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 一聲呼喚將他帶進回憶, “夫人夢見仰吞北鬥,就叫阿鬥吧。子龍,你去哪裡?” 小主人是主公僅有的骨血,末將定要從長阪坡舍命救出…… 這是他對主公的知遇之恩的報答。 “趙雲,你不過是我夫君帳下一介武夫,怎敢如此無禮?” 夫人要走,請把小主人留下,否則勿要怪末將無情…… 這是孫尚香要帶阿鬥走時,他的極力阻攔。 “子龍,早晚多多看顧我兒……”這是先帝死前的重托,他永遠不會忘記。 雲定為聖上效犬馬之勞…… 從長阪坡到荊州再到益州,趙雲一路走來,是看著阿鬥長大的。不僅是因為先帝的遺願在身,更是無數次救命之恩產生的感情。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雪花一般飄過模糊的記憶,使其潔凈如新。 趙雲猜測,阿鬥此番淒慘的模樣,定是賊人所欺淩,如今又變成了可愛的女娃娃,賊人更是會起變本加厲之心。 一聲趙叔,一生趙叔。 阿鬥,別怕,趙叔一直都在…… …… “趙叔……”劉嬋正疑惑趙雲雙目失神在想什麼的時候。 趙雲突然舉起長槍指揮道,“殺!” 劉嬋:???難道沒有認出自己嗎? 果然還是要擠出點淚才能讓他停下來嗎? 趙雲在心中模擬了無數種可能,現在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他好像回到了長阪坡,懷中阿鬥小小的模樣,安詳的睡著。 殺盡這些賊人!這是趙雲心中唯一的想法。 人群發出幾聲驚呼,有些人甚至高舉農具就要與官兵決一死戰。 劉嬋眉頭一皺,張開雙臂擋住,想要阻止兩方發生流血沖突。 “這是為何?聖上難道……”趙雲不解。 劉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趙雲躍下馬,徑直走到劉嬋身前。由遠及近,趙雲不禁有些感嘆聖上的身高真是變化有些大。 “頭伸過來……”劉嬋命令道。 趙雲依令行事,突然感覺耳朵一陣疼痛,下一刻他才意識到原來是耳朵被一隻小手揪住了。疼的他齜牙咧嘴。 “他們是無辜的……是無辜的……”劉嬋一邊揪一邊重復說道。 “停停停……我不殺了……”趙雲求饒,劉嬋這才鬆開手。 “以後不要沖動,尤其是看到我的時候。”劉嬋氣鼓鼓的教訓道。 “原來真的是玄德公之女……”人群有人驚嘆。 “看來子龍老將軍也並非無情之人……”這一溫馨的場景讓人們對趙雲的印象大為改觀。 “玄德公之女?聖上……”趙雲有些驚訝。但在看到劉嬋手指放到嘴巴上擺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後,立刻停止了說話。 趙雲當然知道,先帝之女不是死了,就是現在已經成人,哪裡會有還是個女娃娃一說?他隻當是劉嬋的偽裝罷了。 “咳咳……”劉嬋清咳一聲示意趙雲開始表演。 “子龍將軍,你原本是我父手下的武夫,怎敢無禮?” 好家夥。趙雲心道。這是和誰學的,怪聲怪氣好有一番模樣。 “雲,不敢……”趙雲回應。 “那我說的話,你都信嗎?” “雲,定然相信。” “趙子龍將軍,此督郵酷愛吃人,窮奢極欲,禍國害民,乃當世之惡賊。”劉嬋說罷,叫人將趙督郵推了出來。 又示意人們開始訴說這督郵的惡行。 趙雲看著滿臉淤青的趙督郵,開始時心中不免有些同情,但隨著人們聲情並茂的訴苦,同情變成了厭惡,甚至想要直接當場處死這督郵。 聽到一半,趙雲擺手示意已經夠了,他雙眼冒火,似要把這督郵就地正法。 “呸,和你同姓,真乃恥辱!”趙雲往他臉上吐了口口水。 他讓手下將綁著督郵的繩子係在馬上,如果回成都的路上不死的話,就讓他接受公正的審判。 “很好……這是贈與你的。”劉嬋稱贊道,隨後從袖口裡拿出兩樣東西。趙雲這才明白原來之前鼓鼓囊囊的東西原來是這個! 趙雲攤開一看,臉色瞬間大變,他抬起頭來用有些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劉嬋。 劉嬋走到他的耳邊,對他悄聲說道,“此乃奸細所繪地圖,請交於相父。令他三個月內嚴鎖邊關,不得有人外出。”隨後退了回來。 難道聖上這幾天都遊走在奸細之中?怪不得有如此的傷勢。想著想著趙雲又有些感動。 他詢問劉嬋是否回成都,但是劉嬋卻搖了搖頭,沖著趙雲一笑,好像寒冬中被百般摧殘卻仍然不屈的梅花一般。卻又像臨行之前那麼的陽光。 “我還有任務。”劉嬋笑嘻嘻的說道,她指的當然是那些殘黨。 趙雲持兵揖道,“保重!” 最後兩個字隻用口型發出,但劉嬋知道那是“聖上”兩個字。 趙雲上馬,最後一次回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眼神充滿了父輩對於後輩的贊賞。 而劉嬋則在心底默默地道,趙叔,阿鬥,不再扶不起來了。 看著趙雲和幾人走後,人群頓時爆發出歡呼聲。 但此時劉嬋眼皮沉重快要抬不起來了,但她深知不能休息,還有一件事。 她擠進人群,回到趙府裡找到了那個被拋棄在地上的籮筐,她比了比正好適合,隨後鉆進去。 人們不可思議的靠近籮筐,想要看劉嬋到底想乾什麼。但看到的隻是一個小小的女娃娃蜷縮著沉睡的可人樣子。 …… 襄陽村 “老頭子,你還在等啊,多晚了早點睡吧。” “不中,我要等著她回來。”陳老頭依舊很倔。 他拄著蠟燭,站在大門口四處張望,寒風不時吹拂讓他有些哆嗦。 他看了看天,烏漆嘛黑,月亮也被雲擋住了,這在他心裡是不好的兆頭。 難道被狼叼走了?陳老頭心中猜測,雖然那女娃娃身上也沒有二兩肉,但是這季節狼可是什麼都吃的。 忽然,他看到遠方一道身影緩緩出現。莫非是狼?陳老頭神經緊繃。 隨著身影緩緩接近,逐漸顯出了一個人形,隨後陳老頭看清楚了,那是個中年人。 “白醫工!”陳老頭激動的叫到,他匆忙走過去迎接。 “我家娃娃呢?”陳老頭問道。 “在這呢。”白醫工放下背上的籮筐說道。 陳老頭仔細一看,頓時不由得笑出聲來, “嘿,這小家夥,真能享受。” 怪不得是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