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夫人,你也不想汝兄出事吧(1 / 1)

陳鬆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陳登又驚又怒,厲聲問道:   “誰讓人這麼乾的?”   陳鬆委屈道:   “兄長,我也不想這樣。   但是刺曹逼人太甚。   龐襲那個死瘸子,已經查到王範頭上了。   要是再這麼查下去,我的身份早晚得暴露出去。   幸好王範已經逃回老家去了。   如今,這下邳城中,唯一知道我身份的就是糜竺了。   殺了他,我才能高枕無憂。”   陳登斥道:   “糊塗!   糜竺此人,我知之甚深。   其仰慕劉備為人,必不肯為呂布所用。   彼既心如鐵石,又怎會主動說出你的下落?   你不動手還好,這一動手,萬一留下破綻,豈不弄巧成拙,連累我陳家陷入危險之中?”   陳鬆不以為然,道:   “兄長過慮了,死人口中無招對,能有什麼破綻?   糜竺身中六刀,鐵定活不了。   況前去刺殺之人,皆吾心腹,盡管放心就是。”   陳登見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叱道:   “你什麼時候派人去刺殺糜竺的?   殺手現在何處?”   陳鬆道:   “就在呂布舉行慶功宴的時候。   殺手正在前院,等著領賞呢。”   陳登道:   “你去把他們叫到這裡來。   就說我有重賞。”   陳鬆應聲而去。   須臾。   兩個殺手笑容滿麵,來到密室門外。   還沒等他們開口,左右廊下分別閃出陳瑀和陳應,弓在手中,箭在弦上。   隻聽咻咻幾聲,二人身中數箭,立時斃命。   陳鬆見狀,大驚,質問道:   “兄長,這是何意?”   陳登冷笑一聲,道:   “這叫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陳鬆平日裡隻道這位兄長彬彬有禮,溫和謙恭,不料動起手來,如此兇狠毒辣,一時間木在當場。   陳瑀雖然殺了人,心中卻不甚明了,道:   “元龍,這麼乾,有必要嗎?”   陳登道:   “汝等小覷刺曹耶?   龐襲此人,乃呂氏鐵桿心腹。   自其受命以來,多所建樹。   今陳鬆貿然行刺,一旦被抓住把柄,我陳家恐遭滅頂之災。   況眼下情形,吾等根本用不著去管什麼糜竺。   待吾見過曹公,一切即塵埃落定。   呂布縱有能耐,焉能外禦曹公雄兵,內抗肘腋之反耶?”   陳應道:   “兄長此言極是。   既已殺人滅口,接下來當如何?”   陳登道:   “為家小安全計,這下邳城,陳鬆是不能再待了。   明日一早,扮成仆從,隨我一起去許都,暫避一時吧。”   陳鬆聽見這話,如同五雷轟頂。   不是他不敢去。   而是他不想去。   難受的是,其中的原因,他還不能說。   他的父親陳琮,在其二伯父陳瑀與袁術對抗之時,被派去請和,結果被袁術扣押至今。   事情過後,陳珪和陳瑀絕口不提,仿佛沒有這回事。   為了這事,他曾經當著兩個伯父的麵,鬧過幾場,但都無濟於事。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要顧及家族的整體利益,隻能暫時忍耐。   陳鬆自然不服,可是也沒有辦法。   他作為小宗之子,在家族中的話語權本就不多。   要是鬧得太狠,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但父親還是要救的。   恰在半個多月以前,袁術安插在下邳的細作找到了他,承諾放回他的父親,條件是提供有關呂布動向的情報。   他沒有理由拒絕這個提議。   更何況,袁術還答應他,破城之後,讓他取代陳登,擔任陳家的家主。   這個承諾,遠比放回他父親,更讓他熱血沸騰。   陳登、陳應等人在他麵前吆五喝六趾高氣揚的模樣,他表麵上不說,內心早就憤恨至極了。   這一次,他派人刺殺糜竺,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   隻要好好活著,就能扳倒呂布,救回父親,一躍而為陳家家主,可謂一舉三得。   這個時候,陳登要他去許都,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可是,他也找不到足以拒絕的理由,想了想,隻能辯解道:   “兄長,吾若去了許都,這城中之事,何人可以承擔耶?”   陳登目視陳應,笑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   吾早在呂布身邊,埋下暗子了。”   陳應也道:   “子喬,你就放心去吧。   一切,由我來負責。”   陳鬆聽他們這麼說,心中大吃一驚。   很顯然,他高估了自己的作用。   除他之外,人家還有其他獲取消息的渠道。   他在與不在,根本無足輕重。   沒奈何,他隻能答應陳登的要求。      呂布聽聞糜竺被刺,立刻叫上醫師,前去查看。   糜竺居住的宅院,就在內城北麵的興德裡。   出了內城北門,眨眼就到。   甫一入內,就聽見哭聲一片。   呂布闊步走進內室,隻見糜貞跪在榻邊,掩麵痛哭。   再往榻上一看,糜竺直挺挺躺在上麵,身上鮮血汩汩直淌。   隨從醫師趕忙上前查看傷情,緊急醫治。   糜貞見呂布到來,騰身而起,破口大罵道:   “呂布,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何必用這種齷齪手段,害吾兄長耶!”   呂布知她有所誤會,繞過她,徑直來到榻前,仔細查看一番,發現五處傷口皆在臂膀和腿上。   唯有左肋,中創頗深,可堪致命。   他吩咐醫師,盡全力搶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與此同時,糜貞仍哭罵不止。   龐襲在一旁,道:   “君侯縱橫一生,不要說一個降卒,就是那沙場名將,百戰驍勇,說殺也就殺了。   子仲先生遇刺,實屬意外。   不消你說,吾等自然會查出兇手,還夫人一個公道。   還請夫人自重。”   糜貞叱道:   “人都已經這樣了,爾等還敢在我麵前花言巧語。   我問你,在這下邳,除汝等外,必欲置吾兄妹於死地者,尚有何人耶?”   龐襲見她如此發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呂布轉身來到近前,道:   “糜夫人此言差矣。   這下邳城中,唯一不會害汝兄妹的,正是在下。   我呂布別的不敢說,殺人兄妹,而用人之弟這種事,尚不屑為之。”   糜貞冷哼一聲,道:   “說得好聽!”   呂布直視她的雙目,道:   “君子處事,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汝信也罷,不信也罷,盡可拭目以待。   吾早晚必揪出行刺之人,任你發落。”   糜貞揩了一把眼淚,扭頭不語。   呂布提議道:   “如今敵在暗,我在明。   很難預料,那些賊子會不會再來行刺。   不如搬離此地,到吾牧府中暫住,那裡有衛士守把,可保無虞。”   糜貞觸電般,立刻回道:   “不去!”   呂布道:   “夫人,還是去了好。   你也不想汝兄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