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胡飛鸞果真找來玄煞門的弟子泡茶。 譽王喝了幾口,左右喝不順眼,嫌冷怕熱的罵了一通。 屁股好像被針紮了一樣,坐不了多久,他就匆匆走了。 胡飛鸞看他一直陰陽怪氣的,分外不解: “人間的王爺,享盡榮華富貴,還有什麼不順心的?性子怎麼這般別扭麼?” 孟行猜測:“個人有個人的苦,想必皇帝王爺也是一樣的。” “王爺有什麼苦的?” “大概是不爽吧,他是王爺,居然也不能為所欲為。” 胡飛鸞嘻嘻一笑:“想要為所欲為,恐怕要當皇帝才成!” 孟行哈哈一笑:“皇帝麼,應該還能再任性一些吧。” “嗯……”胡飛鸞小聲道:“公子,今晚我不睡了,守著你……” “無妨,今晚我不能出事,你我安心歇息便成。” “哦……” 兩人再說一些閑話,胡飛鸞便開始幫孟行療傷,果然一夜無事。 到了第二日一早,譽王早早便來,大馬金刀坐在孟行房內,還有許多世外門派中人在房外看著,準備看起熱鬧。 玄機山人說今日會來負荊請罪,對朝廷服軟,對他們而言是丟臉之事,也不知到到時候有什麼章程,先觀望一二再做打算。 不料等到日山三竿,等到正午,都不見玄機山的人前來,好像昨天說過的話當放屁一樣。 正主孟行臉色自然不好,而譽王便大發雷霆了: “玄機山言而無信,目無朝廷!我要調動朝廷大軍,踏平玄機山!” “……王爺稍安勿躁!”一旁的劉青玄忙打圓場: “此時才過半日,玄機山人可能下午方到。” “哦……賠禮道歉,哪有令人等半天的,可見心不誠!” “……” 劉青玄也是無話可說,他已是派走的快的弟子去打聽玄機山狀況,但是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一直等到傍晚,弟子才匆忙趕回,回復: “昨日玄機山兩人未曾帶熊闊海屍身回去玄機山,我到時問起,方知昨日事他們門派還不知曉,聽到熊闊海死了,鬧將起來要報仇!” 劉青玄慌了:“他們兩人果然沒有回去?” “果然!” “糟糕!”劉青玄腦中一緊,好像想到什麼,連忙吩咐:“你趕快再跑一趟玄機山,告訴他們……逃命要緊!” “……什麼?” “快去,快去!朝廷兵馬一到便晚了!” “……” 劉青玄擦了一把冷汗,急沖沖跑回安賓殿,路上還聽到許多門派中人議論: “玄機山還是有骨氣的,今日不來,定叫朝廷大大落臉!” “熊闊海死了,他們若是能忍著一口氣,也著實叫人看不起!” “是極,換作是我,昨日拚了也要宰了那個鳥舉人,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 瞧他們興高采烈,劉青玄簡直無言以對,這些人脫離世俗久了,山高皇帝遠,對朝廷的認知便太過簡單! 一個舉人算得了什麼? 拿一個舉人換一片世外之地,朝廷求之不得! 昨日聽玄機山人願意負荊請罪,他還十分贊賞,昨日出的意外,他許諾平息此事後,對玄機山自有厚報! 不料玄機山兩人答應的好好的,離開玄幽山後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恐怕是出了意外。 若是將整件事情竄連起來,越是深想,他便越是心驚,譽王上山後不聲不響,但若在整件事中算上他,一些意外就能解釋。 好一個譽王! 果然才到門口,便聽到那譽王大叫:“玄機山欺人太甚,不要攔我,不出三日我便要滅了玄機山,誰都保不住!” 劉青玄又聽到,那個孟行氣憤地說: “玄機山欺我太甚,此仇不報非君子,王爺,我願領兵出征,踏平玄機山!” 劉青玄聽到那譽王似乎愈發氣憤,叫道: “不可!你功力低微,不可冒險,還是呆在後方,此去還是我來統兵!” “學生一定要去的!親報此仇!學生若不去,恐怕名不正言不順啊!” “……那你為副統領,隨我左右!”