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臨走之前,我把他打了1頓(1 / 1)

如果要評選下邳十大最佳酒肆,春風閣肯定能位居前三。   這家店位於城南永寧坊,以美酒、糟魚和嬌娘伴舞為特色,名動全城。   臨近午時,店內一樓大堂裡座無虛席。   張朗噔噔噔上了二樓,幸好這裡人還沒有坐滿。   他尋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正要點菜,忽見樓梯口處,上來主仆二人。   為首那位,身長九尺有餘,白袍,粉麵,頭頂高冠,腳踏帛屐,腰懸七尺大寶劍,手提繡花紫金鞭,英武之氣,充斥八方,凜凜之威,填塞四麵。   往臉上一看,雙目囧囧,如北鬥之星,鼻梁高挺,似絕壁之巖,兩道八字利劍眉,飛入天蒼,斜插鬢角,遠望好比天神下凡,近看仿佛霸王再現,那眼角眉梢,暗藏千層殺氣,身前身後,自帶百步威風。   自他一出現,所有食客的目光都盯向了樓梯口。   跳舞的佳麗,舞也不跳了,奏樂的花媛,樂也不奏了,紛紛定在原地,直勾勾瞅著那人,仿佛被人點住了穴道。   就連店裡的夥計,也看得癡了,竟忘了給客人添酒加菜。   張朗也是心中一驚,此人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到底是誰呢?   他身後的那個仆人,走路一瘸一拐的,是個跛子,但是身材雄壯,長得也挺好,似乎也不是凡人。   張朗自謂也是十裡八鄉的俊後生,可是跟他一比,簡直是拿臭糞土去比那夜明珠,純屬碰瓷。   好巧不巧,那人也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而且剛好在他的正對麵。   可讓他不解的是,那人還沒入座,酒店老板就一路小跑著趕了過去,一邊點頭哈腰地伺候,一邊大聲吩咐夥計,把食案和杯碗吃碟都給換成了新的。   新換的食案和杯碗吃碟明顯比其他人的高出好幾個檔次。   張朗看在眼裡,氣在心裡,暗罵道:他娘的,全是些趨炎附勢的貨。   這還沒完,店老板又連哄帶騙,把旁邊的幾桌客人趕走了不說,還讓他也往後挪一挪,好騰出場地來,表演歌舞。   張朗就更氣了。   他本想發作,但想到自己的斥候身份,又把火往下壓了壓,心道,且讓你們蹦躂幾天,過些時日,袁公大兵壓境,老子活刮了你們。   然而,讓他大開眼界的還在後頭。   店老板消失了一泡尿的功夫,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離老遠,就能聞到撲鼻的香味。   他定睛一看,這不是春風閣的兩大鎮店之寶紅袖和瀟湘嗎?   他曾經花重金邀請,人家理都不理。   今兒倒好,剛到場地,一個跳舞,一個奏樂,連蹦帶唱,賣力得很啊。   目睹這一切,他心底蘊藏的兩顆種子,恥辱和嫉妒,開始迅猛發芽,瘋長,最後肆意綻放。   他不停地暗示自己,我是斥候,要冷靜,要冷靜,一旦暴露身份,後果不堪設想,這才勉強穩住心神。   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那個夥計,原本是招待他的,現在竟然罔顧他還沒有點菜的事實,把他給晾在一邊,自顧自地圍著那主仆二人,忙乎得十分起勁。   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食案,吼道:“夥計!你他麼過來!”   這一吼,聲震屋脊。   夥計嚇得一哆嗦,連忙跑到近前,笑嗬嗬道:“客官,你有什麼吩咐?要點菜的話,我們這有上好的糟魚……”   “少他麼囉嗦。”薅住夥計的袍領,張朗罵道:“你他麼怎麼開店的,同樣的客人,兩種對待,嗯?”   夥計趕緊解釋道:“金磚不厚,玉瓦非薄,我們敞開大門開店,隻要是來吃飯的,都是我們的財神爺,都是一樣的招待,怎敢厚此薄彼,隻是那兩人特殊,他們是……”   “我叫你特殊!”   沒等夥計把話說完,張朗就把巴掌掄起來,照他臉上就是一個耳雷子。   這一下打得太重,夥計捂著腮幫子,原地轉了五六圈才勉強站住,嘴角滴滴嗒嗒,直流鮮血。   “你打人!”   “打你怎麼的,爺爺今天就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說話間,他又要動手。   “住手!”豁然站起,龐襲高聲道:“朋友,你該點菜點菜,該吃飯吃飯,說不定,你吃了這頓就沒下頓了,何必動手打人呢?”   張朗聽他口風不善,心道,什麼叫吃了上頓沒下頓,這小子分明是詛咒我早死啊,真可惡。   “爺爺打人,關你屁事,你要是皮癢,爺爺連你一塊揍!”   到了現在,張朗這小子完全失去了理智,也忘記自己是乾什麼的了,一心想要出口惡氣。   他掄起黑乎乎的拳頭,奔龐襲麵門就是一拳。   龐襲毫不畏懼,輕輕往旁邊一閃,躲過來拳,同時抬右手,砰地一把,掐住他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摔,“趴下吧你就!”   張朗還真聽話,噔噔噔向前搶了三四步,跍咚一聲,摔了個狗啃屎。   龐襲這一招,動作如行雲流水,使得那叫一個脆快。   呂布一看,心道,好小子,功夫不錯啊,一個沒忍住,叫了一聲:   “好!”   這一叫,聲音還挺大,整個二樓的食客全都聽見了。   張朗趴在地上,聽到有人叫好,氣得五臟冒火,身子一骨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站了起來,跳到呂布近前,怒道:   “你他麼是誰?   我這裡趴下了,你在那叫好。   我打不過他,還打不過你嗎?”   說著,他掄起拳頭,當胸便打。   呂布心道,張朗這小子,真是一個挨揍的貨,噢,你打不過他,就能打過我啊?我今天讓你知道知道五原猇虎的厲害。   他伸出蒲扇大的巴掌,抓住張朗的拳頭,狠勁往懷裡一帶,同時輕撩右腿,照他的屁股就是一腳,“躺下吧你就!”   這一腳,好懸沒把他踢死。   張朗整個身子站立不穩,飛出去一丈五尺多遠,剛好撞到墻上,又給彈了回來,砰的一聲,摔了個仰麵朝天。   由於摔得太重,這小子躺在地上,四仰八叉,一動不動,開啟了嬰兒般的睡眠。   呂布吩咐一聲:“帶走!”   龐襲立刻喊人上樓,像拖死狗一樣,把張朗拖到店門外的馬車上,正準備離開,店老板帶著紅袖和瀟湘,一路小跑著沖了出來。   “客官請留步,老朽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客官恩允。”   “講。”   “客官名重四海,聲動九州,若能贈些隻言片語給小店,那小店的生意必將更上一層樓。”   呂布哈哈大笑,心道,這老板是懂開店的,便接過絹筆,刷刷點點,頃刻而就。   老板湊到近前,瞇起眼睛,仔細看了看,心道,飛將軍是懂贈言的。   紅袖接過第一塊絹,上麵寫的是:濁酒鬆醪吃兩鐘。   瀟湘接過第二塊絹,上麵寫的是:醉拖長袖舞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