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人之後,淩烈不禁鬆了一口氣,聲音也因為欣喜變的有些顫抖。 “張慕?汝為何在這?” 說著,他伸出一隻手,想要拉住張慕。 “張慕,快快扶我起來!我們去追那劉嬋小兒!” 張慕並沒有反應,眼底烏雲籠罩。 但淩烈已經被興奮沖昏了頭腦,竟沒有看出來張慕此刻有些不對。還在不斷催促。 “張慕,汝在作甚?快快……” 他話還沒說完,隻見張慕抽手,一道銀光閃過,淩烈伸出去的那隻手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淩烈抬頭,伴隨著右手手腕處傳來的劇痛,一直手掌“噗”的一聲砸在了他身邊。 瞬忽,他的興奮轉變為疑惑,最終變為恐懼。 還未等淩烈發話,隻聽張慕語氣冰冷的質問道:“可是汝等火燒我山寨?” 什麼? 淩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的瞪大眼睛,想要從張慕身上看出來些蛛絲馬跡。 他追捕那劉嬋小兒不成,到頭來還被這山賊冤枉,天理何存? 他眼眸中閃過憤怒,手悄悄的摸到自己的大刀,但這些都被張慕看在眼裡。 張慕的速度明顯比淩烈要快。 隻見他提刀劃過淩烈脖頸,一顆人頭隨著噴濺而出的血液,重重的砸到地上。 緊接著淩烈的身軀也軟踏踏的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 “接下來,就是山下那群不知死活的官兵了。” ———— 齊大柱抬頭望了望星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本應該為了逃出生天而欣幸,但此刻他並沒有多麼開心。 風吹過山林,帶來透骨的冷意,一團陰雲乘著風勢將那玉盤收入囊中,天色瞬間暗淡下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而前方是一片偌大的荊棘叢。 他們二人靠著這一片荊棘叢,躲過了淩烈的追殺。 但也由於這片荊棘叢,他們不得不下馬步行。這嚴重拖滿了行進速度。 齊大柱見狀,心中更是焦躁不安,他急忙加快了越過荊棘叢的速度。 但不久,他就又匆忙地回頭看向仍在擺弄衣衫的嬌小女童。 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劉嬋大人,我們得趕快!”他語氣急促的催促道。 劉嬋倒是不慌不忙的將衣服從荊棘的倒鉤上取下來。 然後慵懶的回復道:“慌甚麼,汝不是剛才說了這是最快下山的路嗎?” “慢慢走就是嘍。” 齊大柱聽到此話,臉上的急躁非但沒有消失反而看向劉嬋的眼神中多了悲憤。 齊大柱現在特別想沖過去按住劉嬋的肩膀,然後猛晃她的小腦袋,將她腦子中的漿糊搖勻。 明明一直都聰慧靈光的很,為什麼到關鍵時候卻變成一團漿糊了? 但齊大柱還是忍住了。 “劉嬋大人,你……”齊大柱看著如此懶散的劉嬋,欲言又止。 “唉……” 他嘆了口氣,自顧自的加快速度,也不顧那些尖銳刺人的荊條劃破衣衫血肉帶來的痛苦。 “荊棘之中,理應慢行。”身後傳來悠長的勸誡。 齊大柱再次回頭,臉上憂憤不減。 “大人!關鳳大人正在山下!”他大聲提醒道。 “此刻張慕正在領兵前往,吾等不盡快告知,難道要陷她們於險境嗎?” 齊大柱說著,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仿佛對劉嬋不知道這件事感到十分奇怪,他覺得劉嬋是故意的。 誰知劉嬋竟微微歪頭,清澈的大眼睛中閃過疑惑。 “就這?”她問道。 就這? 即使齊大柱內心再強大,也不由得被如此輕佻的詞語和語氣嚇到了。 他久久的凝視著劉嬋的臉,不知道該回復什麼。 