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對他很好,非常好。至少在他童年是這樣的,多年以後他和姐姐回憶自己的童年的時候也是這樣。 姐姐在他的童年了幾乎扮演了所有的角色,寄予了他該有和不該有的愛。 “姐姐你會寫字嗎?” 突然有一天袁初對他的姐姐問出了這樣的話題,這個問題不知怎麼觸碰了她的神經。袁殊有些興奮的說道 “當然會呀,我還可以叫你寫呢。” 說著便拉起了弟弟的手來到了書房。 這是他父親的房間,袁初知道的。父親常年不在家中甚至連床都不曾設置但卻保留了這個書房。聽下人們說這隻是父親和家中長輩的眾多書房中的一個而已,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個很小的一部分。 不過對於姐弟兩人來說這個書房的分量還是不小。 書房顯然是被下人打理過,書沒有黴味,藏書上沒有什麼灰塵。 “我就來寫一些我們用的到的吧。”一邊說著,袁殊也開始做了一些準備工作:從筆架上拿下筆,將從屋簷下接來的水倒入硯臺上,小心翼翼地拿出宣紙鋪在了氈子上,再拿鎮尺壓在上麵。 倒入硯臺中的水和墨塊的交融中,在一圈又一圈的研磨中由淺變黑。 袁初看著姐姐的一舉一動平靜的出奇。對於讀書認字,即使身邊的大人都充滿了向往,對於眼前的姐姐,他更是崇拜的五體投地。 可惜的是他家的這個姐姐也隻是學了個表麵,在毛筆吸滿墨汁的毛筆沒有辦法處理。畢竟蘸墨不是想象的那樣簡單,沒有辦法當然的袁殊隻好用手來梳理毛筆。 袁初沒有說什麼,隻是在內心深處覺得這種行為有些不太妥當,在他心裡寫字是肆意瀟灑的行為,似乎不應該這樣出現。 袁殊看了看左手上的墨汁,也有些懊惱,她把手放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發現不光擦不掉墨跡的同時,衣服的衣角也占滿了墨水。袁殊索性將這些放在一般,很快便又興致勃勃地向弟弟講起了關於讀書認字的事。 “你猜猜我要寫什麼。” “什麼?”弟弟正在好奇時姐姐就已經將答案現在了宣紙上 袁 “這是我們的姓,是我們大家的姓。” 弟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長輩對我說,我們袁氏是天下第一氏,袁家是天下第一家。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應為這個袁,我們有了緣分,成為了家人。” 袁初被姐姐語言的力量吸引,他抬頭,迎來的是袁殊熾熱的目光, “姐姐。” 姐姐用行動回應了弟弟的話語,姐姐將弟弟的臉捧起,弟弟無法動彈,隻好繼續迎接姐姐的目光。 六歲的他被十歲的姐姐捧臉,他有些緊張。 “所以,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家人嗎?” “好……”有些艱難的從袁初的嘴裡說出。 袁殊笑了,笑的有些甜,本來就有些好看的臉就更好看了起來。“現在我來寫下我們的名字。” 袁殊的握筆毫無疑問也是災難性的:原本正確的姿勢由於握著發力不協調導致她放棄了這個姿勢改由五指抓住比,及其滑稽地寫下了第二個字。 初 “這是屬於你的名,雖然我不太清楚為什麼去這個,但我知道,一個人的名也是很重要的哦。” 弟弟點了點頭。 “這是我的。”姐姐又即刻寫下自己的名。 殊 “特殊的殊,媽媽說每一個人都是特殊的存在,所以為我取名特殊。” “袁初,你知道嗎?對於我來說,你也是特殊的存在呢。” 袁初默默的點了點頭。 …… 袁初路過小路,聽見了笑聲。巡過去一看是一個正在偷懶的人捧著一本書。 袁初走了過去 “少爺,你想看嗎?” 點頭。 “給。”下人將書遞給了他。很可惜的是,這些字他一個都不認得。 “你能不能講給我聽聽。” “沒問題,你聽好了。”下人清了清嗓子。一舉子往京赴試,仆挑行李隨後。行到曠野,忽狂風大作,將擔上頭巾吹下。仆大叫曰:“落地了!”主人心下不悅,囑曰:“今後莫說落地,隻說及第。”仆領之,將行李拴好,曰:“如今恁你走上天去,再也不會及第了。” 下人念完,哈哈大笑。 袁初一臉疑惑的聽完了故事又一臉疑惑的看著下人。而後下人給這個一臉疑惑的少爺又一句句解讀其中的含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笑完後的袁初卻沒有了開心,而是滿懷失落,他又想聽下麵的故事了。 何不自己去認字呢?袁初心想著來到了母親身邊。 “媽媽,我想讀書。” 母親對他突然提出的要求有些驚訝,詢問他為什麼提出這樣的問題。 袁初將自己經歷的事情全盤說出後,有些難為情。 “可是,目前還不能給你請先生……” “媽媽你能不能教我……” 母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在不久之後便有了答案。 家族來人了。 為首的有幾個長輩還有自己的父親,他們的突然到來讓姐弟兩人感到有些吃驚。但長輩們卻帶來了更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消息。 “我們要搬家了。”母親對他們說出這話時,袁初沒有太在意,反而是有些興奮的問母親要去哪裡。 “陪都金陵。” “那裡怎麼樣。” “很大,很繁華。” …… 雖說姐弟兩人都很興奮但真正在收拾行李的時候還是出現了不少問題。 “我想帶它們走。”袁初指了指屋簷下的燕子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可以哦,這裡是他們的家。”母親說道。 “可我看了他們太久了……離開它們,我會想的……” 可袁初在整理的時候發現自己帶不走的東西太多太多。是啊,六年的時光可不是一駕駕馬車可以拉走的。 給老屋鎖上門後,長輩們向守屋的人交代了事,告了別後,便離開了這裡。 袁初還記得那一年離開的時間是四月,油菜花已經離開了它們的舞臺,但桃花還有最後一舞。山腰和山間的桃花開了一半,謝了一半,落入春泥的花瓣期待枝頭兄弟的到來。 花開花落乃自然之理 可風的助力給了桃花還算體麵的退場。 桃花在飛。 袁初坐在馬車上看。 花兒的舞臺不需要名叫人類的觀眾,可在幕後致謝的時候,一片桃花卻落在了袁初的麵前。 竟然吹了這麼遠。 風啊,你把桃花送向了袁初,你又會將他們的命運吹向何方呢…… 舟途勞頓,一路上的走走停停讓姐弟兩人感到有些不適應,弟弟問姐姐你了解我們的新家嗎? “不知道,但我記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住在那裡。不過後來不知為何我到了鄉下,然後弟弟你就出現了。” “我就出現了?” “是啊,那時我身邊可都沒有人,就隻有你一個弟弟。說起來有些奇怪,媽媽怎麼就突然有了你呢?你怎麼就突然出現在我身邊呢?” 姐姐奇怪的話,弟弟沒有聽進去。 山水草木雲煙行過,便到了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