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飛速地行駛著,簡飛看著車窗外閃過的景色,心情有種格外的舒暢。 在過去的十八年裡,簡飛從來沒有離開老媽單獨生活過,雖然在家有人照顧的日子讓人溫馨,可沒有約束的校園生活似乎更令簡飛向往。雛鷹即使再貪戀巢的溫暖,它也終將展翅高飛。 這是D城到A城的火車,整節車廂幾乎都坐滿了,行李架上堆滿的行李也顯示著各自忙碌的生活。其實D城到A城有直達的高鐵,但依然有很多人為了節省四十幾元的車費而選擇火車,他們都有著各自的原因,簡飛也不例外。 此時,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慢悠悠的在過道上穿梭,看樣子似乎是要去洗手間,而搖晃的列車讓她不能以太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而此時,簡飛頭頂無人注意的行李架上,一支插在背包旁邊的保溫杯正搖搖欲墜。 小女孩走到簡飛這排座位旁邊時,因為中間隔了一個人,簡飛並沒有太注意到她。 而隨著火車的一陣搖晃,保溫杯瞬間落下,而墜落的方向正是小女孩的頭部。 簡飛斜對麵的中年婦女已經發出尖叫: “啊!” 然而僅僅過了一秒鐘,尖叫聲便戛然而止。 一隻白皙而寬闊的大手,在保溫杯距離女孩頭頂隻有2公分的時候,牢牢的握住了它。 四周霎時安靜了下來,而過後群眾的歡呼聲和小女孩的驚哭聲同時響起。 驚魂未定的小女孩被家長領走,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絕於耳。 “小夥子真厲害呀,這居然都能接住。” “中間還隔著一個人呢,簡直是神了!” “小夥子是不是練過功夫?哪個門派的?” “我猜是少林的,天下武功出少林。” “胡扯,人家有頭發呢,我猜是武當的。” …… 斜對座的中年婦女一直在跟簡飛道謝,因為那個保溫杯就是她的,如果不是簡飛的及時救險,後果不得而知。 而簡飛對於自己剛才做的事情毫不在意,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他沒學過什麼功夫,隻是反應比常人稍微快一些,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了。 坐在簡飛隔壁的中間禿頭男略顯尷尬,因為他離得最近,全程沒有任何動作,一直到簡飛抓住保溫杯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夥子哪裡人啊?去省城上學?”禿頭男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便找簡飛聊了起來。 “我是D城人,剛上大學,今天去報道。”簡飛說。 雖然簡飛不是主動和人搭訕的性格,不過有人跟他聊天,一般也不會拒絕。 禿頭男又問:“哪個大學?省城大學可不少哦!“ 說出來有炫耀的嫌疑,不說又顯得不夠真誠,簡飛最後還是把自己是雲湖大學新生的身份告訴了禿頭男。 包括禿頭男在內,周圍的人得知簡飛是雲湖大學的學生以後,本來敬佩的目光又灼熱了幾分。 雲湖大學是全國重點大學,211大學之列,而在雲湖省則是排名第一的大學,雲湖的學生也可以說是萬裡挑一的人才了。 雖然比不上華清和京大,不過在雲湖省,雲湖大學這塊金字招牌還是很吃得開的。 “原來是雲湖的學生,有才又有德,我也正好在雲湖大學那邊做點小生意,等下我們一起過去”禿頭男道。 簡飛因為第一次來A城,也就是雲湖省的省城,有熟人帶路當然高興,也就跟禿頭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也知道了一些禿頭男的基本情況。 禿頭男本名郭有福,今年三十三,上半年才在大學城租下一間店麵,做的是運動鞋服的生意,老婆和小孩都在老家D城。也算是簡飛的老鄉,隻不過簡飛是市區,而郭有福是縣城裡麵一個小鄉鎮的。 