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等也是孟某的朋友!(1 / 1)

“那邊怎麼了?”   孟行被攔住去路,他已是幾次遭遇王家的霸淩,這時眾目睽睽之下又被王家人緊逼,環顧四周,周圍全是對他指指點點之聲。   新仇舊恨之下,孟行心頭已是冒火,他本準備給王家找不痛快,心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先給他們上點眼藥。   他心生一計,似是有感而發,大聲道:   “本人乃是李青雲擁躉,李青雲文采絕倫,他一生求官,卻從來沒有青雲直上,壯誌難抒!卻是為何?還不是因為出身不行?”   “他上秋雁樓,見到王景之詩,哪裡是自愧不如,而是心生憤慨:你們王家這樣的豪門世家,已是在財富、地位上遠遠高於窮苦人,為何還要在文采上跟普通百姓搶資源?故此憤而不寫罷了。”   “……”此言一出,頓時周圍一片嘩然,王景略已是氣的發抖: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些話誰跟你說的!”   孟行道:“我猜的,怎麼了!隻因我也是出身低微,故此感同身受。”   “……”   周圍出身不怎樣的讀書人,聞言心有所感,而其他書生,多半也是若有所思。   隻有一些人不滿起來:   “這等言辭,簡直荒謬!詩寫的好就是好,豈容你詭辯?”   孟行再道:   “王景此詩的確好啊,誰都不能否認!中州王家之人,將這一首《秋雁樓》掛在此處,橫壓幾世文采,說不出的榮光。”   “……”   “就似王家手中的那本《千金書》,多少年了,竟一字不增一字不減。”孟行嘿嘿:   “難道真是今人之智不如古人麼?”   “……”   而此時在秋雁樓上的王家之人,聽到這樣的陰陽怪氣,全都臉色大變。   不僅是他們,秋雁樓之上所有人,全因他這幾句而嘩然。   剛走了呂天生這個狂生,怎麼又出現這樣一個瘋子?   他不知道剛才的這些話,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麼!   孟行丟下兩句誅心之言,便要脫身而走。   王景略仍是攔住去路,孟行便冷笑道:   “攔著不讓走,你還敢讓我多說麼?”   “讓!”   “……”   王景略心頭大亂,孟行已是從旁掠過,飛快下樓。   錢謙益等人對視一眼,快步跟上離開這一處是非之地。   等秋雁樓被遠遠撇在身後,錢謙益忽然一聲大笑:“痛快啊!”   聞挺則是心有餘悸,道:“我不知怎麼就跟上你們,成了你們一夥,這下得罪王家啦!”   其他人則道:“孟兄,你是怎麼想到那些話,令王家的人說不出話來?”   孟行悵然道:“還不是因為與諸位一樣寫不出詩來,又看不慣許仙出風頭麼。”   幾人聞言一愣,隨即捧腹大笑,笑的快要直不起腰。   “哎呀孟兄,你這真是……真是……怎麼說來著?”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懂,反正剛才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即便是比不過,我也不服!”   眾人又是一陣狂笑,笑的眼淚都快流下來:   “走走走,今日定要痛飲一杯,雖然很痛快,但我心裡為何這樣難過!”   “嗚嗚嗚!嗚嗚嗚!”   “……”   另一邊,秋雁樓上,孟行攪動的風波尤在,這時眾人的意見也分成了兩派,覺得孟行說的有道理的有不少,況且王家在中州的地位和行事作風,也的確證明了一些事。   秋雁樓上掛了幾百年的王景之詩,自然是好的,但是這幾百年來此地賦詩的文人墨客入過江之鯽,真的就沒有一首比得過王景的這一首《秋雁樓》麼?   由此也可推想,王家所藏著的千金書,內容有萬言十八篇,真的是不能增損一字麼?   王景之詩,是別人比不下,還是不敢比下?   千金書,是不能增損,還是不敢增損?   千金一字,是真心實意,還是為博名、博流傳的噱頭?   這些疑惑,不是沒有人想到,但是始到如今,才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王家人的麵提出,啪啪打臉!   這個人,稱之為狂生也可以,稱之為勇士也可以!   已是得許多人心中支持了。   而另一部分人,則認為孟行在挑起平民百姓與豪門世族的矛盾,其心可誅!   不過,知道又如何?看清世道又如何?   強權即是公理。   “此人是欲以這些話博名麼?”有不少世家子弟暗笑:“嘩眾取寵罷了!”   “寫詩,跟貧富有何關係?不是寒門也出貴子麼?詩寫得好就是好,寫不好認了就是,酸溜溜的做什麼?”   “自古狂生多如是,或有一點才學,但也不多!”   “跳梁小醜!”   而許仙一行,則神色肅穆很多。   世家與平民,聽起來是兩不相乾,平民微弱如螻蟻,世家強大如巨象,任螻蟻是怎麼想的,大象都不會在乎。   