劉嬋見狀,心中卻是升起了一些玩味。 不一會,她眼眸卻為微不可見的閃過一絲狡黠,嘆著氣說道:“就算我們現在趕過去,恐怕已經……遲了。” “還是慢行……為好。” 她聲音悲涼,伴著那呼嘯而過北風,讓齊大柱有些茫然無措。 齊大柱就這樣忽地愣住了,隻覺得用於支撐的雙腿變的軟踏踏的毫無氣力。 他看向前方,仍是一片紫色的荊棘花,在夜幕之下仿佛生出靈魂的幽光。 後方是同樣無助的劉嬋大人,美麗的眼眸中似乎同樣閃著哀傷與悲痛。 此刻,齊大柱想到的是自己的五十個兄弟們,和自己一樣年輕,一樣在等待著父母親自為自己加冠,成人。 “那……就休息吧。”他喃喃的說道。 之後,也不管屁股是否紮得慌,齊大柱就那樣坐了下來,好似徹底泄了氣一般。 “大人,您也累了吧,就歇歇吧。”他說道,不管愣在原地的劉嬋,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盯著那幽染的花朵。 這…… 劉嬋忽然覺得自己玩脫了。 或許自己以後開玩笑應該分人。 這樣想著,她小心翼翼的跨過荊棘叢,來到齊大柱身邊,雙唇輕啟,輕柔的呼喚道:“大柱?” 齊大柱抱著雙腿,雙目無神。 聲音似乎遠遠的從不知名的荒原傳來,齊大柱有些麻木了。 “大柱……” “嗯。”他呆呆的應了一聲。 “汝可知為何我不焦急?”劉嬋問道。 “因為他們都死了。”齊大柱默默的回復,淚珠從臉上滑落,滴在了地上。 “錯,是因為我知道他們不會死。”劉嬋緩聲道。 齊大柱猛的抬起頭來,那泛著淚花的眼眶中的憂鬱,已然湧現了驚喜的浪花。 盡管在劉嬋看來是一小點,但在齊大柱心中,已經可以睥睨生的希望了。 “為何?”他不由得問道,像是求教的孩童一般。 “汝可知,為何我急急忙忙的帶領你們與山賊大戰?” “是因為要訓練我們?”齊大柱納悶的回答道。 劉嬋常常喜歡說的一句話,便是“戰鬥是訓練步卒的最好方法”。齊大柱也覺得很有道理,因為他現在已經幾乎感覺不到身邊人離去的傷痛了。 劉嬋卻搖了搖頭,“此其一也。” 隨後將告訴了齊大柱,她原本的計謀。 肉眼可見的齊大柱從悲傷,逐漸轉為欣喜,最後差點激動的跳了起來。 “大人,我就知道你不會犯渾……我就知道……”他激動的手有些顫抖。 ———— 張慕走過去,提起淩烈那死不瞑目的頭顱,那臉上被火焰灼燒的部分猙獰可怖,這也是張慕殺他的潛在因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果火不是你放的,為何有燎灼的痕跡? 張慕默默不語的注視了一番,隨後將其拋給了身邊的小廝,說道:“提此頭回寨,以示眾爾。” 隨後,他撩起身後的披風,跨步上馬,舉劍對著跟上來的山賊道:“隨我沖下山去,將那官兵剿滅!” “大人,不可!”一年近七十的老者從人群沖出來阻攔道。 “哦?軍師有何善策。”一看到來人是誰,張慕立刻變的恭敬起來。 軍師是隱居於附近山上的高人,曉萬物,通陰陽。張慕的很多計策都是出於他手。 比如在天災時引鄉民上山,教授在山上種田的方法等等。 見張慕平靜下來,軍師不緊不慢的說道:“仍是大人先前之憂慮。” “官兵之人數,未可知也。” 這話像一道閃電一般劈過張慕的腦海。因為這正是他曾經擔憂到廢寢忘食的問題。 他們不知道來剿匪的官兵的人數。 這也是張慕不敢手握重兵,卻不敢直接下山與那劉嬋相鬥的原因。 霎時間,張慕腦子中浮現出了自己帶著主力部隊前往,卻遭到數目比自己多的多的官兵伏擊的畫麵。 他不由得心頭一緊,好似被麻繩係緊了一般。 過了半響,張慕才悠悠望天說道:“孔明先生,真奇才也。” “若是沒有孔明先生,我等恐已不測。” 他語氣略帶慶幸的說道。 —— 媽呀,最近節奏亂了,不好意思(?﹏?) 欠了三更了(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