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3日 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老板姓王不姓何,如果是給大傻打工我一定頭一天就跑路,現在麵對大傻的威脅我絲毫不懼,他根本沒有權利“開除”我。於是我若無其事地上班,到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但以大傻眥睚必報的品性,越平靜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在接受一批新員工後,我們幾個不聽話的員工被篩選出來 大傻對另一個穿白衣服的領班直呼其名地說道:“劃給你五個人,都是做事垃圾的,好的我自己留著用,才不分給你呢,分過去也別指望他們做什麼,就隻能測測機器,其它根本做不了。”我們被貶低得一無是處,臉皮再厚的人心裡也會難受,五個人無不失落垂頭。大傻卻越顯得興奮,笑得極其猥瑣,讓人恨得牙癢癢。 捫心自問,我來這裡乾活兒的這幾天兢兢業業,廁所都很少去上,也就適應的那兩天跟不上節奏而已,大傻真會公報私仇,也或許我說要舉報他的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想想也算了,劃出去也好,至少不用再天天麵對那副惡心的嘴臉。 新的領班身形消瘦,也沒有大傻那般猙獰的麵孔,他始終一臉嚴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到了那邊的拉線,組長物料一應員工都稱呼他“星哥”,難道這是傳聞中的“家族企業”?才出深灘又入火坑? 快下班的時候,星哥發表講話,沒有批評誰,沒有介紹自己,反而問道:“大家累嗎?”大家都默不作聲,因為一般領導緊接著都會說乾這麼點兒事就喊累來嘲諷。但還是有兩個老員工應道:“乾了一天了,能不累嗎?” “累就對了,舒服是留給死人的!”星哥半開玩笑地說道:“誰讓你們當時不好好讀書的,在廠裡就要好好上班,男孩子要掙錢娶媳婦兒,女孩子要掙錢給老公花!每當夜幕降臨,走出廠門口,我都感覺我們是最勤勞的人,是我們繁華了這座城市。所以大家都忙了一天了,辛苦了,回家趕緊休息,明天好好上班。”同樣是馬不停蹄的流水線,星哥的話卻讓人備感溫暖,原來不是所有的領導都是烏鴉,“星哥”的稱呼表達了員工發自內心的尊敬。 星哥的話剛落地,我們興奮地散會打卡,微胖圓臉高個頭的組長急忙叫住我們道:“還沒到時間呢,急著回家陪媳婦兒嘛?”輕輕一語,絲毫沒有責難的意思,同樣帶著些幽默。隊列重新站好,組長半帶微笑地說道:“今天有新來的同事,歡迎你們加入這個大家庭。我姓胡,你們可以叫我老胡,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我解決不了可以找星哥,他是我們的領班。今天我們出勤30人,產出4500,剛好達標。”老胡瞅了一眼手腕上卡通風格的手表,說道:“還有三分鐘,誰來表演個節目吧,唱個歌兒或者講個笑話?” 老胡掃視一圈,氣氛雖好,但無人敢應,便道:“給你們機會不珍惜,那算了,我教你們活動一下筋骨吧,十指交叉,上下轉。”於是,老胡帶領我們做起了“體操”,在這個隻有機械的車間倒成了別樣的風景。一個循環還沒做完,下麵的老員工帶頭嘩地往打卡機跑,老胡倒不阻攔,或許這群孩子早已被“慣壞”。走過大傻的拉線,他們才剛剛站好隊,無不投來羨慕的目光。在大傻線上多少有種辭工的念頭,現在終於柳暗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