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哥哥茍啟林(1 / 1)

茍四季住的是離舊貨市場不遠的一處申城老式小閣樓裡麵。   從茍四季的店鋪走到住處不過十分鐘。   在茍四季構想著自己這個哥哥是因為什麼來找自己的時候,在茍四季準備邁入自己住的老式閣樓的時候。   一隻手拉住了自己的肩膀,止住了自己邁步上樓的步伐。   “想什麼呢?這麼大個人,路都不看。”   茍啟林的聲音從茍四季的身後響起。   嚇得茍四季內心一震。   沒辦法,小時候力氣小,挨自己這個老哥的毒打可不少,雖然自己從小心智成熟,但從前世帶回來的諸多習慣可是挨過自己這個哥哥的不少毒打。   比如說洗澡花掉的水夠家裡其他人加一起花的,被狠狠的批鬥浪費。   等等事情。   那是真打。   茍四季前世挨的打都沒有這一世小時候挨的疼。   “你來乾啥?”   茍四季一臉嚴肅的反問道。   用嚴肅來掩飾自己剛剛的驚慌失措無疑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聽說你的一堆破事,想來看看你是怎樣玩死你自己的。”   茍啟林故意做出惡狠狠的姿態。   “如果你是來勸我接受學校分配的工作的話,那就不用說了,我是不會服從學校的分配的。”   茍四季立刻擺出了自己的態度。   “學校分配的工作差嗎?那可是八院呀,多少人想留在申城的八院還進不去呢?如果不是因為你在學校的成績名列前茅,再加上你們微電子係劉老師的推薦,你怎麼可能有機會。”   茍啟林一聽到茍四季主動提前學校分配的工作,一肚子的氣就直接沖入腦海。   “我不喜歡。”   茍四季就用了四個字反駁。   “那可是鐵飯碗,你知道嗎?還是在申城的鐵飯碗。”   茍啟林強調道。   “我不喜歡。”   茍四季還是那四個字。   “你就算不喜歡這份工作,不喜歡在體製內工作,你也可以在上班之餘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呀。”   茍啟林被茍四季的“我不喜歡”這四個字嗆到了。   “浪費時間。”   茍四季還是簡單明了。   “浪費時間?你看看伱天天都在乾什麼,天天在舊貨市場那裡賣微機,賣電腦,賣紅白機。你不看看在你旁邊做生意的都是什麼老板,他們是什麼學歷?他們有哪個像你一樣是大學畢業的?你一個大學畢業的就去賣電腦?你有沒有一點出息?”   茍啟林對茍四季發出了一連串的質問。   這其實不奇怪,在這個年代,舊貨市場裡組裝電腦的大多是小學畢業,再高就是初中,高中畢業的也能找到不少好工作,來舊貨市場擺攤的少之又少。   至於大學畢業的舊貨市場老板,可能真就茍四季自己一個。   柏至不算,他最多就隻能算是店員。   五角場文秘職業技術學院微電子係出身的自己擺地攤。   其炸裂程度比之二十年後才出現的五道口理工學院畢業回家養豬更為炸裂。   隻是舊貨市場沒人知道罷了。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想再解釋一遍了。”   茍四季盯著茍啟林的眼睛。   茍啟林就像回到了十幾年前,這個小孩在自己麵前倔強地說自己沒錯一樣。   “爹媽走的早,他們在走前可無比希望我們兩兄弟都能進入體製,抱上鐵飯碗。”   茍啟林用起了煽情牌。   “你別坑我,爹媽走的時候隻是要我們一定要快樂的生活,可沒有你說的話。”   茍四季一臉無語,這都能扯到這一世的父母身上。   “行,那你好好說清楚了為什麼不去八院,不喜歡不喜歡,又說浪費時間,不知道是哪個小屁孩小時候在我們麵前指著報紙裡麵的東方紅一號說長大一定要造一個比這更牛逼的,別說這不是你說的。”   茍啟林直接點明了要害。   茍四季良久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件事是真的,這一世的小時候,受身體激素的影響,以為係統馬上就要覺醒,要秒天秒地秒空氣,現在想想都覺得尷尬。   對,肯定是激素影響,不然自己一個有完整世界觀、人生觀的人怎麼會這麼中二。   這就像是小時候想睡覺不尿床一樣,結果括約肌控製不完全,還是尿了一樣。   對,就是這樣。   “因為八院壓根就沒有我想要的,預研預研,沒有經費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茍四季也不裝了。   這個時期的研究院簡直辣眼睛,每天坐辦公室喝茶、聊天、看報紙,要實驗經費?想多了,整個研究院連項目都沒有幾個,哪來的研究經費。   再加上自己資歷小,學歷在八院也就這樣,聽說再過幾年馬上就不要大學生了,起步也是研究生,自己就更沒優勢了。   這可謂是爹不疼娘不愛。   還不如自己出來創業呢,好歹賺到錢能投到自己感興趣的地方。   茍啟林也沉默下來了。   從小,茍啟林就發現茍四季事事都有自己的想法,處處都有自己的主意,別說自己的話了,就連父母的話在茍四季這個弟弟麵前都不太好使。   加上自己也在國家海關部門工作,對於國內的經濟現狀也是了解的,茍四季所說的並不是亂說,確實國家在很多領域都拿不出線來,除非是重點領域,不然連基本的研究經費也掏不出。   “算了,我說不過你,既然你選擇下海經商就下海吧。”   茍啟林就算再想茍四季去捧鐵飯碗也沒用,看茍四季一副吃了秤砣,死不悔改的樣子,也是無可奈何。   “我聽說你最近把你名下的店鋪和住的閣樓都抵押了,是怎麼回事?”   茍啟林放棄了對茍四季工作的糾纏。   “是工作遇到什麼危機了嗎?”   茍啟林眼神又重新銳利了起來。   “啊?”   茍四季沒想到茍啟林突然問起了這件事。自己好像應該從來沒有跟自己這個哥哥和他身邊的人講過這件事呀。   “你怎麼知道這事?”   茍四季下意識就問出了這句話。   “劉行長跟我說起的,他說最近一個姓茍的年輕人將自己的鋪子和住宅抵押給了銀行,和我同姓又和我有幾分相像,就問我認識這個人不,如果是我的親人,他就放水幫一把。”   茍啟林用似笑非笑的語氣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不是,你沒有答應他吧。”   茍四季立馬緊張了起來。   如果這件事情有自己哥哥插手,那可就糟了。   茍啟林是海關的人,對廉潔的要求特別高,如果茍啟林插手了這件事情,就相當於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了這個所謂的“劉行長”手裡。   那可是要命。   “你看我像你這麼笨嗎?”   茍啟林看著茍四季突然緊張起來的神情,心情就突然愉快了起來。   自己這個弟弟還是沒有白養的。   茍啟林和茍四季的父母在十幾年前就早早去世了,可以說茍四季是茍啟林撫養長大的。   當然,茍四季是不會承認的,自己也是早早就想辦法在課餘時間掙錢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可沒有白吃白住。   “沒有就好。”   茍四季板著臉。   “劉行長”是吧,記在小本本上了,自己可是實物做抵,居然都能攀到自己哥哥身上。   “走,我們先上你屋。”   茍啟林帶頭走向茍四季的房間,一點也不見外。   茍四季隻能跟上。   自己工作這一關過了就好,茍四季還冒出了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欣喜。   向外打開住所的大門,茍啟林就直接提著一個鼓鼓的公文袋邁了進去。   看著房間到處亂放的換洗的衣服。   房間裡卷成一團的被子。   茍啟林剛剛好轉的心情立馬又壞掉了。   “這麼大還不會收拾屋子。”   茍啟林一臉嫌棄的說著,但身體很誠實的乾起活來。   看的茍四季立馬跑上前搶著收拾。   兩人三下五除二,將房間收拾整齊。   茍啟林在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抵押自己的店鋪和房產,也不想知道,這裡有兩萬塊,都是我這些年的積蓄,你先拿去應應急。”   茍啟林放下了信封就往門口走去。   “不是,我不要你錢,我不缺錢。”   茍四季喊道。   “拿著。”   茍啟林表現得很決絕,很石板,像極了小時候茍啟林給自己乾得好事擦屁股的時候。   “記住,不要急、也不要賭,如果做生意失敗就回家。”   茍啟林揮了揮手臂,利落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