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城門巍然而立,城墻上的士兵分為兩撥,一撥警戒站崗,手持弓弩,腰挎彎刀,都是一頂一的擅射好手,均可三丈之內一箭精準的穿過空中的銅錢,五丈開外洞穿敵人額頭。另一撥人負責巡邏,手持長槍,身披輕甲,動作整齊,可三人配合,五人成陣,上品之下被圍,難以脫身,有這樣的軍隊鎮守,皇城居民過的安心也安分。 城門下,城門口則是重甲士兵以及一個簡易的遮陽棚,棚下一人腰桿挺直,身穿甲胄,端坐在椅子上,身旁桌上放著兩桿短戟,另一人一身儒生打扮站在一側,右手背在身後,神色淡然,目光灼灼,兩人看似閑談,但都在不停地審視來往的路人。 鄧元,身居護城軍校尉,雙手短戟如臂指使,揮舞起來如有風沙席卷,上三品的高手,與上二品也隻有一線之隔,原是邊軍的前鋒,曾一人領著五十人的隊伍從側翼沖散了南朝幾百人的軍隊,人稱“下山虎” 儒生叫徐應,欽天監八位主事之一。欽天監明麵上是占星補運的機構,實際是網羅天下奇才,無論是機括偃師,農田種植,行文作詩,金屬冶煉,醫術煉藥等等各行各業有卓越天賦之人均有可進入欽天監,本來欽天監是取欽若昊天的意思,指皇帝對天命恭敬而順從的一種態度,當今北帝卻言:“天下奇才應時應運而生,如若,能人誌士隱於山野,豈不是明珠而埋於土,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故,欽天監,應天意,順時運,廣收賢士,凡有才能者,朕養之。” 路人排列整齊,逐個的接受著盤查,馬車,包裹,挑的扁擔,都會被要求打開,這時,徐應把目光聚集在了一個俊俏的男子身上,男子青衣折扇,腰間掛著一個白玉墜子,劍眉星目,嘴唇纖薄。 “拿下此人!” 士兵們一擁而上,押解著男人到了涼棚前麵。 “李玉朗,中二品,境州人士,與境州府尹李妙穎結為夫妻,後習得一本魚歡功,三月之內糟蹋了數十位良家女子,甚至將嶽父的小妾也弄上了床,東窗事發後,憑借輕功,逃亡其他郡縣,曾從十八名捕快的圍堵中脫身,自稱‘下盤小金龍’,聽說你可陰關桐輪而行,是也不是?” “大人怕是認錯人了,在下是來求學的學子,在下劉滿堂,滄州人。” “是書生卻不自稱小生,是滄州人但是卻沒有口音,你叫我怎麼信你啊?” “大人,冤枉啊,大人!” “好了,不必大呼小叫,等下押你去欽天監,你要真能抬著木輪走上幾步,或許還真有機會活命,帶下去吧。” 也不等男子辯解,兩個重甲士兵五花大綁,按著他的後背進了城。 “這樣的雜碎,你們欽天監也要?不怕丟了臉麵?”鄧元顯然是極度厭惡這等采花大盜的。 “咱們北秦自然留他不得,不過,我覺得南央會喜歡。” 徐應,欽天監監察司主事,一隻眼天生雙瞳,過目不忘,可於數丈開外看清蒼蠅的翅膀,更可怕的是,此人,上一品。 鄧元剛想說什麼,就見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拉車的馬腳步緩慢,不斷的喘著粗氣,即使馬夫不斷鞭撻,也沒能讓它加快一點。一刻不停的拉車跑了兩天兩夜,還能動,就說明這馬相當不錯了。 這一行人當然就是阿南幾人了,除了之前的山匪,這一路再沒波折,這也讓紅袖心生疑惑,既然派人假扮馬匪攔截,那為什麼來的不是高手?失敗之後又沒有後續,這是哪方的人,行事也太草率了。不過眼下已到皇都,等把東西帶回秦武衛,這件事就了了。 馬車到了城門,紅袖撩開車簾“什麼風把主事大人吹來了?”,每次看到這個男人的眼睛,紅袖都感覺不自在,如鷹如蛇,讓她脊背發涼。 “原來是秦姑娘,我會在這兒,隻是按照老師的吩咐給鄧校尉幫忙罷了,反倒秦姑娘你,風塵仆仆的歸來,想必是‘碩果累累’吧。” “不勞徐大人操心,我們秦武衛的事自然由義父定奪,秦承,走。” 說罷,馬車徑直進城,對護城的盤查理也不理。 鄧元揮了揮手,示意兩難的手下放行,能讓這位大小姐護送的東西,查了隻會給自己添麻煩,再說真要起了沖突,自己可打不過她,至於徐應,這位自打任職就沒動過手,到時候不看戲就不錯了。 在拉車的良駒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秦武衛的總部到了,總部門口兩側立著兩根白玉柱,意喻“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玉柱上雕著麒麟嘯雲圖,單這兩個柱子,就能顯示出秦武衛的權勢,過了柱子有三十七級臺階,是皇帝特許,隻比上朝議政的大殿少兩級,上了臺階,就是一扇漆黑的大門門,兩扇門上各有一個人頭大的銀色麒麟,麒麟嘴裡銜著圓環,眼珠是由紅色的寶石雕琢鑲嵌而成,威風凜凜又帶有一絲肅殺之氣。 紅袖和秦承剛到,就有人牽過馬車,抬下箱子,整個過程井然有序,不需過多交流,甚至對阿南視若不見。 “怎麼樣,現在相信姐姐我是朝廷的人了吧?你先在這等著,過會兒給你安排個住的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即就大步邁上臺階,進去述職去了。 總部正堂,當中並排擺著兩把太師椅,左側的椅子上端坐一人,此人身著暗紅袍子,胸口秀有金絲祥雲,後背刺的是一個金色的麒麟頭,眼窩深邃,似要將眼睛藏進眼眶,嘴唇緊閉,太陽穴鼓起,額頭飽滿,雙手骨節成球形,低著頭翻閱著書籍。 沒了之前的戲謔,秦紅袖上前抱拳行禮:“東四堂堂主秦紅袖參見盧總司。” 總部結構並不復雜,總司兩人,分別是七王秦厲和盧胤,東西各四堂,七王是皇姓,坐右側,掌管的也是東四堂,盧胤坐左側,統領西四堂。 盧胤將手中書本放下,抬頭看向女子,開口到:“恩,說說都發生了什麼吧。” “是” 隨即秦紅袖將路上的事,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事情辦的不錯,等王爺回來,你的獎賞由他定奪吧,我盧某人不喜歡越俎代庖。” 盧胤話聽著有些陰陽怪氣,但幾位堂主都清楚,這位極其的公私分明,而且辦事周全,他這麼說有兩層意思,一是自己並不是一家獨大,七王也並未退居幕後,獎罰這類事完全可以等七王回來共同商議,避免口舌,二來,是暗示秦紅袖去找七王,讓他早些回來,都知道你裝病,別躲著了。 “另外,那小和尚就先安排在這住下吧,他看見了不少事,不好放他亂走,再者如果真的是可塑之才,秦武衛也可收為己用,退下吧。” 就這樣,沒等三師兄到,小和尚先半推半就的踏入了皇都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