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生心心念念在無常麵前混個臉熟,沒曾想被人家點名了。 不止他,就連墳頭頂上三位掌控局麵的鬼頭,也是齊齊皺眉。 心中滿是狐疑。 倒不害怕小鬼真能出現一些厲害能力,畢竟傳承有序。 好本事不是靠力氣就能練成的。 二重獄甲乙丙丁四坊,從建立起就各有傳承。 即便限於地府規矩,呆兩年必到三重獄去,臨走時總會尋找合適人選繼承。 皆不會泄露一絲。 這是體係,也是烹油人規矩。 所以,自不害怕,隻想著是地府中無常關係戶。 畢竟小鬼們前身都是陽世生靈,成鬼差前為防徇私,總要喝一碗孟婆調配的散魂湯,恩怨記憶攪碎。 可終歸有些保存下來,慢慢尋得陽間宗親。 觀摩過去,鬼氣和本源還算不錯。 背上長了兩根豆芽,全身紅彤彤,像塗了朱砂。 偏偏腦袋還奇大無比,腮幫上也不知是鑲了鐵板還是鞋底,硬梆梆一大片。 總是讓鬼最讓看不慣。 最反感還是脖子上掛的腸子,隻有那些沒機會凝肉身的小鬼,才會用一些陽間器具,放在身上,自娛自樂。 這家夥不像砸場子,倒像新時代小鬼炫酷來的。 奇異目光自然逃不過薑生之眼,越看越頭疼。 如今局麵兩清。 官袍小鬼和二重獄根本不是一條心,自己平白被提出來當出頭鳥。 露點手藝倒無所謂,畢竟這是為了地府所有鬼卒,真能出一份力,也是榮幸。 隻是莫名其妙卷進這種恩怨。 頭疼。 還有,這個小七是誰。 他在地府無親無故,如今最親近便是即將投胎的呂寧兒,其次門口那個不思上進的呂洞玄。 王漢五應也算故舊。 思來想去,真沒小七這隻鬼。 偏偏無常一口道出他姓名,顯是知道根底的。 “前幾日,他進二重獄收魂,想見見你,誰知你閉了關,後聽說你專找地府難炸魂靈,顯是知曉其中好處了吧。”無常似長輩一般,頗為關懷。 連他收魂的事情都知道了? “回大人,得了一些心得,邪混烹炸,開始雖難了些,但能熬過去,得到的鬼氣不少,幾日強度下來,反而覺得暢快。” “說的不錯,就是暢快,薑生,你鬼氣幾層了?” 薑生越發不解,現是研發教程,怎像前輩關切弟子。 “八層,剛突破的。” “嗯,算起來你進二重獄一個月了吧,當時、破第二層,小七就說你小子資質不錯。盡管這家夥平時陰冷一些,可眼光總是沒錯的。”無常極是和善。 可目光卻在三個領頭人身上,陰冷刁鉆。 三個鬼頭眉頭皺的越高,關係戶也沒必要如此明顯嘛。 我們已經知曉,大不了日後照拂一些。 二層小鬼卻有不少發出嘖嘖嘆聲。 二層到八層,一個月,著實有些快。 薑生總算知道小七是誰。 當日在一重獄,突破境界正巧遇到玄黃小鬼收魂靈,似乎說過‘到二重獄’報道的話。 孟婆管的玄黃鬼物。 背後還能和無常說笑,也是有身份的小鬼。 本想隻是一麵之緣,沒曾想在無常麵前還被誇了。 如今看來,自己不就是有靠山了? 可這種靠山,現在有些不想要。 “諸位頭頭,這是怎麼了,隻一個月破了六層,就驚的不行。想想地府剛成立時,巫妖爭霸,三族禍害,天人相爭,哪個不是席卷整個陽間的末日災,可誰不是架一口油鍋,任你妖皇祖巫,混沌神靈,都炸的乾乾凈凈,才有了現在陽間的朗朗乾坤。”冷哼一聲,喝叫道:“如今地府小鬼越來越多,油炸的手藝反而越來越落後了,現不過炸一些小家族魂靈,一個個抓耳撓腮,上躥下跳什麼模樣,要讓陽間的那些家夥知道,還不笑掉大牙。” 將剛剛得到的小鬼教程甩的啪啪作響:“就這東西,你們還敢說是二重獄裡最好的?哼,真當我不知道暗地裡打的什麼算盤?關起門來,就想著自己老子天下第一,想要炸魂,就得看老子臉色,就是十殿閻羅真過來了,也得叫聲師父,孝敬上一份,是吧!” 