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下邳攻防戰(10):斬首(1 / 1)

留守葛嶧山大營的士卒,每天所需的蔬菜和肉,都需要從城內派人,自夾道運送過去。   而夾道的最南端與下邳北門之間,尚有一段近一裡地的路程,兩邊雜樹叢生,並無墻體圍擋。   陳鬆帶著張闓,經過幾天的觀察,摸清了送菜之人的打扮和往返的時間。   這一天,二人喬裝成送菜人的模樣,事先悄悄摸進樹叢中隱蔽起來。   待天黑後,送菜人趕著馬車返程時,二人瞅準時機,一呲溜,分別藏進最後麵兩輛馬車的車底,混入城中。   到了城內,二人又適時地從車底溜出來,爬到一棵大樹的樹杈上,暫時藏身。   次日天明,他倆又在送菜人必經之路上,再次混入隊伍,一起趕往北門。   臨近北門時,他倆先從隊伍中開溜,躲入人群中,朝北門的守衛身上張望。   臨走時,袁術給了他們一張畫像,那上麵畫的是吳景安排在城內的細作。   下邳城內戒嚴,隻有找到此人,才能托他找人開具通行各坊的文書。   否則,一旦被城內負責戒嚴的士卒盯上,他倆都得完蛋。   好在,他們運氣不錯。   那個細作今兒真就在北門當值。   兩人一直等,等到那人換值時,才敢上前搭話。   一番交談,又拿出袁術和吳景的親筆書信,那細作才示意他倆跟著自己走。   到了細作家中,兩人說明來意。   細作坦言,開通行文書沒問題,有錢就行。   有權開通行文書的大小官吏,十個裡麵九個貪,錢到位,就敢開。   對他倆來說,錢當然也不是問題。   所以,二人獲得了在下邳城中通行的自由。   張闓道:   “你派人刺殺糜竺時,選在何處動手?”   陳鬆道:   “就在牧府北門之外的糜宅。”   張闓道:   “走!   一起去看看。”   二人到了地方,四下觀察良久。   張闓道:   “你還挺會挑地方。   此宅,前門與牧府北門之間,僅一街之隔。   呂布斷不會想到,吾等敢在此處對他下手。   宅後亦有門,可通坊巷。   得手後,開門即可溜之大吉。   我看,不如就在這裡結果了呂布性命。   爾意下如何?”   陳鬆道:   “足下所言甚是。   吾聞糜竺遇刺後,就被呂布接到府內去了。   這宅內,怕是空的,正好供你我二人藏身。”   說罷,陳鬆要伸手推門。   張闓一把攥住他的胳膊,輕聲道:   “勿動!   此處等我。”   說罷,他來到院墻邊,倒退數步,而後向前疾奔,噌地一下,跳上墻頭,再向下一縱,落入院內。   此宅自糜竺遇刺後,並未如陳鬆預料那般,成了沒人住的空宅。   呂布安排的十餘名士卒,一直在裡麵守株待兔。   他原本考慮到,刺客在知道糜竺並未身死之後,很可能再次行刺,故而伏兵其內,試圖抓個現行。   雖然他最近得知,刺客自己都被主子給殺了,根本不可能再來,卻因為太忙,一時忘記通知這些士卒撤離了。   這會兒,士卒們見有人自院墻上跳了下來,還以為是刺客來了,紛紛拔刀在手,圍了上去。   張闓更不搭話,手提長劍,疾速上前,身形流轉,快如鬼魅,挑壓擊刺,眨眼之間,撂倒四人。   其餘士卒見他手段毒辣,一起來攻。   張闓手腕翻轉之際,長劍似龍蛇飛舞,招招致命,劍劍戳心。   陳鬆起初在門外還能聽到一點動靜。   須臾,一切變得靜悄悄,啥聲音也聽不見了。   他仗著膽子,敲了敲門,卻無人回應。   他又使勁敲了敲,這會有人說話了。   不過,不是糜宅之內的人說的。   而是有人打開隔壁宅門後,出來說的。   陳鬆扭頭一看,差點沒嚇死。   那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闓。   張闓見他一臉驚恐之色,還劍入鞘,道:   “我正對付糜宅內的伏兵,這宅內有人爬到墻頭上觀看。   所以,我把他也殺了。”   陳鬆道:   “彼乃何人?”   張闓道:   “昌豨,一個泰山賊寇。”   陳鬆大吃一驚。   昌豨此人,乃前彭城國相,他可太熟悉了,沒想到死在這裡。   張闓又道:   “昌豨臨死之前,大喊大叫,驚動了他的鄰居。   是一個老頭,他說他叫徐璆。   我把他也殺了。”   