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對兵、將對將、甲胄對甲胄、武裝對武裝,這些都是不存在的。棋盤上的黑紅兩方已經徹底融合,有的隻是對著視野內的敵人揮砍利劍和扣下扳機,人命如草芥。 落幕帝國的新式武裝發揮了很好的效果,他們不選擇同樣隻裝備武裝的菲林人下手,而是挑著甲胄戰士下手,腳下配備的單兵履帶為他們提供了良好的機動性,讓他們擁有甲胄正常常態下的速度。雙口火器的圓形口器可以噴出蘊含冷卻液的特製氣體,能夠對過熱的蒸汽動力爐造成嚴重溫差造成宕機或者爆炸。 下方的方形口器則是加大口徑的火銃,配備的子彈也由原來的三顆變為細小的二十粒上下霰彈,麵對菲林士兵的粗糙甲胄,它們能有極小概率通過其間狹小的縫隙對內部的人員造成傷害,同時也能擴大傷害範圍,著重打擊菲林帝國的人海戰術。 “臃腫的爬蟲,有種你別跑!” 在背包的能源耗盡前,這種針對性極強的單兵可以一直壓製菲林軍的所有兵種,但很快那抹紅綾和銀色身影的出現打破了落幕帝國的良好局麵。那身流線的甲胄擁有極其優異的速度,再配上密不透風的關節連接和鋒利的長刀,將會是打開局麵的利刃。 “萊恩,我們去會會他們” “行吧,這些豬狗對我來說殺不殺都一樣” 被稱為萊恩的男人在回話的同時還把陷入敵人甲胄胸膛的大劍抽出,扛著染血的大劍和維桑一起沖向那抹紅綾,殘留的血液很快就被風吹乾成為上麵暗紅血漬的一部分。 “喂,那邊的家夥,你們看起來不錯嘛” 萊恩無視被紅綾長刀劈砍成兩半的戰友,粗魯的擲出手中劍,同時快速向前跑去。 噹! 大劍被紅綾精準的用護手彈到高空,萊恩藏在麵具下的嘴角猛地翹起,輸出了大量的蒸汽後高高躍起,身手矯健的他當之無愧的接到了半空落下的武器,握緊、下劈。 激烈的風嘯聲順著劍身響起,堅韌又沉重的攻擊自然不是誰都敢接下,紅綾也不例外,她本就不是力量型的甲胄,自然要把她的速度優勢發揮到極致。 退身躲開攻擊,在重劍落地的一瞬間又發力帶刀揮砍回去,萊恩邊用劍身擋下邊出言嘲諷道 “你也是纖細的爬蟲” 他本就神經大條,一切的禮儀、榮耀更是在這一刻都蕩然無存,隻有把對手的頭顱砍下,他才能活著回去和那些王公貴族講禮儀。 他,選擇在戰場上不擇手段,無論是肉體上的還是精神上。 十八人的甲胄小隊圍住了逐漸消散的蒸汽迷霧,初戰的唯一幸存者騎士長還在借助迷霧拖延時間,他不敢挪步就怕暴露目標,隻能任由腳下的火焰灼燒。 被逼急了的菲林人用了‘黑黃金’,地獄的火焰灼燒著這片土地,終是有人記得數地上的裝備,知道護送小隊還有人活著,履帶車的轟鳴來的很及時,在騎士長的動力爐快要被高溫毀壞時,一藍色小罐扔進烈火中。 “倒黴的傑羅姆,我們來了!” 三人脫離履帶車對著十八個菲林人發起沖擊,宛如麵對十八隻待宰的牲口 三人沿途蓄勢重擊擊退麵前敵人時,又回身旋轉橫掃開圍上來的敵人,喊話的那位見到十八人已經圍上來後,把身後的蒸汽背包拆下盡情丟到蒸汽中去,有幾位菲林人選擇回身射擊,想要打爆它,可回應他們的隻有金屬撞擊聲。 呼~ 突然湧動的迷霧撲出一位拿著殘劍的騎士,他的下半身甲胄被烈火烤的泛白,但那依舊沒有阻止他的步伐。炸裂的大劍隻剩下六分之一的長度和二分之一的寬度,可它在騎士長的手裡還是能破開敵人的防禦,劈砍、半蹲旋轉再斜刀向上挑起,再次劃破敵人甲胄。 行雲流水的進攻仿佛不是一位受傷之人,三人也趁機發起攻擊配合傑羅姆圍殺剩餘的敵人。被支配的恐懼又再次降臨在菲林人的心中,於是他們選擇撲殺騎士長,盡力在倒下前帶走他。 “你們應該在那時就對我圍殺的,那樣我可能還會害怕” 麵對死去的戰友,他決定不再恐懼,隨著蒸汽的快速消耗,麵前的敵人也沿途躺下,直到四人重逢,中間的敵人全部倒在了他們的劍下,騎士長實在支撐不住半跪在三人麵前。 “傑羅姆你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剛剛那東西還有嗎?” 那人從腰間取下丟給他,在得知使用方法後傑羅姆把它撒在腳上靜待給火辣的雙腳降溫。 “瑪德,這次有點疼啊” “可不是嘛,我懷疑上麵就是故意讓你們勾引那些菲林人” 傑羅姆沉默著沒有說話,等到腳上的灼燒感退下後,他握著斷劍重新站起。 “謝啦” 他在三人眼中一瘸一拐的走向菲林國的方向,沒人知道他要去哪,也不會有人去阻攔他,因為他們在出發前就已經得知傑羅姆小隊全滅的消息,甚至是在初戰消息傳來前就已經確定,撫恤金都發放到各騎士的家中,速度快的讓人結舌。 “希望我不是當棄子的料” 三人重新返回戰場,屬於傑羅姆的戰爭暫時結束了,但他們的才剛剛開始。 ...... “辛吉德?” 德諾從被子裡探出頭小聲呼喚著依舊沒改變睡姿的辛吉德,沒得到回應時他心裡竊喜,他要先早起為他的青春製造一場看似尋常但又深刻的偶遇。 他整晚都在回味那張迷人的臉。 任由被子散落在床上,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快速蹲下拉上鞋跟,路過樓梯口旁邊的洗浴室還不忘記含一口水漱漱口,對著鏡子整理衣服,邊下樓邊對著手掌哈氣,確定下是否有口臭。 他覺得她應該不會對一個有口臭的人產生好感,或者說是不注重細節的人。 “機械師是最注重細節的,辛吉德就是這樣一個人” “可惡,要是她愛上了他,我該怎麼辦?” “我們是兄弟,我...” 終於來到店鋪的後門,他靜靜地站著實則內心湧動不安,幻想著他打開門後就能看到她也正好起床準備開門迎客,用嘴咬著酒紅色紮頭係帶的同時,雙手共同捋順長發,不時的露出潔白的脖頸,再襯著初升時穿過玻璃照射進來的陽光,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他下定了決心,要與辛吉德說明情況。 “盡管我們是兄弟....” “盡管你來的再早還是不能見到彭妮的,沒想到你和年青時的涅韋羅一樣,哈哈哈哈哈,看來以後的日子會開心很多。” 不知何時老傑克已經靠在一樓房間的門上,看著滑稽的德諾從樓上自言自語的跑下來,連帶著那一套增加自信的連招都全部看見了。 “我...其實,不是這樣...” “別太失望,回答出我的問題就給你一個驚喜” “啊?” “關於彭妮的” “說吧” 德諾思考著這位脾氣古怪、不睡懶覺的老人到底會問他什麼問題。是關於涅瓦羅的?還是辛吉德?或是...他的店裡有幾件商品!?他努力的回想著昨天看到的細節,嘴巴不自覺的抿住,眉毛也皺得變形。 “今天...星期幾來著?” “三千一百零......啊?” “我不想說第二遍” “額...對了!昨天睡前好像聽到了禮拜結束的鐘聲,那今天就是星期一!” “對,今天就是星期一” “驚喜呢?” “你要和我去學院報到” “這算哪門子的驚喜?”德諾覺得他被耍了,果然,怪老頭都喜歡戲耍別人。 “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反正彭妮也會去...” “走吧,前人說得對,學習要趁早” 說著便要拉著老頭去學院,在老頭艱難的上完早晨的第一趟廁所時,他們終於出發了,老年人是為了完成他的約定,年青人則是為了學習。 