那譽王咬牙切齒的聲音再度傳來:“走,立刻跟我下山,點起兵馬!” “……” 劉青玄正欲進去再勸幾句,那夥人已是氣勢洶洶地奪門而出,劉青玄才看到譽王,便遭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通冷哼,揚長而去! “……” 譽王一行兵荒馬亂地離開玄幽山,他們在山上,也是時刻關注譽王一行與玄機山的動靜。 譽王一行連夜趕到了武陽縣城,調起兵馬,看著倒像是現成的。 不過仍是等了一晚,也不怕消息泄漏,到了第二日一早才大搖大擺開往玄機山。 可想而知,等到了山上找到玄機山道場,玄機山的人早跑了! 譽王一行人便給道場貼了封條,毫不停留,直接回轉。 當天,劉青玄等人就得到了官方邸報,通傳各山: 玄機山賊道誹謗朝廷,妄議國策!天兵一至,竟惡意逃逸,拒不悔改,實乃罪大惡極!玄機山藐視朝廷威嚴,故此廢除玄機山封山之名,重新收歸朝廷! 邸報末尾,謹希望他們各山奉公守法,不要行違逆之事! “……” 這道邸報,叫看到的各山之人看了,心中一股無名業火熊熊燃起! 而隨後,就有第二道消息: 譽王一行攻占玄機山的請功書是當晚發的,朝廷功報是第二天一早便送到的! 這一份功報,上麵譽王打頭,孟行緊隨其後,遍傳南陽郡! 恐怕也是早有準備! 這一份功報抄錄落在各山之人眼前,使人無不義憤填膺! 殺了玄機山的人,還要奪了他們的山! 這件事已是引起軒然大波,當晚玄煞門主離開了玄幽山,一夜未歸。 南陽郡各山掌教、門主秘密聚集,商議對策。 在世外之地自有各山規矩,打了一個舉人,打了也便打了,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但是譽王肆意妄為,以莫須有之罪名,強收聖祖禦筆親封的世外之地,冒天下之大不韙! 他怎麼敢的! 此事必要給予報復! 譽王是皇帝親弟,一動關係莫大,動不得,但是那個孟行……需死! 而另一邊,譽王一行再度前往玄幽山。 譽王騎馬上山,揮鞭一指遠山,意氣風發! “三元,這一片大好山河本都是國之江山,我都要一一收回,千秋萬世!” 如今兩人共同“收復”玄機山,譽王心中偉業,也不再避著孟行,對著孟行一舒胸中抱負。 孟行騎馬在他右側,看著遠處的玄幽山,卻是有些沉默寡言。 譽王看他悶悶不樂,嘿嘿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說起風涼話: “三元,前日你定要跟我搶功,我拗不過你,其實是我舍不得分你功績麼?我是怕你消受不起!“ ”如今功報上有你名字,你可是後悔了?” 孟行坦然道:“王爺攪動風雨,風大雨大,我力小如浮萍,被卷入其中也不由我意誌為轉移,既卷入事中,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後悔做什麼。” “好,有種!”譽王贊道:“如今南陽郡這一潭死水被我攪動,也不知道水深幾何,風浪漸大!本來我以為你不敢再上山來。” “我不上山,必殃及家人。”孟行十分冷靜: “我上山,試劍大會幾日他們便能名正言順地對我出手,遂了他們意,恐怕他們也願意多忍耐幾日。” “……”譽王左看右看:“伱那狐仙侍女呢?” “自然是去安置家人遠走高飛了。” 譽王十分可惜:“此事你若找我,我倒是也能幫你安置。” 孟行對他笑笑。 譽王一見十分不爽:“……你信不過我!?” 說的這麼明白,就挺傷感情的,孟行道:“王爺不要想旁的事了,想想怎麼保護好我才是正理。” “哦……” “王爺聽過一句話麼?風浪越大,魚賣越貴!” 譽王哼道:“老子又不是賣魚的!” 孟行哼道:”老子恰好就是那條魚,他們越撈不到我,他們就越想撈我,動靜也就越大,越是能從中取利,豈不是正合了王爺的意?“ “有理!”譽王哈哈大笑,一揮馬鞭:“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