陳鬆見他把前東海國相也殺了,哎喲一聲,道:   “說好的,來殺呂布,你怎麼如此節外生枝?”   張闓道:   “這二人已見吾麵目,不殺何待?   這事,不用你管。   你趕緊設法召集你的部曲,而後找到張弘,讓他誘呂布來此。   一旦他來了,吾等一擁而上,殺了他,了卻袁公心事,也好早日回營。”   陳鬆道:   “吾部曲雖多,此時卻召不得。”   張闓驚道:   “召不得?   汝在袁公麵前,可是親口言說,先召集部曲,而後再行動手。   今又反悔,卻是為何?”   陳鬆道:   “我是在前往許都的路上,暗中潛逃回來的。   一旦回家召集部曲,必定會讓陳珪等人知曉。   彼若問起,吾何言以對耶?”   張闓怒道:   “你們這些世家子,都他麼一個德行,事到臨頭,前怕狼,後怕虎。   既然如此,我看這樣,還去找那個看守北門的細作,讓他想辦法找人幫忙。   不然,我孤身一人,恐不是呂布對手。”   陳鬆見他殺人不眨眼,即使被罵,也不敢還嘴,隻得照辦。   沒想到,那細作還真有本事。   金錢誘惑之下,湊了三十來個亡命之徒,隨張闓一起,埋伏到糜宅之中。   陳鬆又在牧府門前守株待兔,等張弘出門辦事時,誘其到了糜宅。   張闓劍壓其頸,命他騙呂布前來。   張弘當然不肯,大罵不止。   陳鬆遣人將其老母抓至糜宅。   張闓削其銀發,斷其門牙,以其性命相威脅。   張弘無奈,隻得就範。   呂布正在南城處理軍務,見張弘來報,說糜宅內埋伏的士卒盡數被害,就連隔壁的昌豨和徐璆也慘遭毒手,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綽戟上馬,率一隊衛士,前往糜宅。   剛到門口,眾人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呂布命人圍住宅門,同時分兵前往昌豨和徐璆的宅院查看情況。   結果如張弘所說,二人確已死於非命。   呂布飛腳踹門,闖入宅內,隻見數十人橫躺豎臥,已死多時。   他剛想邁步進房,一探究竟,不料宅門突然關閉,身前背後,左右廂房,齊齊蹦出來許多殺手。   為首四人,更不搭話,手持長刀,四麵砍來。   呂布手起一戟,立殺一人,撤戟倒撞,又殺一人,挺戟橫掃,餘皆斃命。   其餘殺手,逡巡在側,不敢再貿然上前。   呂布橫戟當棍,潑風八打,旋如龍卷,猛似翻江。   身影晃動,哀嚎陣陣。   畫戟到處,慘叫連連。   頃刻之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十餘人橫死當場。   張闓在廊下望見,不免膽寒。   他自謂劍術蓋世,怎奈對手戟法無雙。   若不趁幫手尚在,合力圍攻,結果恐不堪設想。   他瞅準時機,猛然縱身,一劍破空,宛如遊龍出淵,直奔呂布後心。   呂布眼觀六路之敵,耳聽八麵之風,料有人背後行兇,立刻畫戟隨人轉,月刃掃劍尖。   張闓長劍哪敢與畫戟硬碰,匆忙抽招撤勢,劍走下盤,撩陰掃襠,欺身殺來。   呂布側身躲過,一個箭步,閃至其身後,手中畫戟,順勢送出。   戟苗錚錚,寒芒閃閃,破空之聲,清晰可聞。   張闓暗道不好,情急之下,俯身臥地,堪堪躲過。   他正待起身,畫戟淩空劈來,勢大力沉,破雲穿霄。   他驚呼一聲,就地翻滾,骨碌到十步開外,正慶幸性命得保,隻見戟影飄飄,追身又到。   這一次,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索性閉上雙眼,等待挨刀。   呂布腳踏其身,戟壓其頸,道:   “你就是張闓?”   張闓道:   “正是。”   呂布道:   “汝殺曹嵩,是否乃陶謙指使?”   張闓道:   “吾自為之,與陶謙何乾?”   呂布點頭,隨即力貫畫戟。   張闓悶哼一聲,鮮血迸流。   呂布抽刀在手,剁其頭顱,而後起身,直奔中廳廊下。   陳鬆見狀,嚇得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他眼睜睜看著呂布越來越近,卻一步也挪動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