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0戶(1 / 1)

當夜氣氛十分凝滯,誰也沒心思說話,草草地用了乾糧,就各自合衣躺下,各自想著心事。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天亮,一清點人手,卻少了七八個兄弟,估摸著也是半夜趁大家熟睡之機悄悄跑了。   張百戶見此狀況,臉色更是難看,黑得就像那夏日的暴雨天似的,隻差滴下水來。   而錢本卻是暗中懊惱不已,暗罵自己還是不夠機靈,昨晚沒有跟著一起跑掉,白白錯失機會。   直到太陽升得老高,終於遠遠的來了兩三騎,瞅著就是那海退思的人,跑到張百戶麵前,也不下馬,大大咧咧的的把馬鞭一揚,指著張百戶說道:“張大人,咱們海大當家說了,叫你把人帶上,跟我們走吧。”   張百戶臉色陰晴不定,一陣青一陣白,緩緩地說道:“海大當家是我大哥,我永遠聽我大哥的,大哥的手下不懂得長幼尊卑,我這當兄弟自然是要幫大哥教教他們怎麼做人。”話剛說完,張百戶一鞭揮出,把那當頭的那人扯下了馬,掄起鞭子就往頭臉上招呼。   張百戶這一下,軍漢們都愣住了。好一通鞭打過後,張百戶方才住了手,喘著氣對剩下的兩騎說道:“好了,按海大當家的吩咐做,頭前帶路吧。”   這時那剩下兩騎方才回過神來,趕緊扶起被鞭打那人,也不再敢多說什麼,從衣服上扯下幾塊破布條,簡單包紮了一下,便帶著眾人往巴東縣城方向而去。   我們弟兄拉拉雜雜地就有好幾十號人,大家夥經此變故,本就興致不高,再說另外還押著三四十號官吏。這些官吏昨日被抓以後,一個個的很是受了驚嚇,這會怎麼也邁不動腿。   看著這速度,張百戶臉又黑了,沉聲道:“我說咱弟兄這幾天是不是忘了鞭子怎麼使了吧,這磨磨唧唧的,什麼時候才到地方。”   軍漢們聽得如此說,絲毫不敢怠慢,隻得掄起鞭子往那群官吏身上招呼,一時間,哭喊聲響作一團。饒是如此,也還是拖拖拉拉直到天擦黑才繞過縣城,來到了巴東碼頭。   此時碼頭上一片忙亂,也不知哪裡搶來的財貨,就這樣胡亂堆積一地。   那海退思正站在那堆財貨中間,老遠看見我們來了,一邊迎麵走來,一邊粗豪的大笑道:“我說張老弟,你可算是趕過來了,你瞧瞧,這遍地的財貨,就算是使勁就著咱哥倆樂嗬,也能樂嗬好幾年了,都聽哥哥的沒錯吧。”   張百戶也趕忙快走幾步迎上前去,將將兩人還有兩三步遠時,張百戶突然單膝跪下,左右拳一抱,拱手道:“小弟魯莽,傷了大當家的人,請大當家責罰。”   海退思聽得此話,正發愣間,剛好去報訊那兩騎扶著被鞭打那人走到了麵前。   海退思瞧見這狀況,心下已是明白,當即扶起張百戶道:“兄弟哪裡話,這小猴兒定是做得不對,言語失當方才惱了兄弟,兄弟出手,那是幫我管教,這乃是自家兄弟應有之義,當哥哥的感激都還來不及。快莫說賠罪的話,越發折殺老哥哥了。”   兩人寒暄一番,便分派人手教把堆積的財貨往那碼頭邊停靠著的四艘大船上搬。而水匪們許是有心蓄力,也不親自動手,而是解開那三四十號官吏的捆縛,監督著搬運。   足足忙亂了兩三個時辰,夜色已深,方才把財貨搬運完畢。那海退思又叫人點上火把,無論是那碼頭上的貨棧還是那些不方便帶走的貨物,以及碼頭邊停靠的其它商船,統統一把火燒了個通透。   看著那半邊天都紅透了,海退思方才吩咐下來,叫分別駕著四艘大船離開巴東碼頭,往秭歸去。   軍漢們經過幾番折騰已是隻餘六七十人,張百戶本打算領著軍漢坐一條船,海大當家不許,說是大家以後都是生死兄弟,還是多親熱親熱的好。   隻好也和水匪們混雜在一起,哪條船都有。彭五就被安排上了海退思的船,不過錢本倒還是和張百戶一條船。   往秭歸方向才行得約莫一個時辰,便轉進一條港汊,才拋了錨,就有人上得船相請張百戶,說是海大當家約請張百戶過船喝酒,還說有要事相商。   張百戶不疑有他,當即跟著那人前往海退思那條船,誰知道,這一去,整夜都沒回來。   到第二日,都日上三竿了,才有水匪過來,說海大當家有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叫大家揚帆起航,繼續往那秭歸去,海大當家已是當先出發,給大家兄弟探路。   問道張百戶,那水匪隻說張百戶昨夜高興,已是酩酊大醉,就留在海大當家船上睡了,現在也還未見起。   聽得如此說,軍漢們也隻好紛紛自行造飯填飽肚子,再跟著前船而行。一陣手忙腳亂,總算是扯起了帆,出了港汊來到了大江之上,此時,前麵兩艘船已是去得遠了。   錢本乘坐這艘雖說整船裝了不少財貨,算得上是重載,但此去秭歸乃是順江而下,帆也吃飽了風,在江流與江風的幫助下船速甚是輕快。差不多走了一個時辰左右,便聽那有行船經驗的老手說離那秭歸縣城已是不遠。   聽得要到秭歸了,有對秭歸熟識的立馬口沫橫飛的給大家說上那秭歸的名吃好玩處,正惹得大夥圍攏在一起談笑作樂。正談笑間,這船已是穿過一條曲折的峽穀,來到了一處開闊的江麵上。   此時紅日正當頭頂,霞光映照著水波,極目望去,江水白亮亮的一大片直晃人眼睛,心中不由得一陣陣煩熱。正不自在時,突然一陣江風吹拂,不免讓人心曠神怡,真正舒爽之極。   正愜意間,有那耳目靈敏者突然“咦”的一聲,便站至船頭,以手憑額,極目四望。眾人見他如此模樣,心知有異,便紛紛來到船頭,也左右亂瞧著。   瞧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堂,正沒做理會處,船順著江流一個拐彎已是出了牛肝馬肺峽。出了峽口,隻見不遠處兩艘大船正落了帆靠在一處隨江流緩緩而行,正是那海退思帶著當先而行那兩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