郭有福說自己原本是在鎮上賣運動鞋服的,隨著進城打工買房的人越來越多,鎮上的人越來越少,生意也就越來越不好做了。跟老婆一合計,把店轉了,家裡的積蓄加上跟親戚朋友借了點,湊了三十來萬到省城大學城乾起了老本行,等賺了錢在省城買房把老婆孩子都接過來。 生意雖然還沒太大起色,不過萬事開頭難,日子總算是有點盼頭。 看著郭有福滔滔不絕的描繪著自己的美好藍圖,簡飛突然覺得他的禿頭和偶爾露出的黃牙也變得好看起來。一個努力背負家庭責任的男人,誰能說他不可愛呢! 下了火車,兩人並肩走在站臺上,郭有福才發現簡飛原來挺高的。郭有福身高175公分,他目測簡飛至少有182公分。 “小簡你原來這麼高,起碼有1米81了吧!”郭有福對簡飛的稱呼也熟絡了起來。 “應該沒有吧,高考之前體檢量的是178公分。”簡飛說。 “年輕人長得快很正常,真是一表人才!” 郭有福說完瞟了眼簡飛那雞窩一般亂糟糟的頭發,心裡嘀咕道:算是吧? 兩人乘車到了大學城,郭有福硬是要跟簡飛相互留個號碼,說是讓簡飛與時間來找他,好請他吃個飯,這才分道揚鑣。 簡飛拖著箱子,扛著行李,獨自一人來到雲湖大學的門口。 旁邊石壁上“雲湖大學”四個字蒼勁有力,據說是一位老領導提的字。 這時一輛奔馳suv停在在簡飛麵前,車門打開,下來一個女生。 身高大概有1米7左右,長發垂肩,大眼睛櫻桃小嘴鵝蛋臉,配上吹彈可破的肌膚,在陽光下晃得簡飛有點睜不開眼。美女上身穿白色緊身T恤,下身穿淺色牛仔短褲,腳下穿一雙白色運動鞋,傲人的身材展露無遺。 簡飛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這樣的美女,以前隻在電視和網絡上見到過。簡飛隻覺得口乾舌燥,明明剛才下車前才喝了滿滿一瓶水。 “同學,你也是新生吧?”美女友善的跟簡飛打招呼。 簡飛一時間沒回過神來,直到美女又問了一句,簡飛才慌忙回答:“我是新生,你怎麼知道?” 美女指了指簡飛背上那一大包行李和手上的行李箱,微微一笑:“一般新生才會帶這麼多東西。” 一個略有些發福的40來歲女人從副駕上下來,項鏈戒指耳環閃閃發亮,一臉狐疑地走過來把美女拉開:“別亂跟陌生人搭話,你看他穿的也一般,頭發亂糟糟,這種人要少接觸。” 雖然女人的聲音很小,但簡飛還是聽見了。 得了,被嫌棄了!簡飛很識相的拖著行李快步往學校裡走去。 “媽,你別以貌取人行不行,這都是我的同學,能差到哪裡去?”美女抱怨道。 女人一邊招呼司機去停車卸行李,一邊說:“要不是你爸說不方便露麵怕被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還不願意來呢!媽這也是關心你,我的寶貝女兒這麼水靈,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人接近。” 簡飛自然是沒聽到這些,拖著行李來到工商管理學院的報名處,有一個戴眼鏡的學長接待了他,剛準備跟學長去宿舍,就看到美女和她媽也過來了,後麵跟著一個大叔拖著大包小包行李走在後麵。 好巧!簡飛心想。 美女看到簡飛,主動打招呼:“好巧,原來我們是一個學院的,我叫易蕓,是工商管理22級1班的。” “我叫簡飛,我也是工商管理22級1班的。” 本來還想多說點什麼,簡飛看著旁邊女人不太友善的眼神,識趣地閉上了嘴。 而旁邊的學長看的眼睛都值了,如果不是規定女生接待女生,他估計已經棄簡飛而不顧了。 易蕓瞥了眼盤邊的母親,朝簡飛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去忙。 在去宿舍的路上,眼睛學長一邊感嘆係花非易蕓莫屬,一邊羨慕簡飛能跟大美女一個班。 簡飛嗬嗬了一下,不置可否。腦海中浮現起易蕓母親的眼神和話語,對美女僅有的一點興趣也煙消雲散。 四人間的宿舍,簡飛是最早來的,才上午十點半。因為報名有兩天的時間,看來不是每個人都這麼迫不及待的渴望大學生活。 簡飛一邊整理自己內務,一邊打量著宿舍。 不得不說雲湖大學的住宿條件還是蠻好的,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單位,上麵是床下麵是書桌。