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聖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望著蘇不易,怔怔出神。 這一劍,驚動的不光是趙顯聖,其他人也紛紛將目光落在蘇不易身上。 一個個都是悚然而驚,一臉活見鬼的模樣。 “怎麼可能?” “他竟然率先將萬象劍法練到小成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 有些人掐胳膊,有人揉眼睛。 場麵有點搞笑,但這時候隻有做點什麼,才能發泄出他們心中的震撼。 趙顯聖是誰? 在蟠龍郡年輕一輩中也是絕對的天驕,不要說普通世家子弟,就算是張浩然和王宇這種大世家嫡係傳人,也被壓製的死死的。 在未成武師之前,他就以悟性絕倫而聞名府城。 此刻,竟然被山澤郡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白羔子給超越了?! 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張浩然也是滿臉愕然,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 別看他暗地裡老是對趙顯聖罵罵咧咧,但骨子裡對其其實是非常認可的,甚至還帶有一絲崇拜。 這是無數次肉體碰撞,被揍得鼻青臉腫後產生的敬畏,趙顯聖在他心中不知不覺間早已建立了足夠權威。 之前,蘇不易根骨強悍,他也非常意外,但兩者學的都是頂級功法,嚴格來說蘇不易也比他強不到哪去。 他並不是太在乎,此刻卻是全然不同了。 蘇不易悟性竟然比趙顯聖還強,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山崩海嘯。 微風吹來,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他看著一臉淡定的蘇不易,內心復雜,心頭不由滋生出絲絲嫉妒。 不過,他很快就將那點情緒壓了下去。 人和畜生的區別,就在於人有自我約束的能力,能夠壓製住自己陰暗的情緒。 好比,大街上走過一個膚白貌美氣質佳的絕世美女,普通人心裡直呼臥槽,長得真他娘好看,好想和她睡一覺,但隻是心裡想想罷了。 不會像畜生一樣,直接脫了衣服,翹著旗桿,直接沖過去耍流氓。 王宇原本正拿著個杯子在喝水,看到這一幕,直接被嗆到,水順著鼻孔流了出來。 但他卻無動於衷,隻是驚愕的看著蘇不易,眼皮跳個不停。 陳行甲則是露出一絲微笑。 張浩然如同一陣風般沖了過來,大呼小叫道:“好家夥,你悟性竟然這麼強,沒看出來啊。” 他瞧了眼那邊愣住的趙顯聖,樂不可支道: “那家夥一向眼高於頂,這下子可遇到對手了。蘇兄,乾的好啊! 嘖嘖,他一直熱衷於裝瀟灑扮冷酷,我還以為他是木頭人,沒有表情呢,現在看來也不是嘛。” 李維這次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蘇不易。 人雖然就在他麵前,但他莫名覺得自己和蘇不易的距離拉得很遠很遠。 “僥幸而已。”蘇不易神情自若。 趙顯聖深深的看了眼蘇不易,眉頭一擰,眼神變得認真了許多。 他一言不發,繼續練劍。 這次沒有兩下,空中傳來一聲音爆。 他同樣也將劍法練到了小成階段。 然後,他又看了一眼蘇不易,沒有停歇,身形一動,在場上騰挪轉移,開始練起了靈犀流風身法。 “這家夥在同輩中就沒有輸過,這是在向你挑戰呢?” 張浩然努努嘴,說: “蘇兄,繼續,乾翻他,我就愛看那家夥吃癟的模樣,就像是清冷高貴的仙女動了凡心,這種逐漸崩壞的感覺太爽了。” ‘??什麼破比喻’ 蘇不易斜眼看他。 我怎麼感覺你暴露了些什麼東西,你這家夥不對勁啊。 他沒有多想,也投入練習中,打算今天將身法也推到小成。 眼見兩人棋逢對手,圍觀的眾人紛紛來了興趣。 