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驍立刻警覺地拔出腰間的長劍,凝神靜氣,小心翼翼地靠近。 草叢中的黑影似乎察覺到了徐驍的接近,開始緩緩地移動。 徐驍心中一緊,猛地躍起,揮劍向黑影砍去。 隻聽“嗚嗚”的幾聲哀嚎,是一隻狐貍。徐驍那一劍,正好砍中了它的脖子。 小狐貍痛苦的掙紮著,身子騰空飛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抽搐。血,迅速在脖頸處無聲的湧出。 徐驍見狀大喜,“今天可以開葷了。” 他趕緊走過去,把小狐貍的屍體撿起來,然後回到了破廟。 “小姐,今天我們有口福了。”徐驍笑著說,手中提著那隻小狐貍。 張蕓汐看著他手中的狐貍,眼睛發亮,“徐驍你真有本事!” 徐驍笑了笑,心裡有些得意,“小姐,我去處理一下,一會兒就可以烤著吃了。” 徐驍說著,拿起小狐貍的屍體,走到了破廟的角落裡。 張蕓汐找了一些乾草和樹枝,開始在破廟裡生火烤肉。 張蕓汐看著跳躍的火光,鼻子裡聞到了一股誘人的肉香。她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徐驍看著她可愛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小姐,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好。” 沙沙沙~~~ 廟外,忽然傳來陣陣腳步。徐驍的耳朵瞬間立起,“這荒郊野嶺的,大晚上哪來的人?難不成是那群狗賊追來了。” 原主的記憶告訴他,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應該警惕。 這世道可不太平。 張蕓汐也聽見了,一臉擔憂的看著徐驍,“是不是他們追來了?” “噓!”徐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緩緩的放下烤肉,手中的殺人寶劍攥緊。 腳步聲愈發的近了,徐驍屏住呼吸,一個騰空躍起,直接將來人踢翻在地。隨後快步上前,將劍鋒抵在了那人的後脖頸。 臉沖地的青年,瞬間大怒,“你是何人?咱是寺廟出來化緣的和尚,又不曾得罪你,為何要加害於咱?” “臥槽,真是個和尚。”徐驍沒看清那人的長相。但是卻借著月光,清楚的看見了大禿瓢,以及那六個像是戒疤的灰點。 張蕓汐也湊了過來,看見和尚的模樣,頓時一愣,“小師傅,我們不是有意冒犯。隻是身後有仇家追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請小師傅見諒。” 青年和尚在地上掙紮著想起身,可又被徐驍重重的踩回了地麵。“小師傅,別動。” 徐驍瞇起眼睛,緩緩的收回了劍。 青年和尚這才敢慢慢的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隨後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徐老三,你狗日的怎麼在這?還想謀害老子。你他娘,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徐驍將寶劍還鞘,笑道,“小師傅你認錯人了。咱是姓徐,但在家不是排行老三,咱是個孤兒。” 青年和尚愣了愣,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徐驍,這才恍然大悟,“對不住,是咱認錯人了,把你當成咱村裡的老兄弟了!” “無妨,”徐驍擺擺手,“說起來,還是咱先冒犯了師傅,千萬莫怪。” 青年和尚撓撓頭,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你也是無心之過,咱不怪你。隻是咱現在沒有地方落腳,不知………” 徐驍微笑著點了點頭,“小師傅請進……” 青年和尚喜出望外,拍了拍手,“那感情好,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進到破廟後,和尚自顧自都在火堆旁坐下。徐驍借著火光,看清了和尚的長相。 細長臉,皮膚略黑,年紀大概二十四五,身材消瘦,但雙眼神采熠熠。還真是個儀表堂堂的漢子,有點像後世電影明星的感覺。 “師傅為何連夜趕路?”徐驍試探著問道。 和尚朝手心吐了口熱氣,揉搓幾下,笑道,“沒錢住店唄,這大雪封山的,總不能住在荒郊野嶺吧。” 徐驍心中一動,繼續問道,“小師傅來自哪座寺廟?為何要出來雲遊?” 和尚眼神有些躲閃,含糊的說道,“咱是從外地來的,師傅派遣咱出來化緣…………” 徐驍見狀,也不好多問,轉而道,“小師傅若是餓了,我這還有些吃的。” 一旁的張蕓汐聞言,立刻將背上的包裹打開,從中取出了幾個,之前烤好的乾饅頭,遞給了和尚,“吃點吧,小師傅。” 和尚接過玉米餅,滿臉感激之色,“多謝施主。” 這時,烤的狐貍肉也熟了,徐驍聞了一下,香噴噴。 拿出寶劍,徐驍切下一塊大的,遞給張蕓汐。 張蕓汐接過狐貍肉,眼中閃過一絲愛意。 徐驍微微一笑,自己割下一塊肉,大口吃起來。 雖然這狐貍肉香味撲鼻,但對於幾天沒吃飯的兩人來說,卻感覺有些油膩。 “有肉?”和尚看著外焦裡嫩的狐貍,咽了口唾沫。 徐驍心中突然有了惡趣味,笑道,“咱本來想請小師傅飽餐一頓的。可惜了,你是個和尚,不能吃肉。” “多謝施主慷慨,說實話,咱肚子也正在鬧饞蟲。”和尚咧嘴大笑,下意識的伸手索要,“阿彌陀佛,達摩祖師說過,酒肉穿腸而過,佛祖自留心中。” 哼哼,徐驍心中生出一絲鄙夷,看來,是個不正經的酒肉和尚。” 徐驍眼珠子轉了轉,故作為難,“那...給你一塊?也算咱有緣。” 說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挑了塊最小最瘦的肉,遞了過去。 和尚接過,卻絲毫不見半點不高興,嘿嘿笑道,“阿彌陀佛,多謝施主。” “快吃吧,別浪費糧食。”徐驍笑了笑,不再理他,低頭繼續啃肉。 張蕓汐見這和尚如此有趣,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和尚狼吞虎咽的吃完,抹了抹嘴,笑瞇瞇的看著兩人。 “和尚,聽你的口音,淮西人吧?”徐驍啃著肉,隨口問道,“看你的樣子,也不是誠心念佛,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唉,早沒人了。”和尚嘆了口氣,“爹娘大哥三哥都餓死了,二哥下落不明,大嫂帶著小侄子回了娘家,大姐早和家裡斷了聯係,二姐夫和二姐外甥回了盱眙老家。” 說著,七尺的漢子竟然紅了眼眶,“要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跑到寺廟裡當和尚。” “呸!”徐驍頹了一口,罵道,“這狗日的世道,該死的大元朝廷。蒙元韃子占了中原,欺負漢人。” “哼,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漢人的朝廷,不也是欺負老百姓?”和尚冷笑一聲,抬頭望向徐驍,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世道好壞,老百姓不都是還得種地?” “那些大將軍,何嘗不是把屠刀,砍向了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身上穿的絲綢,住的大宅子,哪一樣不是從百姓身上剝下來的?” “歷朝歷代的官府,不都收稅?人頭稅,勞務稅,土地稅。娘的,忙活一年,家裡還得餓死人。” “大官張養浩不都說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