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穩住,我們能贏(1 / 1)

彭城丐幫是懂造謠的。   流民也非常講信譽。   這些人拿了錢,個個都成了移動的小喇叭,效果比某點強多了。   都說戰爭來了,富人最害怕,那是一點也不假。   彭城自古就有窮北關,富南關,有錢都住在南山的說法。   從南山到外城南門這一片區域,是最繁華的街區,人口眾多。   成廉部在戲馬臺上樹立起來的無數旗幟,一定震撼了很多市民的心。   疊加上造謠的威力,效果在日中時分開始顯現。   北關距離較遠,暫時不了解情況。   但南關的富人們,表現沒有讓人失望。   大中午的,他們開始關門閉戶。   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到最後,門可羅雀。   不見了人影,視線變得開闊起來。   但與此同時,帶來的問題也很嚴重。   王興、殷通部因此而喪失了隱蔽性。   事先製定的側翼迂回,然後分割包圍的戰術構想,基本宣告破產。   呂布果斷決定,改變作戰思路。   容易推斷,昌豨一旦率兵出戰,戲馬臺和外城南門必定是進攻的重點。   於是,他命人調殷通部,火速趕往戲馬臺,與成廉部會合,做好固守南山製高點的準備。   而戲馬臺東街與南關大街的十字路口,是敵兵進攻南門的必經之路。   堵死這裡,可以掐斷昌豨進攻的勢頭。   但部隊承受的攻擊也會更猛烈。   他命人數最多的王興部,環車為障,列陣車後,嚴陣以待。   為了防止敵兵迂回,對王興部側後造成威脅,他又從僅剩的兩隊陷陣營中,抽調一隊,向前移動,駐守在王興部後方的丁字路口。   為了更好地指揮作戰,呂布帶著嚴畯和僅剩的一隊陷陣營,從城門處趕往戲馬臺。   此臺位置極為重要,置身其上,可以俯瞰整個南關動靜。   敵兵隻要出了金城,不管從哪個方向進攻,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臨行前,他又命人與南門外的魏越部取得聯係,讓他密切注意四周動靜,特別是外城東、西二門的敵兵調動情況,如有異常,及時匯報。   同時,他還了解到,大部隊受阻於暴漲的水位,仍然沒有渡過泗水。   這真是一個讓人難過的消息。   但敵眾我寡,主動權在昌豨手上,戲馬臺和南門的部隊隨時都可能遭受攻擊。   他來不及多想,揚鞭策馬,奔戲馬臺匆匆而去。   登臺之後,他立刻指揮部署軍隊。   四隊陷陣營,剛好分布四方,對應四個上臺的坡道。   五伍騎兵,四伍分列於各步陣之後,還有一伍駐於臺地中央,作為機動力量。   呂布四處察看了一番,確定兵力部署得沒有毛病,這才稍微放下一點心。   萬事俱備,隻等挨攻。   那就等吧。   安靜地等待。   焦急地等待。   罵罵咧咧地等待。   意懶心慵地等待。   ……   終於,沒白等。   紅日西墜的時候,敵軍出動了。   呂布扔掉手中乾癟的蒸餅,綽戟上馬,向金城南門處張望。   隻見一排排士兵,魚貫而出。   隊伍前後相連,足有一裡多長。   落日的餘暉照在甲胄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左手持盾,右手執戟。   弓箭背上插,鋼刀腰間掛。   王宮衛隊,果然非比尋常。   很顯然,昌豨想要玩一把大的。   呂布不敢怠慢,吩咐陷陣營重整隊列,嚴兵守衛。   敵兵出金城列隊後,兵分兩路。   第一路三百餘人,沿南關大街,劍指外城南門。   第二路約五百餘人,先沿金城南墻向西,再掉頭朝南,直撲戲馬臺北部坡道。   兩路敵兵,人數都占絕對優勢。   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   第一路停駐在王興部前方約三百步外。   第二路停駐在北部坡道之下的開闊地上。   成廉問道:   “君侯,昌豨這老小子想乾什麼?列隊出遊來了?”   殷通也疑惑道:   “彼既無戰心,何必到此,不如我等沖將下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何?”   呂布笑道:   “不可。   我軍人數,不足敵兵之半。   若放棄有利地形,貿然出擊,後果難料。   今我軍在高處,敵兵在低處,彼若開戰,皆需仰攻,動作十分不便,僵持下去,體力很快會消耗殆盡。   我料昌豨是在等待時機,一旦時機成熟,肯定會一鼓作氣,攻上臺來。   彼時,爾等需奮力作戰才是。”   成廉不解道:“時機?什麼時機?”   呂布道:   “昌豨全部兵馬,不過三千之眾。   今精銳盡出,所餘者不過東北、西北二城之兵兩千餘人。   他定是要等這二城之兵集合完畢後,才肯動手。   或是直接進攻我等,或是繞至城南,進攻宋將軍守衛的城門。”   殷通道:   “這老東西,胃口倒不小。   看這架勢,是想把我等一口吞掉啊!”   成廉啐了一口唾沫,道:   “我呸!他也配!”   兩軍就這樣對峙著,直到月掛枝頭,繁星滿天。   呂布和陷陣營將士,屏氣凝神,絲毫不敢鬆懈。   他知道,一旦戰鬥開始,就是彗星撞地球,不滅不休。   果不其然,一聲鼓響,如平地處起驚雷,在每個人的胸膛中炸裂開來。   敵兵五人一排,十排一隊,開始列陣。   呂布高聲命道:“準備!”   守衛北坡道的陷陣營將士,把本就攥緊的長矛又攥得緊了些,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把本就站齊的隊列又站得齊了些。   突出第一排的五支矛頭,鱗次櫛比,明亮鋒利。   第一隊敵兵開始沿坡道攻擊前進。   隊伍每走約五十步,就重新整隊,然後再次前進。   整隊三次後,兩軍距離已不足五十步。   敵兵開始加速。   三十步外,鼓角齊鳴,響如爆豆,敵兵開始沖鋒。   眨眼之間,兩軍已戟矛相接。   敵兵揮舞長戟,挑撥,刺擊,倒鉤,無所不用其極。   陷陣營將士,得益於高水平的訓練,隊形整齊劃一,麵對敵軍進攻,始終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站在第一排最右側的,正是右曲長殷通。   他的刺擊技巧已然高超至極,不但能熟練地躲過敵戟橫枝的鉤拉,還能巧妙地把矛尖適時地刺入對方的身體。   敵兵痛苦的尖叫聲,大多從他那一側傳出,然後消散在夜空之中,再叫,再散……   終於,敵兵在傷亡十數人後,敗退而去。   戲馬臺上頓時爆發出勝利的歡呼聲。   但是不久,第二隊敵兵再次蜂擁而至。   雙方在這個寬不足八步的狹窄道路上,展開了第二輪較量。   兩軍廝殺正酣,誰也沒有注意到外城南門外已是火光沖天。   呂布轉身看時,隻見南門外,無數火把晃動,把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晝。   他知道,事情到了最危急的關頭。   成廉一臉驚恐道:“君侯,如之奈何?”   呂布拍拍他肩頭,笑道:   “穩住,我們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