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真有生化危機,我就不信還能有特警來封鎖這裡”王明邊想邊故作輕鬆地走向圍欄往外望,直到他滿臉驚愕的看到在視線的盡頭,幾長列閃著紅燈的車似乎正開向學校的方向。 “艸,活見鬼”王明嚇得調頭就跑,沖向最近的共享單車開鎖就往宿舍的方向拚命地飛馳。他從未騎得那麼快,他發現自己的身姿此時出奇的輕盈又敏捷,和煦的春風隨著他蹬得飛起來的踏板也變得有些淩冽。王明轉身下了車,車都沒鎖就沖向寢室門咚咚咚的敲起來。“別急別急,打團呢”門內傳出不耐煩的聲音,“打nm!要死人了!”王明氣得罵了出來,“今天吃炸藥了?”伴隨著一聲抱怨,門這才啪嗒一聲打開。 王明進門沖向自己的座位,抓起書架上自己手寫的詩集平平整整的放進應急包,然後把枕頭下兩把匕首也塞了進去。陶寬放下了手機,目視著王明放匕首的動作打趣著問道:“難不成真要死人了?”“大概率是的,我認真的,逃出去,走不走”王明稍作停頓,看了一眼陶寬。“你電影看多了有病吧,還有課好吧,你小子不就是想溜出去玩找借口”陶寬不以為然的說道。“別拿有課扯淡,軍事理論你曠的還少了?我出去玩把我兩把刀全都帶著?我有病?我最後問一次,走不走”王明反問道。“等我打完這把”陶寬又抓起了手柄,“滾蛋!兄弟們祝你們好運”王明背起應急包轉身就走出了寢室門。 北門口,幾個保安正準備關閉校門,王明恰好趕到附近。他大喊一聲:“大哥!是我!放我一馬”,保安隊長似乎對王明的聲音有印象,朝王明轉過身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們剛接到通知說不讓出去了”隊長語音剛落,王明從褲子口袋裡就掏出了一盒嶄新的黃鶴樓側著身遞給了隊長:“老熟人了,幫個忙哥們”隊長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些,他掃視著手裡的黃鶴樓拿在手裡搖了搖,探著腦袋向周圍看了看,猶豫了幾秒後終於揮了揮手向下屬示意放行,然後小聲對王明說:“走走走,趕緊走,附近公交站都停了,出門走小道” 王明走出學校轉身就紮進了層疊的巷子裡,他貼著建築簷下大踏步地向前走,無所謂方向,無所謂地點,隻是盡可能的走得更遠,直到走得筋疲力盡,看見遠處一個小鹵肉館才走了進去。王明沒有把包放下,隻是牢牢的抱在胸前,他瞥了一眼掛在對墻的菜譜喊到:“半斤豬頭肉,二兩肥腸,小杯玉米燒酒,稍微快點,要餓死了” “來啦小夥子”老板端上兩盤滾燙的肉,又倒上一杯塑料杯裝的白酒。一時間王明的眼鏡蒙上一層白霧,淡淡的酒香和濃鬱的肉香刺激著他的味蕾,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的王明大快朵頤起來。醬汁糊上了他的嘴角,二十歲的年紀讓他生龍活虎的消滅著兩盤肉,白酒入喉,辛辣又熱烈。王明對著食物發泄著自己對夢中的末日的憧憬和恐懼,他邊往嘴裡塞肉,邊瀏覽著新聞,幾分鐘後,他盯著屏幕愣住了,一條寫著“洪山區咬人事件”的新聞吸引著他點了進去。 “咬人者已經死亡,被咬者生命垂危,疾控中心正在介入?”王明驚訝的看著騰訊新聞上出奇簡短的幾個字,“不會是我們學校的那件事吧”太多的巧合讓他沒辦法再把自己的猜想當做電影看多了產生的幻覺,他像是坐在座位上被四周升騰的蒸汽提起來一樣,一種緊張的窒息感輕輕捏住了他的咽喉。 王明的心情很復雜,他感到恐慌,卻又感到釋懷。他渴求末日,卻也和普通人一樣對末日有著天然的恐懼。王明和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的情感牽連,十餘年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活讓他隻想嘔吐反胃,但他憑借著超乎常人的意誌和智力依勉強混上了如今的大學生活。不久前發生的一切讓他下定了決心不再回到學校,他有一種強烈而清晰的預感,將會爆發一場震撼整個國家乃至全世界的災難。 他想起初中班主任曾經給他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對話:“王明,以你的智力,應該為全人類做出屬於你自己的貢獻”想到這裡,王明自顧自的對著一盤肉笑了起來,帶著對災難的恐懼,帶著一點擺脫對枯燥乏味生活的釋懷,他爽快的給了老板雙倍的價錢,然後轉身走出了店門,趕向自己在海邊偏僻的別墅。 王明回家的路上一路順暢,沒有意外,沒有阻攔,那沉重的應急包隻是作為了擺設,似乎顯得毫無用處。但他並不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安然的享受人類的文明,後來的許多個春天,遇見夏花迷醉的清甜,梅花冷艷之下的熱情,他都難免陷入沉默,那是他最後一天品味美妙的晚餐,也是人類文明最後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