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在心中聽到嗡嗡之聲,心中感應到那麒麟兒死了,似是氣息得順遂,念頭得通達,有一股喜悅之感油然而生。 孟行意識到,引起軒然大波的兩柄神劍,與他大有關聯。 與此同時,國運之中一大股功績落下。 但此時來不及多想,解元花已是趁亂將他卷起,直奔玄幽山下: “我們走!” 不料還未到山腳,便已被人跟上: “師妹慢走!” 解元花心中大亂,見來人有兩個,穿著火雲服飾,一前一後穿插靠近,防備著她逃離。 這兩人也是試劍十六強中人,乃是火雲門的弟子,解元花知道兩人,一個叫做嚴世宗,一個叫做嚴世澤,乃是兄弟兩人。 解元花強自鎮定:“兩位師兄做什麼?” 嚴世宗去邊上把風,而嚴世澤則道: ”師妹之事若是不想被人知道,還是跟我們來吧!” “……” 解元花頓時心跳如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嗬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而嚴世宗已是傳訊:“已有人下山往這邊來了,還不快走?” 嚴世澤威脅道:“師妹,乖乖跟我們兄弟走,你也不想此事鬧的人盡皆知吧!” “此人身上寶甲,我們兄弟見者有份,你想要獨吞,卻也是萬萬不行的!” “……” 解元花聞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道:“什麼寶甲,我根本不稀罕,給你們便是!” “咦?師妹若非盯上寶甲,何故要來送此人屍體?” 而嚴世宗則道:“此地人多眼雜,被人看到了不好,先去一處僻靜的地方再說!” “師妹,走吧?” 解元花現在不想與兩人起沖突,她隻想息事寧人,先把孟行帶到安全地方,旁的也顧不上。 便跟在兩人身後,到了一處僻靜之所。 嚴世宗查看四周,一時半會兒倒也無人打擾,便朝嚴世澤使了眼色。 嚴世澤笑道:“擂臺邊上,我倆兄弟見師妹急公好義,也是十分佩服的,玄煞門的行徑,令人不齒!不過財帛動人心,也不怪兄弟兩人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 解元花不欲與他們糾纏:“無需多言,我自把他身上內甲給你們。” 見她真是去脫玄蛇軟甲,嚴世宗奇道:“師妹果然不是看中寶甲?怪哉……師妹看那邊!” 此人一詐,驚得解元花轉過頭去! 嚴世宗已悄然靠近,霎時陰神飛出直撲解元花! 解元花陰神應激而發,但被此人偷襲畢竟晚了一步,生吃一爪,陰神大顫: “……卑鄙!” 嚴世宗喝道:“還不快來,不要被她陰神逃了!” 嚴世澤也是陰神飛出,桀桀陰笑:“隻有死人不會泄密,師妹休怪我們!” 兩人對一人,又是偷襲得手,不料解元花竟十分頑強,雖是節節敗退,但仍勉力支撐! “小賤人如此難纏!”嚴世宗、嚴世澤兩人生怕拖下去生出變故,狠招頻發: “小賤人不圖寶甲,哦……原來是看那死鬼生的俊俏,當時在臺上,小賤人與他摟摟抱抱一番,春心蕩漾……難怪難怪!” 嚴世澤哈哈大笑:“原來如此!我兩兄弟長得也不賴,比這個小白臉綽綽有餘!我看師妹也是膚白貌美,前凸後翹,等我們兄弟將你拿住,定也要快活快活,享一享滋味,也不枉此行!” “……” 兩人口吐汙言穢語,氣得解元花急火攻心,越發不濟。 嚴世宗、嚴世澤大喜,愈發急逼,不料這時嚴世宗忽覺神魂一陣劇痛,轉頭一看,自己肉身的脖子被人割了! 而原本躺在地上的死鬼已是跑向另一邊的嚴世澤,又是一劍斷了他的咽喉! 兩人才是陰神境,陰神對肉身極為依賴,此時老巢被掏,神魂劇烈顫動,已是受創嚴重! 而那人抬頭看來,雙眼如發神光,刺得他們陰神滋滋作響! “……啊!” 孟行喝道:“還不打散他們陰魂,留著回去報訊麼!” “……不要!饒命!” 解元花深恨兩人,趁兩人受創無力,爆發了所有力量! 以飛花解語之秘術,陰神一散似有漫天飛花席卷,連續割裂對方陰神,不出片刻,已叫兩人魂飛魄散! 她先被偷襲,又被兩人聯手攻擊,陰神也是受傷不淺,此時陰神飛回肉身,頭暈目眩,頓感一陣虛弱,坐倒在地。 孟行已是匆匆搜羅了嚴世宗、嚴世澤兩人的物件,來不及細看,便將二人屍身稍微掩蓋,又檢查一下隨身物品有否掉落在此地,隨後抱起解元花急忙而走。 此時他也難辨東南西北,隻能硬著頭皮往前闖,總算是順著山勢而下,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到了山腳,尋到一條羊腸小道,看路況,倒也是有人走的。 見解元花還是昏迷不醒,孟行恐怕此地還是玄煞門的勢力範圍內,他也不敢耽擱,繼續尋找出路。 順著遠處的炊煙找到一處山間村落,孟行沒有現身,而是抱著解元花在牛棚之中躲了一晚,聽到了附近村民的一些言語,他慢慢就心中有數。 