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的正門有個小賣部,但後門沒有,後門想要買零食可以往前走兩個街道左右,有間看起來就很有歷史的小賣部在拐角處,這一年來我沒啥吃零食的欲望,現在倒是有點興趣,想久違地去買包薯片吃。 然後大家都知道的,生活就像海洋嘛,我再一次在生活這海洋中遇到了難以預料的生物,不愧是最神秘的海洋。 楚依燕坐在小賣部門口,一動不動,渾身都是濕的。 小賣部的老板真的很任性,決定在這春雨綿綿的季節裡給自己放一天的假,故而小賣部也沒有開門,我買薯片的計劃泡湯了,不過這不是重點了現在,重點是明顯是淋了雨的楚依燕坐在小賣部門口沒人管,像一隻被丟在雨中的棉娃娃一樣。 “哈,哈嘍?”思前想後之下我決定還是打個招呼,這不是那種普通的偶遇,對方處於這種境地之下,似乎還是打個招呼比較好,我勉強還算是個有同理心的人。 楚依燕明顯是聽到了,她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但是她什麼都沒說,又轉回去了。 我倆就這麼尬在雨中,而且我也做不了什麼,隻能站她旁邊給她打個傘,然後繼續尬著。 雨似乎越下越大,我隱約還聽到雷聲,好好好,搞我是吧,這個時候下得如此積極?這舊傘還有點漏水,且有點小,站那麼一會我自己都有點被淋濕了。 “燕姐……”我輕輕叫了她一聲,她轉過頭看我,態度似乎有點柔化? “燕姐不回家嗎……”小心翼翼地提建議,她家小區離這不遠,冒著雨沖回家也不會濕成這樣。 她又轉過頭去不理我了,這下我明白了,和家裡人吵架了唄,甚至可能是離家出走了。 我倆繼續尬在這春天的(雷?)雨中,實在是難熬,我也快受不了這個漏雨的雨傘了。 一不做二不休,老這麼尬著也不是辦法,我直接在濕漉漉的地上坐下了,“燕姐別生氣了,有啥和我說說唄。” 她仍舊不說話,好好好,這脾氣發到我身上,不過把認識的人留在這淋雨實在不是我的做派,想了又想,我豁出去了:“燕姐不回家的話,要不去我家坐坐?” 說出這句話我其實是蠻窘迫的,我從來沒邀請過同學去我家,更不要說是女同學,額,以前的女同學。 不過她聽到後似乎動搖了,身體往後搖晃了一下,但很快又穩住了,我接著和她解釋:“去我家平復一下心情唄,淋雨感冒了咋辦。”怕表現得太親昵,我又補充道:“淋了你事小,我感冒了事可就大了。”補充完我想抽自己一巴,似乎又表現得太無情了,這種尺度真的難把控。 不過她終於是開口了:“那,那你走啊,我有沒讓你在這淋。” 我一時語塞,也有點不耐煩了,拉起她手,她想縮回去,被我狠狠拉住,拉住就走。“走走走,先找個地方躲雨。” 她似乎有點抗拒,但明顯拗不過我,後麵就不反抗了。 一路上我也很緊張,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厭惡,額應該說除了幼兒園時候不懂事外的第一次,為了表現點男子氣概我把傘盡可能地遮住她,不過沒啥關係,不打傘彰顯勇氣嘛。 回家的路仿佛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不到二十分鐘的路途跟去西天取經一樣遠,最後半拉半拽地我把楚依燕拉到家裡來了。 進門後楚依燕靠在門上,冷得發抖,但依舊直盯盯地看著我,我被盯得有些發毛,去衣櫃裡翻了一套老姐的衣服,“燕姐你先洗個澡,那裡有熱水,”我指了指一樓衛生間,“然後,你看這樣,你家門號多少我去給你父母報個平安如何?” 我本來以為不會得到應答,不過她竟然出聲了,“502,”她邊發抖邊說,“樓下電子鎖密碼是四個一。” 好嘛,還把單元樓大門密碼騙出來了,我拿起雨傘,說,“那你趕緊洗澡別冷著了。”然後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