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表演我們班要集體表演一個節目,大家有什麼想法嗎?”班長鐘源毅在講臺上問道。 啊啊啊,就因為這點事情折騰大家啊,快端下去罷,已經品鑒夠了。 我埋頭奮筆疾書地寫作業。 “是全班人都要去的嗎?”有人在後麵問。 “是的,規定就是全部人都要上,可以是小品合唱之類的,多的人可以站在後麵當背景板,因為表演結束要拍個班級集體照的。” 鐘源毅話聲剛落周圍就一片喧鬧,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憤怒。 “大家有什麼想法可以提,或者偷偷告訴文藝委員也可以。”鐘源毅在上邊站了五六分鐘,沒人提建議,全部是在下邊和自己好友交頭接耳的。 “宋在煙,你說的最大聲,聊聊你有什麼見解。”看著實在沒人提想法,他忍不住開始點名了。 既然開始點名那離結束這場臨時班會也不遠了,其實這節課是體鍛,顧名思義,體育鍛煉,就是一周裡隻有一節的,下午隻有兩節課,剩下時間自由活動或者提前放學,為了避免不同年級因為搶體育設施出現沖突,每個年級的體鍛都不一樣,初一是星期一,初二就是星期二,以此類推,初三有體鍛,但高三就沒有了。 本來是快快樂樂提前回家的日子,卻被班長“有點事和大家商量”給強行留堂了,我倒是還好,那些要打籃球打兵乓球的同學看著外邊其他班的同學走過去搶場,絕望和憤怒溢於言表。 校慶確實快到了,我沒怎麼關注都能感覺到學校在搞裝飾,可能這幾周就要舉行慶典,具體哪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天肯定放假,當然要是星期六星期天就白瞎了,慶典要求每個班級都得集體表演節目?我嚴重懷疑是沒啥人報名參演,所以拉班級湊數,當然校方到時候說集體和個人表演分開評獎,反正不過打印多幾張紙罷了,節目變多是客觀事實。我兩個月前左右就能看到校道旁邊擺著張桌子,上邊就是慶典報名的宣傳單,直到上個星期才不見了,說明一直很難招人,畢竟下個月就要生物地理中考了,說起來真奇怪,明明中考應該是件大事,我們班裡的人卻沒多少緊張,可能是因為全是選擇題的考試對這群家夥來說也丟不了幾分吧,學校也沒想象中的重視,還要求我們演個節目才去考試,也是極品,怎麼感覺全世界就我在緊張。 “那要不就投票吧,小品的舉手。”回過神來班長已經在黑板上寫了小品和合唱兩個詞。 “合唱的舉手。” “沒舉手的就當放棄了啊。”我就全程沒舉手,沒啥意義,有時候沒必要去表明態度,這樣事後無論發生什麼,責任都不在你身上,當然功勞也不在,但如果你不追求功勞,那就規避責任的風險好了。 “好的那我們就演小品了。”看來不少同學想當個背景板算了,合唱確實,其實蠻累的,不是一起大聲唱就行,如果想好聽起碼說的過去,要分聲部要練配合平常還要經常練聲調,占時可太多了,小品好啊,幾個人在上邊插科打諢就過去了,說幾個笑話就行,大部分人根本不用參與,樂得清閑。 “那等我們確定演什麼小品再來確定人選可以嗎?”鐘源毅又問,自創小品是不可能的,想這種初中生的表演肯定是模仿一些經典小品,然後把簡化版演出來。 “可以可以。”後邊那些要打球的已經急不可耐了。 “好的,那大家先體鍛吧。”其實鐘源毅也常打球,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大局為重多一點,不愧是班長,我直接瑞思拜。 “等等,李青你先別走。”打球的同學已經嗷嗷叫地沖出去了,回家的也背起書包陸陸續續走了,我打算背著書包去球場碰碰運氣,要是缺人可以打一下,不缺人我就跑兩圈回家算了,這樣也不算違了“體鍛”之名,但就在我背起書包的時候鐘源毅叫住了我。 “啊?咋了。”我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有沒做錯什麼,作業交了,今天不是我值日,沒遲到沒逃課,似乎……一切正常? “你不是報名了誌願者嗎,被分到我這組了,今天要去幫忙布置場地。” “啊?”我保證我沒聽懂。 “校慶的誌願者啊。”他強調了一下,似乎是一件我應該記住的東西。 事實上卻是——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沒報名任何誌願活動。”我連忙豎起三根手指,誌願活動?我是什麼有誌願精神的人嗎?是回家嫌早還是作業嫌少,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被一個陰謀卷入了。 “啊?”這下輪到他疑惑了。 “可是名單上確實有你的名字啊。”他不知道從哪掏出一份名單,仔細查看了起來,“喏,你看。” 名單上第四排第五格赫然印著李青兩個字。 “我敲?”我開始自我懷疑了,“是在哪裡報名的啊。”如果是某天我腦子沒轉過來班裡發了張空著名字學號的東西,我確實可能會看都不看直接把空填上然後交了。 “就是之前在校道旁邊擺著的位置,那既可以報名誌願者也可以報名參演的。”他依舊表現得很困惑,可能覺得我連位置都不知道怎麼報上名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實際上這也是我想表達的意思,“我連報名的位置都不知道。”攤了攤手我無奈地說。 “啊這。”鐘源毅為難地撓了撓頭。 我知道他肯定還有話說,於是沉默地等待他的決定。 “要不……先過去,然後和老師說清楚吧。”他為難地說。。 我理解他要這麼做的目的,組別不是他安排的,名單不是他給的,隻有老師可以決定我能否退出,老師說“那你們組少一個人吧”就意味著我可以立刻滾蛋而且不是他的責任,但是老師大概率會說的其實是另一句話,那就是“你願意為學校做點事情嗎?”當然是對我說的,因為老師其實也會嫌麻煩,每年一次校慶,如果說誰把校慶看得最重,那其實是學生,校長和老師都參加或會參加很多次的校慶,對他們來說這已經變成一個固定任務了,老師會嫌麻煩,不想臨時找個人頂位置,不想改名單,取而代之就會激勵學生接下這個任務,即使是這個學生本來就沒想過要和這件事產生任何關係。 最關鍵的地方在於,他不會逼迫你,但大多數學生並不能說出那三個字“不願意”,或者說一般不直接說願不願意,要轉移話題,說自己家裡要求什麼什麼時間回家,自己實在是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忙之類的,畢竟你還在學校裡呢,還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怎麼能直接拒絕呢?難道你不愛學校嗎?真的不愛,我恨不得把學校炸了,別炸死人那種,炸停課就不錯。 “好吧。”事到如今別無他法,直接過去和老師哭慘然後就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