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遇事眼跳,必有蹊蹺(1 / 1)

小沛。   歌風臺。   劉備延頸南望。   張飛道:   “兄長,倦鳥已歸林,紅輪已墜山,回去吧。”   劉備道:   “二弟,吾近日眼皮跳動,甚於往日,不知何故?”   張飛道:   “如兄長這般目不轉睛,盯著遠方,便是二兄丹鳳之眼,恐亦難耐。   些許跳動,有何怪哉?”   劉備道:   “翼德休要胡說。   吾每遇大事,雙眼即跳動不止,百靈百驗。   今日復跳,必有蹊蹺。”   張飛不以為然,道:   “兄長休要唬人。   吾在涿郡之時,每逢屠豬,眼皮亦跳。   然屠豬乃家常便飯,蹊蹺何在?”   劉備雞同鴨講,岔開話題道:   “雲長何在?”   張飛道:“校場練兵呢。”   劉備道:“與我喚來,我有話說。”   須臾,關羽至。   劉備復以眼皮跳動之事告之。   關羽道:   “兄長休要自擾。   吾早有言在先,呂布匹夫,不足為慮。   彼若南征,不需兄長親去。   吾自提五百校刀手,破下邳,斬呂布,復奪徐州可也!”   劉備道:   “雲長休要狂言。   呂布雖莽,麾下能人尚多,不可輕敵。   其人現在何處,吾至今不知,出兵,恐遭失敗,不出兵,又恐坐失良機,愁腸百轉,難以自解。”   關羽道:   “此事何難!   糜竺掌機要,一問便知。”   劉備道:“子仲何在?”   關羽道:“縣衙計賬呢。”   劉備道:“與我喚來,我有話說。”   須臾,糜竺至。   劉備復以眼皮跳動之事告之。   糜竺道:   “使君休要過慮。   吾已收到消息,呂布早領大兵水陸齊下,不日就到淮北。”   劉備道:   “子仲休要大意。   呂布驍勇善戰,不與袁術刀兵相見,吾實不敢兵發下邳。”   糜竺遞上一封信,道:   “使君休要擔心。   彭城昌豨已通消息,呂布確已飲馬江淮。”   劉備看後,道:   “子仲休要草率。   昌豨狼子野心,其言不可輕信。”   糜竺遞上第二封信,道:   “使君休要煩惱。   吾自有暗諜佐證,呂袁之兵,正逐鹿淮水兩岸。”   劉備看後,道:   “子仲休要疏忽。   昌豨、李觀皆在彭城,其言恐非實情。”   糜竺遞上第三封信,道:   “使君休要愁悶。   吾在下邳亦有心腹之人。”   劉備看後,道:   “子仲休要欺人。   此簡僅有一半,吾不知其所載。”   糜竺道:   “使君休要煩憂。   不出幾日,餘簡必至。”   劉備望見飛雲橋上,一馬如飛,道:   “那是何人?”   糜竺道:   “急如風火,必為信使。”   劉備道:   “雲長何在?與我喚來。”   須臾,雲長挾信使至。   劉備道:“汝是何人?”   信使道:“姓馮,名恂,字子誠。”   劉備道:“所為何事?”   馮恂道:“送信至小沛,麵見玄德公。”   劉備道:   “吾便是劉玄德,汝有何說?”   馮恂道:   “十三郎差我傳話,囑公見信即行,切勿耽擱。”   劉備道:   “十三郎?此是何人?”   糜竺道:   “吾之心腹也。”   劉備接過馮恂手上的密信,拆開後,發現是半片竹簡,與先前那半片一合,念道:   “宜速進兵,勿疑。”   哈哈大笑,劉備道:   “吾道眼皮跳動,必有大事,翼德不信,今有何說?   雲長,即刻整頓兵馬,殺向下邳!”      彭城,大政殿。   文臣武將齊聚一堂。   呂布起身道:   “今彭城已克,然屬縣尚未知曉。   這曉喻諸縣一事,拖延不得。   我看這事,就由許先生去辦吧。”   許汜拱手道:   “腹心已失,量肢乾何能為也?   以吾觀之,諸縣可傳檄而定,君侯勿憂。”   呂布點頭,道:   “為免走漏消息,讓劉備探知,彭城以北的留、廣戚二縣,可暫不告知。”   許汜道:“唯!”   呂布又對宋憲道:   “汝前些時押送財物,過境呂縣。   彼縣令竟然索要賄賂,不給,就拒不放行。   此賊貪贓枉法,汝可率兵前去,將其逮捕入獄,依漢律嚴刑處置。   而後,傳我命令,讓治粟都尉侯諧兼任呂縣縣令,一體負責糧草轉運事宜,同時配合刺曹,將城內奸細一網打盡。”   宋憲道:“唯!”   輕咳兩聲,呂布又道:   “按計劃,大軍不日就要北伐小沛。   然彭城之內,尚有昌豨及其麾下軍隊,未作處置。   若拖延日久,必自生亂。   至於如何處置,方為妥當,我想聽聽諸公的意見。”   成廉、魏越等人道:   “早聽說昌豨勾結劉備,欲謀害君侯。   今被我等所擒,不殺何待!”   許汜、王楷等人道:   “昌豨罪惡滔天,死有餘辜。   然天下紛爭之際,當厚遇降將,以示來者。   況泰山賊寇,如臧霸、孫觀等輩,皆為其黨。   彼若能曉喻諸賊,使其卷甲來投,亦將軍之羽翼也。”   劉耀、嚴畯道:   “昌豨雖暴虐無道,卻頗有些死黨。   若猝然殺之,恐引起軍中騷亂。   不如暫且免其罪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以觀後效。”   呂布見眾人都發言,唯有高順、張遼沉默不語,遂來到二人近前,道:   “二位將軍,意下如何?”   高順道:   “許、王二位先生所言,頗有道理。   隻是吾聽聞昌豨此人,首鼠兩端,不甚可靠。   將軍若有心收為己用,需施些手段,方可確保無虞。”   張遼也道:   “吾與高將軍所見略同。   昌豨盜賊出身,向無廉恥之心,又慣於見風使舵,絕非易與之輩。   今日勢蹙,則違心降我。   明日我等遭難,彼必起而復反。   此等賊子,將軍不可不防。”   呂布知道二人所說,皆為肺腑之言。   但是考慮到,下邳所帶兵馬即將開赴小沛。   而彭城又不能無兵防守。   要防守,就不得不起用昌豨麾下的新降之卒。   然據劉耀所說,降卒中頗有些昌豨的死黨。   若此時殺了昌豨,則大軍走後,他的死黨確有滋生叛亂的可能。   如此,則彭城不穩。   糧草運輸也會受到影響。   前線作戰,而後方不穩,是極為危險的事情,他不能不有所顧慮。   呂布思慮再三,決定暫時饒昌豨不死,待打下小沛後再說。   至於降兵,他決定揀選精壯,分散編入陷陣營和張遼部,餘皆作為守城部隊使用。   再保險一點,他甚至可以在出征時,把昌豨帶在身邊,隨時照看。   當然,帶與不帶,就要看昌豨投降後的態度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