越說聲音越是清冷。 終是包炭發了話。 “無常大人,我們可是盡了力了,有時候話好說,活難乾,若他真能拿出本事,我等也是服了,可真要說漂亮話,在座哪個不倒出一籮筐,就你手上得這些東西,是兄弟們一隻隻魂炸鍋總結出來的,你覺得容易,這活....要麼...你來!” 無常冷笑起來,他可是能在陽間捉魂的主,怎會被嚇住。 “燒油炸鬼我是不行,若不是我朋友接了二重獄的差事,真懶得管這堆爛事,可既是管了,就不能任他糊裡糊塗的往下走。”聲音洪亮,盡是蔑視,“剛剛鬼王既給了獎勵,我做個主,你們誰能把上麵這些流程替換出一些去,名額拿了去,我看分成了六份,今兒咱也來個懸賞,技高者得,鬼王,伱覺得可好?” “這.....這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按無常說的辦,這是閻羅的意思。”官袍小鬼接過話頭,渾然不顧旁側臉色,冷冰冰的眼睛看向薑生,“既然點了名,你就做第一個吧,真要沒本事,獎勵自不給你,聽說你任務斷供了四次,地府律法,超三次者就該轉生投胎了吧,真要不行,領了命找畜生道投胎去吧。” 薑生愕然。 你這穿官袍的小鬼是真狠啊。 幾句話就讓老子做豬狗。 眼下這麼多鬼頭,明擺著二重獄就是紅綠黑三鬼說了算。 自己有多少能耐還不清楚嗎,一個吹風,一個鼓火,剩下屁都不是。 “管他作甚!做自己的。” 索性也不顧及幾派爭奪。 他就是個小鬼,真顧左顧右,到頭來說不得地上躺著的就是他。 還不如保持初心。 這份手藝不獻無常,也不避鬼頭。 隻為油鍋前普通小鬼一份活命。 算他積德了。 思緒通透,不再牽掛。 “三位大人,我剛來二重獄一個月,手頭本事有限。平日炸魂,最大依賴就是比別人耐心一些,犟了一些,想著自己手上的魂一定要炸乾,手藝比起諸位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真比不了,就一些烹炸時的小心得,諸位能看過去的,能給地府出一份力,是我榮幸,真要是能力一般,就按大人說的,讓我投胎得了。” “好了,別賣關子,有本事使出來就是,囉囉嗦嗦,哪有個鬼物利索勁。”綠皮鬼頭武二駁了一句。 薑生頗為無語。 他真不適合社交。 明明人家不懷好意,竟不知道如何用言語反駁回去。 得嘞。 =上才藝。 “大人,我在吹風和燒火上有心得,給大家簡單演示一下。” 蹲下馬步,身後丫翅展開,腮幫鼓鼓,深喉顫抖,鬼氣沿著紅色經絡流轉。 嗚嗚風響在這出空間中莫名出現。 一個眨眼,薑生身體已成滾球,可仍有無數陰氣鉆進鬼體。 這般聚氣整整持續半炷香,體型比之以往大了三倍。 本源生長出的線條,如繩索般死死卡著鬼體。 生怕一不小心斷了,鬼體爆炸。 在陣陣吱響中,薑生突然張嘴,一股黑煙噴出。 鉆進鍋底,那本燃燒極旺的骨火。 滅了。 可風不見停,反而似有金戈鐵馬遊走虛空,半炷香後,風聲方才漸消。 此刻,墳頭寂靜。 一眾鬼頭竟似都停了呼吸。 心頭疑惑:這口氣是嘴裡吹來的嗎? 見一口火滅,薑生尷尬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風有些大,控製不住,那火.....這個....吹風我不行,要不來段舞蹈....對....燒火我還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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