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一時半會兒大家都沒了主意。博斯太要沖到都督府把春霞搶出來,被端陽攔下。 “你要不怕被都督府的士兵與差役打死你就去!”端陽說。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姐姐就關在那牢裡。”博斯太說。 “實在不行我們就再鬧一次。”葉老漢說。 “你覺得鬧有用嗎?他們已經把春霞扣下了。人家就是不要咱們好好活。”王主簿說。 “如果我們妥協呢,我不是說什麼舍不得,春霞待咱們每個人不薄,這地我們不要,把春霞保出來,總行了吧?”國香嫂子說。 “沒了地,明年咱們種什麼?即使又開了新的地,那幫畜生也會想辦法奪了我們的地,如果我們不種地,他們也會用別的辦法壓榨我們。國香嫂子,這不是妥協解決的問題,而且也容不得妥協。”端陽說。 “那咱們就在這兒乾等著?春霞還被關著呢……”國香嫂子說。 眾人在焦慮中不得不各回各家,從長計議。 晚上,都督李元燧剛要躺下休息。一個黑影突然破窗而入,讓李元燧一驚,他猛地剛起身,一把鋼刀架在他脖子上。 “別喊!”那人輕喝一聲。 “誰?”李元燧下意識的問。 借著房間裡極其微弱的光,他大致看清了麵龐,似乎是失蹤的皇長孫李元烽! “李元烽,是你?” 那人沒有說話。 “你畏罪潛逃那麼久,你來找我,乾什麼?殺我麼?”李元燧問。 “殺你,好主意”李元烽說。 “那你……”李元燧問他。 “我找你有事。”李元烽說。 “太子殿下?我真不清楚”李元燧說。 “那個我會弄清楚,我今天冒犯,不是這個。”李元烽說。 “那你是……”李元燧問。 “麻煩你把我媳婦放了。”李元烽說。 “你媳婦?” “杜春霞。” “你是李博彥,怎麼可能?不對……你到底是誰?” “你覺得呢?” “就是為了杜春霞麼?” “對。” “她……” “她是無辜的,而且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還請你們不要刁難她。” “她是被陶久錫關的……” “你是都督,難道你事事都要聽他的麼?而且他背著你做點什麼不好的事,你清楚嗎?” “不就是地麼?都督府也沒想怎麼樣?” “你還想怎麼樣?那些地是成為你都督府的公產,還是陶久錫的私產?” “可是……” “貧苦百姓隻是想喂飽肚子,別無他求。但是百姓交了五抽其一的稅,再交不計其數的地租,你讓不讓他們活?信不信這些百姓明天端了你的都督府?” “他們怎麼敢?” “咱們李家不也是造反起家,咱們祖宗敢不敢?前朝皇帝被射死才多久?” “我手裡有兵。” “兵也是有家人的貧苦家庭。” “那你……” “我隻是想勸你,你麻煩放了我媳婦,孩子小,不能沒母親。其他的,你自會決斷。如果你拿我當家人的話,我的話你好好想想。你要是即刻通緝我,或者把我拿住給朝廷邀功請賞,我也不反對。反正我可以再鬧一次京城,而且可以直接殺了雍都王。” “上京的連續血案是你?!” 李元燧無比震驚。 “水則載舟,亦則覆舟。你眼前的蒼生,比起某某王公或者大臣,更需要你去贏得支持的。” 李元烽收了刀,翻窗而去。 李元燧沒有喊人,他接下來這半宿都沒睡著覺。 第二天,他到都督府的牢中,命獄卒引路,來到春霞的牢房當中。 春霞抬頭,看見另一個穿著官服的的人站在他的麵前。站起身,施了一禮。 “民婦拜見都督大人。” “坐下吧,本官隻是看看你。” “如果為了陶戶曹大人提的什麼要求,還請您回去好生歇息。” “他提什麼要求了?” “陶大人沒和您講麼?他要我和我丈夫和離,然後讓我從了他。” “那不可能,這不是開玩笑麼?” “陶大人看我的眼神,還有說話的那個意思,可不像開玩笑。” “這我真不知道。” “大人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們根本做不了什麼的。” “你指什麼?” “我們的地呀?不然我為什麼關起來?” “我聽陶大人講,你不是為了地煽動鬧事,而被收押麼?” “是我煽動麼?我們隻是自發來都督府討個說法罷了。” “什麼說法?” “我們自己開的荒,怎麼我們剛燒完荒,把地翻了,就有官吏上門呢?” 李元燧不語,就看著杜春霞。 “陶戶曹大人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我們選個代表出來談,他們不願,隻有我進來,我一進來,沒有談判,隻有關押。民婦請問,你們天天喊的‘刁民’,到底民刁,還是官刁?” “整個鯨島都是都督府管,對吧。”李元燧不知道要說什麼。 “皇恩浩蕩,免我們流放,但既然留我們做強製移民,總要給我們活路吧?官府承諾給我們地,卻不兌現,我們自己總要想辦法吧?難道這點兒活路都不給我們麼?” 春霞的利嘴真快,也說的好有道理,想著昨天深夜李元烽的話,他一時陷入了沉思。 “大人若是因為民婦出言不遜有什麼得罪,大可以治民婦的罪。”春霞說。 “沒有,本官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李元燧說。 春霞看著這個眼前的大人,有點驚訝。 “你是因為你男人叛變而被流放的是嗎?” “我相信我的男人不會叛變,聽臚朐軍的總旗鄂景洲說,說我男人叛變的那個人,是被矢韋人威逼利誘而散播假消息,他們已經把那個人審出來了,臚朐軍的戰友能證明我男人的清白。”春霞解釋。 “臚朐軍已經覆沒了。” “所以才冤呢,他帶著突擊隊伍沖入矢韋人敵後之前,帶著湖北的百姓與士兵,一次又一次瓦解敵人的小股兵偷襲,他帶著突擊隊去,我感覺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他如果想投降,他和矢韋人就一湖之隔,且天高皇帝遠,他隨時可以跑,為什麼沒有呢?”春霞繼續說。 李元燧驚訝,他想了想,說: “你男人,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