然而古往今來的歷史,無不證明螻蟻雖小,可翻大象,他們這些立誌步入朝堂的讀書人,即便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怎敢小覷其中微妙的關係?   “此人是誰?”   王珺雁身邊的管家回道:“這一行人似是大小姐的貴客,住在家中聚英軒一片。   王珺雁聞言微微蹙眉:   ”大姐喜歡結交草莽,而草莽之中魚龍混雜,多是狂悖之人,此人口吐狂言,我看也是狂士一類!”   管家道:“這一行是讀書人。”   “讀書人讀聖賢書,讀得憤世嫉俗不是什麼好事,這類人多偏激,也不用理他們!”   一旁的劉顯贊同:“此人為求名耳,若是我等與之辯論,反而助長了此人名氣,我等不予理會,便是對其最好的反擊,此事過不了多久便自然消弭了!”   周圍之人頓時贊同:“正是此言之理,不要因為這個人,而壞了我們遊覽的興致。許兄,請!”   許仙點點頭,心中卻不似表麵一般平靜,隻有他自己心中最清楚,在接下來兩日後的千金宴上,他準備做什麼。   這個人……怎麼回事?   ……   不知不覺,已到了兩日之後。   這一天,望海樓外人潮如織,無數讀書人蜂擁而至,都被引入望海樓外布置的席位之中。   望海樓門口,一人在宣讀規則:   “望海樓雖巨,內中席位也是有限,故此無法令諸位全數進入,還請見諒!”   ”此次千金宴為千金書而辦,乃為文事,故此以文為規而設。”   “各郡解元公,可直上六樓;各郡舉人,可上四至五樓;各地有才名者,也可入樓中一二三層!餘者,在外!”   “我王家從不敢小覷天下英雄,雖然有人此時無名,但未必沒有才學,或許有人身在草莽,但也是滿腹經綸之士!”   “英雄不問出處,”這人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意有所指:   “文才……不看出身,誰要是有真才實學,可寫一首《望海樓》,作為登樓之階!若是文采斐然,也可掛在望海樓頂,一樣橫壓百世,萬古流芳!”   “……”   此言一出,聞者嘩然。   這是王家對於前兩日秋雁樓之事,做出的最直接回應!   秋雁樓上雖隻是一場文人之間流傳的小風波,但王家做出這樣的表態,足已說明王家非常重視風評,也展現了自信與氣度。   而作為當事人的孟行,此時已被許多周邊之人認出了,畢竟戴著麵具的孟姓書生,特征顯著。   而今日的熱鬧程度,比之秋雁樓何止百倍?   一時來看孟行之人不知凡幾,目光之重,隻是波及,便令一旁的錢謙益等人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   “糟糕了,今日風頭過盛,我等成眾矢之的……孟兄,怎麼說?”   孟行道:“此地人多眼雜,太過擁擠,還是進樓為妙吧。”   “……啊?”   孟行在眾人矚目之下,已是徑直走向望海樓,眾人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過王家這樣點名,此人走上前去,恐怕是要針鋒相對。   眾人紛紛給他讓出路來,拭目以待。   沒想到一來便看到如此激烈的對局,也使得所有人期待感狂升。   眾人都要看,此人如何應對,是要拋出什麼絕世的詩篇,一展文才,大打王家的臉?   門口,孟行看到守門者,問道:   “秋雁樓狂生孟某,經你今日一番宣傳,已是人盡皆知了,是否能算小有名氣?”   看門者能想到他會反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料是這樣反擊,此人打蛇隨棍上,有點不要臉了!   但他這番話,話中有話,豈能反駁?隻能道:   “……算。”   “能進麼?”   “……請進!”   孟行又問:“我的名氣,能上幾樓?”   看他得寸進尺,守門人也是氣笑了,傲然道:“既是我王家替你傳名,起碼能上三樓!”   孟行昂首挺胸便走了進去。   “……”   看他居然這樣隨隨便便就走了進去,而且還是老實不客氣的第一個,餘人無不目瞪口呆:   這也行!   而錢謙益等人麵麵相覷,已是連忙跟上,守門人阻住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上穀錢謙益!”   “沒有聽說過,外麵請!”   ”……慢著!”錢謙益哼道:“秋雁樓狂生孟某的朋友錢謙益,不知道夠不夠名聲?”   “……”   “既是伱們王家傳的名,我進一樓總可以吧?”   守門人已是青筋暴跳,又怕此人胡攪蠻纏不好看,道:“……進!”   聞挺見狀,蒙頭蒙腦往裡走,被守門人攔住,不由提了提褲子道:   “還用我多說麼?我也是孟某的朋友。”   “……”   趁守門人宕機的瞬間,已是連續進去好幾個:   “我等也是孟某朋友。”   “……”   外麵被攔的人已是叫喊起來:   “我等也是孟某的朋友,怎麼不讓進!”   不知道為什麼,外麵一下就亂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