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看完地形,已然做到心中有數。 他命身後的十幾名騎兵,每人一組,在渡口和禹王口之間的道路上遊弋。 若有敵情,可隨時發出預警。 他親率成廉、糜芳,自江風渡返回沂水西岸,而後開始指揮大軍渡河。 按要求,先頭部隊渡河後,要立即整隊,向縱深開進五裡左右,為後續部隊渡河提供保護。 一旦後續部隊渡河完畢,即恢復行軍隊形,開始朝馬陵山禹王口方向進軍。 各部有條不紊,開始按命令有序渡河。 還沒渡過去三成,斥候騎兵就飛馬來報: “報,西邊來了一支人馬,約有百餘人,不知來路。” 成廉一聽就急了,罵道: “徐璆這老匹夫,也會半渡而擊之法?” 糜芳擔心道: “真要是東海軍,我等還需立刻擋住他們才是。” 呂布道: “不要慌,隨我前去觀敵。” 他命行軍司馬許汜,繼續指揮大軍過河,自統數十名騎兵,越峰山而西,準備看個究竟。 一行人策馬行了五六裡地,真就看見一夥人,步騎皆有,正沿著沂水西岸,朝這邊趕來。 呂布催馬繼續向前,又行了二裡地,這會看得更清楚了。 那不能說是一支純粹的軍隊,隻是一大幫人中夾雜著一些手持刀劍的士兵,而且不是很多。 成廉耐不住性子,徑自飛馬,迎上前去,把手中長戟高高舉向天空,喝道: “站住! 爾等是什麼人?” 那夥人見有強人攔路,紛紛拔出刀劍來,準備迎戰。 為首一人,身穿單衣,頭戴巾幘,騎著大黑馬,胡子都白了,排眾而出道: “壯士! 吾等乃過路的行商,想到前麵找個村莊歇歇腳。 若是不小心冒犯了閣下,還請恕罪!” 距離有點遠,而且還反光,成廉一時半會看不清對方的麵容,怒道: “我管你是誰,此路不通! 快滾!” 那老者身後的幾名騎兵,見他如此蠻橫,皆催馬向前,躍躍欲試。 成廉一看對麵還敢先動手,二話不說,縱馬挺戟,殺了過去。 諒那幾名騎兵,怎是他的對手。 三下五除二,全都掉地上,成了哭爹喊娘的步兵了。 騎馬的老者見他如此兇猛,催馬就跑。 可能是嚇過頭了,他跑的時候,忘了調轉馬頭,居然徑直朝成廉身後跑了過去。 成廉沒料到這一手,氣得一撥馬,咒罵著在後就追。 呂布正策馬趕路,忽見那老者迎麵跑來,心道,你可真該死,舉起方天戟,就要砸他腦袋。 沒想到,那老者看見他,突然勒馬急停,大喊道: “君侯,是我! 有人追我,快救我性命!” 呂布仔細一看,認出來了,是曹宏,忙招呼成廉放下殺人的心思。 三人見麵,一聊才知道,這是一場誤會。 曹宏喘著氣,道: “成將軍,你可把我嚇得夠嗆啊! 還好我跑得快,不然我這把老骨頭今兒要撂這兒了。” 對這個陰險狡猾的陶謙舊將,成廉非常討厭,沒好氣道: “我問你是誰,誰讓你不會說的?” 曹宏委屈道: “我哪裡敢說。 這次來郯縣,是奉了君侯的密令,有大事要辦。 我又沒認出你是誰,怎敢隨便通報姓名。” 呂布笑道: “沒事就好。 我讓你辦的事情,你有把握嗎?” 曹宏道: “君侯吩咐的事情,老朽就是把命扔在城裡,也得給辦好了。 這郯城內,凡是有頭有臉的,我都認識。 隻要我去城內走一遭,保管那徐璆支呼不靈,舉措失當。 破城簡直易如反掌。” 呂布道: “那就好。 明日早飯過後,你和糜芳一起進城,能把徐璆勸降了最好。 如若不能,那就按你的意思去辦。” 曹宏道: “遵命! 那我現在該當如何?” 呂布道: “隨我一起,渡河,到馬陵山大營去。” 曹宏喜道: “如此甚好。 我心中揣著秘密,不敢進城。 要不是遇見君侯,我還得再趕幾十裡路,到前麵的青山庵,找一個親戚家借宿。” 呂布心中好奇,聽說這老小子年輕時就是風月高手,都這把年歲了,不但寶刀不老,還搞出了新花樣,竟然敢去庵觀中放肆,遂問道: “青山庵? 那不是女人出家修行的地方嗎?” 曹宏見他有所誤會,輕咳一聲,道: “君侯,是這樣。 青山庵確實是女人出家的地方,一般不會收留男人。 不過,我那個親戚,是我的一個小侄女,央求一下,住一晚,還是不打緊的。 何況,老朽也經常禮佛,與庵中尼師攀談幾句,吸取點佛法的營養,也是極好的。” 呂布隻喜拳腳不喜佛,一聽是這麼回事,便興味索然,不再答言,撥馬向峰山,繼續指揮部隊渡河。 大軍從辰時開始渡河,一直到申時,才全部渡完。 此時,先頭部隊早已到達禹王口,並開始在其山地之前的空地上搶修營寨。 禹王口是沭水沖破馬陵山後,形成的一道缺口。 因為馬陵山阻擋的緣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原本自北向南流淌的沭水,在這裡轉了一個大彎,開始自東向西流淌。 禹王口北側山體,三麵臨水,隻有西麵山腳下是平地。 這是絕佳的宿營場地。 呂布命一部分士兵上山,修造望樓,以便監視城內動靜。 郯縣地勢,本就北高南低,再加上山體高峻,站在山頂的望樓之上,足以俯瞰城內虛實。 從禹王口出發,向西南行十餘裡,就可以直達郯城北門。 如果糜芳和曹宏能夠勸降徐璆,那再好不過了。 但據刺曹提供的消息,徐璆這個人相當頑固,頗有些抵抗的心思。 隻是他手下幾個主要的帶兵官,都不太想打,而且各有各的打算。 呂布早就在心中密謀,趁機離間他們。 這也是他密招曹宏和帶著糜芳前來的原因。 這二人都曾在陶謙主政時期,擔任要職,對城內情況相當熟悉。 如果二人能憑借昔日門路,收買一兩個二五仔,讓他們臨陣倒戈,徐璆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無濟於事。 否則,正如成廉所言,這個方圓十餘裡的堅城,並不好打。 就算強行攻破城池,也必將付出他承受不起的代價。 這不是戰術上的不能接受,而是戰略上的不能接受。 因為,在郯縣以北,不足一百六十裡處,有一個地方叫開陽。 那裡有一個強悍而又頗負野心的對手。 他正帶著自己的四個兄弟,密切注視著南邊發生的一切。 他的名字叫臧霸。
第八十章 他偷窺我(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