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卡姿蘭大眼睛(1 / 1)

小沛城南,泗水亭。   山明水凈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   大軍休整七日後,呂布下令,按照既定計劃,再次出發。   張遼率本部人馬,攜參軍王楷,經戚縣、薛縣,一路北上,準備掃蕩魯國。   呂布自統步兵兩千,騎兵三百,向東海國進發。   隨行眾將包括,行軍長史許汜,騎將成廉、魏越,步將宋憲、許耽和章誑,以及商人糜芳。   高順、嚴峻、李忠等人早就在泗水亭擺下了送行的酒席。   抱著琴瑟的美人兒,奏著輕快的樂曲。   亭外的一片草地上,搭上了帷幕。   綠裙白袖的小舞女,扭動著曼妙的身姿。   成廉、魏越端著酒盅,死死盯住,旁若無人。   他們沒能禍害小沛城中的良家,憋得十分難受,這會看得眼藍、臉紅、心慌慌。   呂布跳下赤兔馬,入亭內就座。   眾人忙圍攏過來,齊聲道:   “我等祝君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口號之整齊,要說沒有事先排練過,鬼都不信。   呂布擎杯在手,道:   “諸公心意,我領了。   借汝等吉言,此一去,必能克敵製勝,平定二國!   乾!”   眾人仰脖,一飲而盡。   張遼又滿了一盅,來到近前,道:   “君侯,吾有一失,須當麵向你賠罪。”   呂布道:   “文遠此話怎講?”   張遼道:   “小沛城破之時,吾未能約束部下,使二三賊子得以逞奸,給君侯臉上抹了黑,實在是有失主將之責,望君侯責罰。”   呂布哈哈大笑道:   “文遠啊,這話嚴重了。   事出有因,並非全是你的責任。   那些不法之徒,也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   吾知汝帶兵有方,隻要今後稍加留意,揚我軍威,舍汝其誰!”   張遼澆滅了心中塊壘,輕鬆道:   “謝君侯!”   呂布話鋒一轉,道:   “不過,汝方才所言,有一點不全對,我必須給你指出來。”   張遼詫異道:   “吾實不知,乞請示下。”   呂布道:   “汝方才說,縱容部下劫掠,傷了我的顏麵,這話不假。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傷了城內百姓的心。   那些人沒有任何過錯,卻遭到亂兵的劫掠,你猜他們會怎麼看待我等?   劉備在小沛宣揚仁義,並非全是虛妄。   不少人信了,就會拿他和我等做比較。   若是我們還不如劉備,那大耳賊有一天帶兵殺回來時,你猜這些百姓會不會開門延敵?   百姓之心,猶如美人之意,得之極難,失去卻容易得很啊。”   張遼聽後,猶如醍醐灌頂,道:   “君侯高瞻遠矚,吾不及也。   今我統兵,將北伐魯國,正需嚴明軍紀,破城之時,不犯秋毫,庶幾彰君侯之威惠。”   呂布哈哈大笑道:   “文遠既有此等見識,吾無憂矣!”   張遼道:   “吾此次出兵,實是孤軍遠征,心中不免忐忑。   這征伐之法,不知君侯可否賜教一二?”   呂布道:   “將軍兵雖不多,卻堪稱精銳。   魯國國相陳逸,雖為名門之後,實是未經戰陣的庸才。   彼聞敵兵入境,或戰或守,必驚疑不定。   汝揮師北伐,要在一個速戰速決。   所過縣邑,能下則下,不能下,則繞路而行,直奔其治所魯縣。   彼猶疑之時,猝聞兵臨城下,唯有走降二策可選。   則將軍可兵不血刃,得此堅城矣。”   張遼大喜,道:   “賴君侯指點,吾心有恃矣!   然破城之後,吾當如何?”   呂布道:   “一旦破城,汝即領魯國相,傳檄屬縣,不服者,伐之。   同時,命參軍王楷為魯國長史,處理文書事務。   而後坐鎮魯國,靜聽吾信。   若有調遣,可速發兵應之。”   張遼把酒一飲而盡,道:   “唯!”   他轉身剛走,高順、嚴峻、李忠三人忙走了過來。   高順拱手道:   “君侯此行,不知那東海國相徐璆將作何應對?   若有用吾之處,敢煩君侯傳一隻言片語,順萬死不辭!”   呂布握住他粗大的雙手,笑道:   “高將軍款款之心,餘已領受肺腑矣!   諒一徐璆,尚不在話下,汝無須擔心。   足下坐鎮小沛,兼領彭城,肩上的擔子不可謂不重。   小沛若出變故,則徐州亦不可保,望將軍慎之重之,使確保無虞,方稱吾心。”   高順道:   “君侯放心。   若袁曹舉天下而來,請為君侯拒之。   若劉備攜十萬之眾至,請為君侯吞之。”   呂布見他豪氣乾雲,哈哈大笑道:   “君之豪邁慷慨,每與我同。   此必天使我得將軍,而縱橫四海也!”   眾人聆聽此番言語,皆心中大快,齊齊舉杯豪飲。   嚴畯不勝酒力,紅著臉,道:   “君侯,此番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呂布打趣道:   “怎麼?   嫌我給你的官不夠大?   想跟我一起走?”   嚴畯趕緊道:   “不不不!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覺得,君侯一走,我好像一下子沒了主心骨,乾啥事都覺得不對勁,不順手。”   呂布笑道:   “我這不還沒走嗎?   你有事,現在就可以說。”   嚴畯道:   “小沛新復,百廢待興。   我又是初次上任,雖有心大乾一番,奈何千頭萬緒,實在有些不知從何入手才是。   還望君侯賜教。”   呂布道:   “事情有難有易,有輕有重。   當從易、重二字入手,方可破局。”   嚴畯道:   “願聞其詳。”   呂布道:   “劉備短短數月,招兵六千餘人,殫竭民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耗費巨大。   汝初上任,必以紓解民困為先。   吾聞小沛之民,苦於重稅。   若雞鴨鵝狗之類的畜稅,盡可取消。   其它非法科配與強製征調,亦可蠲免。   此事,於官府而言,易耳,於小民而言,重焉。   汝以此施恩於民,先得其歡心,而後仁刑並舉,法德兼施,不出數年,則民慕德而畏法,可期大治矣。”   嚴畯喜道:   “君侯寥寥數言,開吾茅塞,小侄感激涕零!”   呂布叮囑道:   “汝與李忠,同主地方之政,當時時牢記,執政為民。   凡事應以律令為準繩,秉公處置。   言出法隨,則民有所仰。   一旦徇私枉法,則民必心懷怨望,假以時日,必愈演愈烈,不可收拾矣!”   嚴、李二人齊道:   “吾等知之矣!”   話音未落,泗水亭西邊的官道上,一陣喧嘩。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隊士兵,押著四輛馬車,緩緩走過。   嚴畯指著車隊,道:   “君侯,按你的吩咐,我派人將昌豨、糜竺、糜夫人,還有甘夫人,今日一起押送至下邳。”   呂布點點頭,朝官道上望去。   他不知道,糜夫人坐在哪一輛馬車中。   忽然,一陣風吹過。   第一輛馬車的繡簾隨風而起。   車內的婦人好像是受到了驚嚇,忙側身望向窗外。   盡管隻是一瞬間,她就轉歸正位,但她那雙情波蕩漾的卡姿蘭大眼睛,卻沒能逃脫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