辛吉德從疲憊的睡眠中恢復過來,下到一樓時牧師已經給他帶回了麵包,剛烤出來的,還保留著溫度。 “先吃點吧,德諾和老傑克去學校了,等他回來你應該就有的忙了” “謝謝” 他也不客氣,借著櫃臺上的熱水,一口一口的咽下麵包,雖然隻是簡單的麵製品,沒有添加牛奶黃油之類,但還是能給他略帶昏沉的頭顱帶來一絲清醒。 “看看這個,就在我們離開的當天,數十位騎士全部戰死,後續的增援倒是製止了甲胄技術落到菲林人手中,但奇怪的是最後的結局竟然是落幕險勝?” 入目的就是‘西瓦爾平原戰役’幾個大字,上麵匆匆帶過護送列車的幾位騎士殉國的消息,隻是追加烈士頒授勛章。後麵則是描寫菲林人的殘暴和帝國部隊的勇猛,可最後卻是筆鋒急轉的寫出我方險勝的局麵,這似乎不符合落幕的作風。 不知道戰爭後續的辛吉德推斷不出什麼合理的結果,隻能默默地吃著水加麵包,牧師一口接一口抽著不知從哪弄來的褐色卷煙,劣質的煙味很是嗆鼻。 “你沒什麼想說的?我認為你的直覺比大多人要準確,或是你那神奇的細節把握” 辛吉德搖了搖頭 “我對於正麵戰場知道的太少了,可以說完全不知道,唯一的信息還是來自這張報紙” “或許是落幕帝國暫時不想打了” “那不是應該說獲得大勝嗎?畢竟國內的好戰份子還是挺多的” “我覺得這份報紙應該是寫給菲林人看的,你覺得按照落幕的實力,菲林人真的能夠做到讓落幕險勝嗎?” “我覺得不能,至少在西瓦爾不能” “那就至少有兩種可能” “第一,真的是險勝,至於具體情況不了解,隻是一種假設” “第二,故意說的險勝,實則是大勝。” “至於為什麼這樣說,那則是落幕要和菲林人做一筆交易” “交易?” “是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然這是宏觀上的交易,可以是想得到的,也可以是我們想不到的交易” “...” “明明大勝卻說險勝,這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是有損氣勢的,而且好戰分子肯定會頭腦發熱請求再戰,奪回能令他們高潮的勝利” “但要是落幕的高層不這麼做怎樣?” “社會內亂,那群瘋子可不會管這麼多” “對,而這就是菲林人想要的,隻有亂起來他們才能有機會在國內做些事情” “你是說間諜?” “嗯,各國不是都有嗎?落幕為了更大的利益和菲林做出無聲的交易,僅憑這一張報紙就能完成,他們給了菲林人機會,而菲林人也會配合他們不在這段時間進攻” “那要是落幕最後控製不了局麵怎麼辦?”牧師剛問出這個問題就後悔了,他似乎被辛吉德的思路牽著走了,沒有發揮他的思考能力。 “雙方都有自信能借此機會得到想要的東西並成為最後的贏家”牧師接著說道 “這既是一場交易也是一場博弈” 牧師揉搓手中的灰燼,炯炯的盯著麵前的辛吉德,看得他心裡一緊 “這人不會是出毛病了吧”他心中暗想 “我覺得你應該會是一個政治家” 辛吉德在心裡吐槽道‘你要是學過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就知道這隻是萬千繁華中的一朵’ “我隻想過安靜的日子,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他把剩餘的麵包丟到牧師懷裡,準備出門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