的神聖劍歌第三式——侗疏。岑太霖手裡劍一橫,人還沒出樹上下去,劍氣就先出去了。 岑月兒帶著太印悄悄躲在樹後邊,太印探著小腦袋看兩個哥哥耍劍,岑月兒歪著頭看樹下的男子,白色長衫,鼻梁挺拔,五官有幾分成熟氣息,側臉輪廓完美。 這不就是自己元宵那晚看見的那個坐在屋頂喝酒的帥哥嘛! “玉合劍法” 岑太熙拎著劍,近距離和魯鶴冉纏鬥起來。 動作看不出章法,好似隨意遊走,步伐飄忽不定,時而左,時而右,在追風趕蟬的加持下,更是難以捉摸。 不過這魯鶴冉也不是路邊可以隨意遇到的夯貨,長長的骨刀在手裡一耍,橫勾豎折,愣是把岑太熙那犀利的攻擊全都擋下來了。 “你倒是有些本事,劍耍的不錯。接下來,也試試我的刀快不快。” 魯鶴冉用力地擋回岑太熙的攻擊,由於反彈力度不小,劍被反震開來。 趁這時機,魯鶴冉眼中精芒一閃,拉開反擊:“骨刀十三刺” 好一個骨刀十三刺,攻擊如雨打芭蕉一般,連綿不斷。 骨刀兩頭都帶刺,鋒利難擋,岑太熙節節敗退,一時之間竟要感覺招架不住。 那詭異的步伐是怎麼回事,竟然和追風趕蟬比起來也不遑多讓,這未免也太過恐怖。 不管這兩人從哪冒出來的,可以判斷肯定不是簡單人物,從武器,到武術,再到輕功,都不是簡單貨色,絕不是路邊樹林裡能隨便遇到的水平。 岑太熙目前還隻是金剛境,對付起來頗為吃力,一直處於很被動的地位。 ............ 差不多過了幾十個回合,岑太霖轉頭看看弟弟太熙,他似乎已盡快體力不支了。 必須盡快結束戰鬥,這就是岑太霖得出的結論,他用存量不多的內力,發動殺招。 隻見劍氣縱橫,漫天殺意肆虐。 “貫虹劍法” 劍尖劃破空氣,發出咻咻的響聲,梁期夏背後發涼,急忙想要逃離,岑太霖卻不讓他走。一番掙紮之下,劍劃破梁期夏的側腹,留下一道汩汩流血的傷口。 梁期夏麵色發白,呼吸加重,顯然不太好受,手上的動作逐漸僵硬。 優勢一旦占到,就要完美利用,不可能有還回去的道理。岑太霖雙手揮刀,再次逼近梁期夏。 “玉合劍法” 一把骨刀迅速擋下岑太熙手裡的刀,隨後身影迅速閃過,將梁期夏護在身後。 是魯鶴冉,他看見同伴受傷,也顧不得許多,立馬趕來救援。 “你二人倒是有些本事,我們下次再會。” 留下一句話,魯鶴冉腳下地方升起一陣煙霧,遮蓋了岑太熙的視線。 煙霧過後,人已經消失不見。 “怎麼辦?要追嗎?” “追個頭啊,趕緊救人呀!” 岑太霖仿佛大夢初醒,突然意識到樹下還有個快要死的人。 發現岑月兒已經在樹下救治了! 那人呼吸急促而微弱,是中毒已深的跡象。岑太熙兩指並攏靠上他的腦門,一陣滾燙傳導到皮膚。細密汗珠沿著白皙的皮膚不斷滲出,雙唇更是在此刻顯得愈發紅艷。 “姐,怎麼樣?似乎很不樂觀呀!” “包裹裡裝了幾種應急的草藥,你把蛇總管拿給我!” 岑太熙點點頭,立馬翻出蛇總管。 蛇總管是白花蛇舌草的俗稱,對毒蛇咬傷挺管用。岑月兒立馬將草藥拿來,簡單處理後,給那人傷口敷上。 —— 朱雀城,正中堂。 岑太熙將中毒男子送到這裡,已經過了一天了。 昨日下午,用白花蛇舌草作了簡單處理後,包紮一下傷口,就直奔朱雀城而來。夜間入城,從北門入,最近的醫館是正中堂。 老大夫看處理的差不多了,也沒費太大力氣,岑太熙建議他們幾個先找了個客棧休息了一晚,現在看著還未醒轉的男子,陷入了沉思。 大夫:“毒已經清乾凈了,睡了快五個時辰了,隨時可能醒來。不過燒會退的晚一點。” 岑太霖翹著二郎腿坐在正堂內,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嘟囔道:“你說我們直接走了會怎麼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和他也是萍水相逢,何必呆在這裡看著他?” “幫人幫到底,既然選擇救他,等他醒來又能花多長時間。況且大夫不是說,隨時可能醒來嗎?” “切,”岑太霖狗尾巴草一吐“還花了我們9錢銀子呢,我們經濟本來就吃緊,我都沒錢買零嘴。” “你的零嘴重要還是他的命重要?” “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熱心?” “你沒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是用蜀錦做的嘛!” ............ “兩位少俠,病床上的公子醒了。” 醫館內負責打雜的小藥童跑來告訴岑太熙和岑太霖這個好消息。 岑太熙望了眼岑太霖,眼神一勾,示意他去看看。 結果岑月兒比他們誰都積極,立馬跑進房內。 “多謝三位少俠,在路上將我從拜月教的賊人手中救下來,還送我來醫館,這份大恩大德,蘇容記在心裡了。” “原來是蘇公子,你可別這麼客氣。行俠仗義本就是我輩本分,何必這麼客氣。”岑太霖笑嗬嗬地開口道。 “哈哈,少俠倒是好義氣。待我身體再好點,能下床了,定要帶公子去這朱雀城裡最好的酒樓喝上一頓。” 最好的酒樓?? 說實話,岑太熙和岑太霖根本想象不出來最好的酒樓是什麼檔次的,但是他們很清楚,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蘇公子還是好好養傷吧,酒樓吃飯什麼的我們都不在意,我二人冰清玉潔,豈是貪圖這點小便宜的人。” 岑太熙連忙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