村民說的還是南陽郡的土話,不過口音與他們尋陽縣已是大有不同,與武陽縣的普遍口音也有很大差別,帶著“嗯、額”的輔聲,孟行博聞強識,又有係統的輔助,認出這個口音與武陽縣邊界、也是南陽郡靠東北邊界的紫山郡相仿。 此地距離紫山郡已是不遠了。 孟行正要離開武陽縣,卻也不回尋陽縣。 如今他已是“死”了,之前的事便算了結,若是活著回去尋陽縣,雖能令那些世外之人大吃一驚,但恐怕還要生出風波。 家中人已是托胡飛鸞安置一段時間,他不現身,他們便還有一段安生日子好過。 孟行準備這段時間銷聲匿跡,到來年直上京城參加春闈,出其不意。 若是高中,攜雷霆之勢回到南陽郡,找個由頭直搗玄煞門,將其一門夷為平地! 孟行在胸中醞釀風雷,不斷琢磨著計劃,主乾之外,還有許多細小瑣碎事還要安排。 此次出來是跨縣遠遊,身份證明也是帶的,如今還在身邊,便省了許多麻煩…… 倒是需得想辦法通知一聲胡飛鸞,免得她牽腸掛肚,平白傷心,不過也需得過一段時間才成,目前也隻能忍耐了。 孟行探了探懷中解元花的鼻息,感覺很微弱,臉色也是蒼白無力,這樣的癥狀,與譽王有些類似。 譽王有大總管照料,會日日好轉,而孟行卻是一竅不通,束手無策,怕解元花就此無了。 蛇血酒已是沒了,他本身的東西除了貼身的玄蛇軟甲還有身份證明,其他稍有價值的已全被人扒走。 而從火雲門兩人身上搜刮的,還有解元花身上也是摸了一個遍,他現在手中有許多瓶瓶罐罐,是一些丹藥,但無一認識,既不敢胡亂給解元花喂下。 陰神既依賴肉身,藥補……不如食補。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總要吃飯的。 孟行既有了決定,執行起來也是迅速。 先把兩人身上衣裳全埋在牛棚之下,叫此地牛屎味蓋住,而後乘著夜色尋到附近山溪將兩人身上仔細擦洗一遍,再換上弄來的兩套粗布衣裳,這才再次出動。 他一路跋山涉水,到了第三日,估摸著已出了南陽郡,身後也沒有追兵什麼,叫他已是放心不少。 這晚歇在一處山湖邊,煮一口破鍋,下麵底火小小,稍有些咕嘟水泡翻滾,露出一些淡淡的香氣。 解元花慢慢睜開眼,嗅著味道的來處,一聲不合時宜的咕嚕聲,打破了此地的寂靜。 解元花隻想再次昏睡過去。 “醒了麼!” 那個人急匆匆跑過來查看,粗手粗腳。 “……你弄疼我了。” “哦……”那人端詳片刻,臉上笑容洋溢慢慢暈開:“哈哈!” 解元花也被他的喜悅感染,而這又是牽係著自己,解元花心中,又怎麼不溫暖呢? “我就知道吃這些東西有效的!你多吃一些!”那人興沖沖跑回去,整個破鍋都端來,傻裡傻氣的! 但解元花一點都不嫌棄他。 ”吃的是什麼?” “荇菜!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在水裡開著漂亮的黃花,也是能吃的。” “……”解元花嘗了一口,其實口感並不好。 那人還叫她多吃: “這幾日你也隻能吃些湯、羹,流食,定然是餓壞了,這一鍋都給你。” “……太多了。” “多吃些,好得快。”那人眼神灼灼,就看著她。 解元花忽然有些羞澀:“你……你看什麼?” “看伱好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心甚悅。” “……”解元花想起當日擂臺之上,這人就說過這樣一句。 她的眼眶慢慢紅了,好像就是這一句,使得她後來忽然鬼迷心竅一般,做下了很多瘋狂的舉動,她還與他一起,殺了火雲門的師兄……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她便問道:“你高興什麼?” “不知道,這很難講,但就是高興。” 天底下的女人大概都不會滿意這種寡淡的答案,解元花也不免免俗,繼續追問,似乎想聽到心中的答案。 孟行便道:“如果你死了,我一定很難過,會時不時想起你。” “……就這樣麼?” “這其實很難熬吧。”孟行嘆道:“而我已在想著法子,萬一如此,我能怎麼躲過這種煎熬,怎麼把你忘掉。” “哦。”解元花聞言,一陣心冷,卻還是忍不住賭氣問:“你已想到法子了麼?” “當然,你也看到了,我煮了一大鍋的荇菜。” “這又算什麼法子?”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其實後麵還有一句: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孟行正色道: “睡不著,吃荇菜。荇菜發汗利尿,清熱解毒,應是能解相思病的。” “……” 解元花沒有聽說過,且覺得他在胡說八道,但她的眼睛已是亮了。 “現在我不用吃了,你不妨多吃些。” “我也不吃……很難吃……”解元花道:“我……我很不舒服,能抱抱我麼?” “哦……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