宿舍有獨立衛生間,還有一臺新的掛式空調。 簡飛躺在自己剛鋪好的床上,心裡對美好的大學生活又多了幾份期待。 …… 吃過午飯,簡飛回到宿舍拿出手機看著《明朝那些事兒》電子版,簡飛並不反感紙質書,不過從便攜性的角度來看,電子書完全秒殺紙質書。畢竟一部手機能帶無數本書,而一個人帶兩本以上的書行動就會變得不方便了。 到了下午,其他幾個舍友陸陸續續也都來了。 經過一輪相互介紹,簡飛也漸漸熟悉了。 個子最小的叫伍存信,C城人,大概170公分左右,帶黑框眼鏡,給人一副弱不禁風的感覺。 中等個子的叫資明義,A城本地人,目測175公分左右,有一股書卷味。 最高的那個是梁友禮,C城人,183公分比簡飛還高一點,從膚色和手臂肌肉判斷平時應該是個體育愛好者。 梁友禮明顯是個社牛達人,一會兒跟伍存信套套近乎,一會兒跟資明義稱兄道弟,一會兒又找到簡飛聊起了八卦。 不知不覺就聊到了籃球和nba,這一下大家都來了興趣。伍存信說他喜歡庫裡,資明義的偶像則是杜蘭特,梁友禮則自豪的表示他心目中最強球員是詹姆斯,結果幾人立刻開始了一場深入且友好的交流。 簡飛偶爾插話,因為特殊的家庭原因,簡飛基本沒有在家裡看過籃球比賽,僅僅是在中學的食堂偶爾看看的直播,他對於現在的nba球星了解不多,雖然平時男同學中經常討論。沒說話不代表簡飛沒有自己喜歡球員,隻不過他想把那個逝去的湖人24號藏在心底,那是伴隨他童年的記憶。 話題不知不覺又聊到了雲湖大學的籃球,伍資簡是三人對大學籃球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於是梁友禮給幾人科普起來:“雲湖大學是老牌強隊,但是最近幾年被雲湖師範大學給超了,連續三年都因為輸給雲湖師範而失去參加全國大賽的資格,畢竟名額就隻有一個,去年那場比賽我還看了。” 梁友禮頓了頓,喝了口水然後繼續說道:“前麵雖然我們學校稍微有點落後,但比分一直咬得很緊,結果比賽的後半段,雲湖師範的王牌傅衛東突然發力,不但進攻端頻頻得分,防守端還鎖死了雲湖大學兩大得分手之一的冷炎,讓後者全場比賽僅得8分。而雲湖大學另一位主要得分手、也是雲湖的王牌球員薑恒宇最後時刻心理素質不佳,各種打鐵,甚至出現了三不沾的情況,最終雲湖大學也以16分的分差慘敗。” 說完梁友禮一陣唏噓,簡飛幾人也是一起沉默,雖然沒有經歷,但他們現在都是雲湖大學的一份子了,多少會受到集體榮譽感的影響。 “說起那個傅衛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場比賽全場得到32分,更可怕的是他去年才大一,今後幾年都將是壓在雲湖大學頭頂的一座大山。”梁友禮聲音變得越來越沮喪。 資明義見氣氛有些凝重,提議道:“要不咱們一起去打打籃球吧,半場的話4個人正好一隊,如果是3個人一組的話輪換也行。” 梁友禮眼睛瞬間放光,馬上附和:“好提議好提議,咱們宿舍也加深一下感情。” 伍存信猶猶豫豫地說到:“我…不太會打。” 梁友禮使勁一拍胸脯:“有哥們在,沒事,今天讓你看看我這根大腿又多粗。” 隻有簡飛在一旁沉默不語,腦海中不停回蕩著母親那尖銳的聲音:“你以後絕對不能去打籃球。” 梁友禮摟住簡飛的脖子說道:“你小子不會說你也不會打籃球吧?” “我真不會。”簡飛無奈道。 梁友禮和資明義一起翻了下白眼,在他們的印象裡,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生沒接觸過籃球絕對比動物園的大熊貓還要稀少。 “你小子是不是身體有什麼隱疾?要不要兄弟給你治療治療?”說著梁友禮便一臉壞笑的把手伸向簡飛的胸肌。 簡飛渾身雞皮疙瘩的把梁友禮的手給拍開,心想這家夥不會是“愛好男”吧? 最後連伍存信都來勸簡飛:“咱們一起去吧,不會打湊個數也行,一個宿舍要團結嘛!” 簡飛不得不以大局為重,心裡一邊自我安慰:隻是湊數,不算打籃球。 誰曾想到,一個小小的提議,成就了雲湖“鬼見愁”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