這種天才爭鋒的戲碼,還是挺吸引人的。 剛才雖然是蘇不易贏了,但也就比趙顯聖快那麼一點,差距在毫厘之間。 這次趙顯聖明顯認真起來,他們都是打起精神頭認真瞧著,想要看這次誰能更勝一籌。 時間流逝,轉眼間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這一次,眾人不再將注意力全放在趙顯聖身上,而是兩邊都有所關注。 ‘趙顯聖認真起來了,認真起來的趙顯聖有多麼恐怖,我再清楚不過,那家夥這一次絕對不可能獲勝。’ 王宇莫名的有點緊張,如今兩人的步法明顯越來越嫻熟,突破就在剎那之間。 他不禁握緊了拳頭,手心全是汗水。 他實在不願意看到蘇不易這個他一向瞧不上眼的白羔子,擊敗他心中敬畏不已的趙顯聖。 嗖! 就在這時,一聲恍若箭矢刺穿空氣般的恐怖鳴嘯聲,驟然響起。 場上頓時響起一大片嘩然聲。 他下意識的看向趙顯聖,發現那邊沒動靜,霍然轉頭,心頭一慌,連忙看向蘇不易。 蘇不易身形往前方一竄,衣衫被風壓得緊緊的貼在身上,速度極快,瞬息間出現在數丈之外。 這一招名叫“星痕”,正是靈犀流風身法練到小成的標誌。 這一次,趙顯聖沒有被蘇不易牽動心神,繼續練功,也就是幾十息後,眾人的議論聲剛剛響起,他也施展出了星痕,將身法練到了小成。 他身形停住,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蘇兄,厲害啊。” 張浩然看到趙顯聖那悵然若失的模樣,就像剛喝了一罐蜜糖,喜不自勝,大力拍著蘇不易的肩膀。 “呦呦呦,那不是自詡人間第一流的蟠龍府絕世天驕趙顯聖麼,怎麼這次成第二了啊。 我沒有看錯吧,不會吧不會吧,趙顯聖竟然輸了呀。” 張浩然陰陽怪氣的高聲叫道。 那表情要多欠打有多欠打。 趙顯聖沉默了幾息後,一步步走了過來。 伴隨著他走進,原本吵吵嚷嚷的眾人,紛紛閉上了嘴巴。 他在蘇不易等人不遠處站定,目光落在張浩然身上。 “你要乾嘛?” 張浩然被看的有點發怵,下意識的向後退出兩步。 “小醜。” 趙顯聖表情冷峻,惜字如金。 張浩然麵皮漲紅,敢怒不敢言。 蘇不易當然不會因為一句“小醜”,就為張浩然出頭,雖然這些天他倆已經建立了不錯的交情。 他倒是覺得這兩人很有喜感。 一個跳脫一個冷峻,一個嘴欠一個手狠。 趙顯聖又將目光轉移到蘇不易身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點頭道:“沒想到這次過來,能碰到你這樣的天才。” 蘇不易抱拳道:“過獎了。” “沒有過獎。” 趙顯聖搖頭糾正,神色認真道: “你接連兩次勝了我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絕世天才,如果這還不算天才,那怎樣才算。” 世間大概很少有人會自稱為絕世天才,要是有人這麼說,往往會被貼上狂妄傲慢的標簽,徒增笑耳。 可趙顯聖說話時的表情很認真,那股隨意又理所當然的口吻,就像是在說世間某種顛撲不破的真理一般。 圍觀的眾人也沒有發笑,更沒有覺得他狂妄,趙顯聖的天才之名早已得到了無數次的驗證。 張浩然倒是本能的想懟兩句,可眼見趙顯聖就在自己麵前,又硬生生把話吞進嘴裡。 可這一次,他沒招惹趙顯聖,趙顯聖卻將目光落在他身上,隨手一指,說: “如果你我都不算天才,那他算什麼,白癡麼?” “???” 張浩然一臉懵逼,旋即勃然大怒,跳將起來,喝道:“趙顯聖,你裝什麼裝!” 趙顯聖沒有動怒,目光憐憫的看著他,說: “天才往往隻是陳述一個簡單事實,就被白癡誤認為是在人前顯聖。 因為他們匱乏的認知無法理解天才的世界,隻能躲在角落裡作出這些陰暗的臆想。 你知道麼,這就是我七歲之後懶得和你說話的原因。” 趙顯聖看向蘇不易,問道:“蘇兄,你是不是也覺得和這種棒槌說話很是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