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西天邊最後一抹霞光將嵦邊子染紅,田美娥心中仍然保留著想回家的沖動,為了盡快吃完飯趕路,她將肉湯舀到碗裡,沒有筷子,她就掰幾根細榆木條來代替。 把碗端到趙萬林做好的“弗萊徹”圓桌上。 圓桌是由十七八根榆木椽子拚湊成的,再用手鋸鋸成圓形桌麵,塌在閑置的腳手架上,便成了這麼一張“弗萊徹”圓桌。 名字是趙萬林隨口叫的,沒有任何美觀性可言,但實用性強,跟木屋內的風格也搭配的相得益彰,總之看著舒服就行了。 田美娥禮讓趙萬林先吃,這是大嶺村人的習俗,可趙萬林二話沒說,直接將她摁在了板凳上。 “誰先吃都一樣。”趙萬林沉聲說道。 “可是......” “可是啥呀,你快吃,我自己去鍋裡舀。” 說著,從桌上端起另一碗,直接給趙亞軍遞了過去,說:“來,你也吃,今兒你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趙亞軍忙客氣道,嘴裡說著,手卻很自覺地伸了過去。 “你這家夥!”趙萬林笑了笑,把碗遞了去。 許是太累的緣故,田美娥此時也沒再客氣,抓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碗裡全是大塊大塊的毛老鼠肉,打算給趙萬林吃來著,沒想到自己給吃上了,碗裡一個配菜都沒有,可是吃著就是爽。 想當初自己懷東陽和東明的時候,連一口肉都沒吃過,那時候可太慘了,倆娃一生下來就沒奶水喝,老大當時還吃過一袋奶粉,到老二這,就隻有麵糊糊了。 如今倆兒子能長成這般模樣,也算是奇跡。 一邊大口大口地吃,一邊想著,自己可再不能虧待老三了,自己多吃一口,老三就能多長一斤肉,出生之後,就不至於連奶水都沒有。 趙萬林還沒給自己舀好,田美娥碗裡就已經吃空了,連肉湯都喝的一滴不剩。 舀好的一碗,一口沒吃,轉而又給田美娥倒在了碗裡。 “你能吃就多吃點。”趙萬林說道。 田美娥“咕”打了個嗝,不是飽嗝,隻是剛剛吃猛了,她忙從凳子上站起來,客氣道:“你還沒吃一口呢。” “鍋裡還多著哩!你快吃,別管我。” 說著,又一把將她摁了下去,轉過身去給自己和兩個兒子舀,剛舀完,趙亞軍就腆著臉走了過來,手裡端著空碗,將筷子抿在嘴裡,想吃又不好意思開口。 “你這家夥,今晚能乾幾碗?”趙萬林耍笑道,一邊接過他的碗,又給舀滿。 隨著最後一抹餘暉的消失,山底下瞬間就黑透了,爐膛內火紅火紅,像一盞紅色油燈將圓桌照的微紅。 照在人臉上,也變成了紅色。 小黑蹲在地上,全神貫注地盯著大圓桌,一有骨頭落下,它就會沖上去叼起來吃。 一頭毛老鼠除去皮毛和內臟之外,至少有十來斤肉,鐵鍋內滿滿的,全是乳白色湯汁和骨頭肉。 趙萬林抓緊時間吃了一大碗,隨後就在木屋周圍點起了篝火,一來是驅趕木屋周圍的蛇蠍蚊蟲,二來也是對密林中的猛獸的一種警示。 山羊們一見火就興奮了,尤其是那隻公羊,直接把自己的屁股高高撅起,對著火苗烘烤,眨眼功夫,屁股周圍,以及不到一紮長的羊尾巴上的毛就全給燒沒了,空氣中滿是頭發被燒糊的焦糊味。 盡管毛發已經被燒焦,連帶著還有一股烤肉味,可是它居然一點也不疼,紋絲不動地讓火燒自己,而且還很享受的樣子。 趙萬林好奇了,這家夥要乾什麼? 它分明就是在自殘啊! 這時趙亞軍端著碗走了出來,看到羊把自己燒的焦糊,就好奇地問:“四達,羊在乾啥呀?它為啥要燒自己?” 趙萬林也是非常迷惑的,他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立刻去阻止山羊的古怪行為。 好在持續了兩分鐘後,它這才果決地離開了火,此時火苗也弱了下去,它也再沒有想去下一堆火上烤自己的意思,回到了母羊身邊,一屁股坐了下去。 見它們都安靜了下來,趙萬林便沒再去管它,回到屋子裡繼續吃肉,室內光線有點暗,趙亞軍便弄了些火星子,拿回來在屋子裡點燃。 田美娥一吃起來就幾乎沒停下來過,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胃口就奇怪的好,一頓能吃三個人的飯量,而且不一會就餓了。 盡管自己知道這是孕婦的基本特征,但像自己這種的還真是奇怪。 見自己的老婆如此的愛吃,趙萬林也沒去限製她,將剩下的兩個鼠腿也夾起給她放碗裡了。 趙東陽和趙東明倆也吃的兇,甭看他倆人小,但吃到好吃的了,一頓能吃幾大碗。 半小時後,一大鍋毛老鼠肉就差不多剩下骨頭了。 趙萬林將剩下的肉連鍋端走,把洗乾凈的黑瓦罐架在爐子上,填柴火燒水。 借著篝火的光亮,趙萬林拿出鋒利的短刀,將那條黑烏梢取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為了不驚擾田美娥,他偷偷拿出屋外屠宰。 將蛇皮剝下來喂給小黑吃,蛇膽、蛇胃單獨取出來,倒掉體內食物殘渣,洗好切成一段一段,然後倒入瓦罐中。 前世吃蛇的記憶自己早已模糊不清,但蛇確實是吃過的,蛇肉的主要特質就是鮮,極鮮的那種。 弄完之後,就舉著火把去河邊的濕水地裡挖小蒜了,他打算用煮熟的蛇肉蘸著蒜末來吃。 這種小蒜隻有在這種濕水地裡才有,荒郊野外能吃到它,怎麼著,也算是一種高級的享受。 小蒜屬於單葉子植物,長得其實就跟蒜苗差不多,隻是身材要比蒜苗纖細一些,出現在荒草叢中的她,身上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散發出一種迷人的蒜香味,又因為它的纖腰肥臀,所以又不失其性感之美,總之她在這片澤地裡有著荒野女郎的稱號,又野又美的那種。 至於其藥用價值,自然是不說可知。 小蒜密集,不一會功夫,趙萬林就挖了二三十根,葉頸能不能吃,他不清楚,但小蒜的圓疙瘩根是可以吃的,它不僅能當調味品,還是絕佳的藥品。 回到木屋內,趙萬林發現陶罐裡的水都開了,便忙著清洗蒜上的泥巴,田美娥聞到清香的蒜味了,嚷要吃,趙萬林先洗了一顆拿給了她。 吃了一陣子,田美娥似是想到什麼,“啊呀”了一聲,聲音很低,但明顯是才想起來。 然後就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情不自禁道:“天都黑了!” “是啊!天都黑了,天黑了咱就不回去了。”趙萬林很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