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意聽出了這其中的問題，按照正常神眷者的人生經歷，這顯然跟其他人大不相同。 　　“他說他是後來自學的，學一年就開始自己搞研發了，他說他畢竟是神眷者，嘖，可把他能的。”崔曉曉還是有點不服氣的陰陽著。 　　“是嗎。“段意發出一聲疑問。 　　或許是自己太多疑了吧，段意想著搖了搖頭。 　　思考間在崔曉曉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處實驗室，段意終於見到了他們口中的顧清野。 　　顧清野在實驗室內等著，先前南劍局有通知今天要來，但因為突發情況的原因遲到了。 　　顧清野撇了撇頭示意崔曉曉把機械拿出來，段意冷眼觀察著顧清野，並沒有從他臉上觀察出任何神情，看來此人城府深不可測。 　　“十分抱歉顧總，我們有些突發狀況耽誤了。“崔曉曉不好意思的解釋。 　　然而顧清野頭也沒抬的點了點頭，顯然一副不想理任何人的樣子。 　　崔曉曉撇了撇嘴，有些不爽的坐到段意旁邊，偷偷跟段意嘀咕：“你看，跟欠了他錢似的。“ 　　段意無語，原來這世界還真有比諸葛清瀾還要冷又無趣的人，這讓他對眼前之人越發好奇。 　　“顧總，你老家何處啊？”段意試探性問顧清野。 　　顧清野回頭瞥了眼段意，冷冷的回答：“南京。” 　　“哦？我也是南京的，咱倆是老鄉啊。”段意也是南京人，聽到顧清野的回答，顯然有點想套近乎問出點什麼。 　　“我認識你，發現了擬態粒子。”顧清野將話題轉到段意身上。 　　“顧總也對擬態粒子感興趣？”段意借助擬態粒子展開話題。 　　“看過，挺讓我吃驚的，沒想到你能檢測出擬態粒子。” 　　“可惜，目前隻能是發現，其他一點作用都沒有，無實體，無法與任何物質發生反應，連人類顯微儀器都看不到，隻能用儀器檢測它是一種能量粒子。” 　　“有些東西不能局限於現在的認知。” 　　“對！人類科技無法通過斷層式增長，我就總感覺這東西不是現在人類科技可以研究的，人類對粒子研究還是太局限了，用老方法行不通。”段意對顧清野的這句話深有感觸，有點驚訝的像是找到了知音。 　　“何不換個角度？”顧清野神秘一笑，這是他第一次有了表情。 　　“換個角度？”段意不解。 　　而坐在一旁的崔曉曉滿臉疑問，他是一句話都聽不懂，更讓她疑惑的是，這是她第一次見顧清野說這麼多話！ 　　顧清野將最後一個螺絲擰完，招呼一個機器人將嘶噶和嘯天拿走，維修隻剩最後一步換皮。 　　緊接著顧清野示意段意躺到實驗臺上，段意眉間微皺，他不知道顧清野要乾什麼，但還是按照他的意思躺了上去。 　　“閉眼，你感受到了什麼。” 　　“黑暗，不，是沒有顏色的深淵。”段意按照他的意思感受著。 　　“試著將自己身體的觸感神經關閉，然後再打開跟我說感受。” 　　“還能將神經係統關閉？”段意大吃一驚，這又涉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閉眼，全力通過內心的臆想感受自己的觸感神經，然後試著讓他不再傳導信息。” 　　在段意嘗試幾遍過後，他終於按照指引完成了阻斷神經！ 　　片刻，段意猛的睜開眼，激動的說：“我感受不到重力，就好像……人懸浮在天空之中！” 　　“很好，現在我要你將觸覺，聽覺，味覺等所有外在神經全部關閉，切記不要太久，一定要意誌堅定的重新連接神經。”顧清野嚴肅的說。 　　“為什麼？”段意怎麼也想不到所有感覺全部消失會是怎樣的情形。 　　“試試，試試就知道了。” 　　段意帶著滿心的疑問開始嘗試了。 　　數息過後，段意急促的呼吸漸緩，突然他睜開了眼，但是有所不同的是，此刻他正一臉懵懂的觀察著周圍，緊接著從實驗臺上坐起，試探性的向著崔曉曉靠近。 　　崔曉曉一臉疑惑，本想湊近些，段意卻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往後退去，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緊接著像沒學會走路的孩子，跌跌撞撞的想起身，但剛起來又覺得難受似的乾脆四肢著地的爬行！ 　　段意似乎完全不理解現在的處境，眼神清澈而又慌恐，在崔曉曉的眼裡，此刻的段意行為舉止已經不再像個人！更像個動物！ 　　崔曉曉大驚，她不知道段意乾了什麼突然變成這樣，短暫的呆滯接著就是焦急的吶喊：“他怎麼了！你說啊他怎麼了！” 　　顧清野麵無表情的看了崔曉曉一眼，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崔曉曉迅速拿出手柄，將另外一個房間的嘯天控製出來，警惕的看著顧清野，發出一句強有力的威脅。 　　“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今天也別想走出這個門！” 　　顧清野依然不為所動，仔細打量著段意，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這時他對崔曉曉說了一句冷冰冰的話：“這就是意識和軀體完全脫離的結果，如果他不能重新連接，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死了。” 　　崔曉曉慌亂中撥打了諸葛清瀾的電話，將這裡的情況告訴了她，而電話那頭聽聞顯然也是大吃一驚。 　　就在這時，地上的段意突然站起，懵懂的眼神頃刻間煙消雲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多時眼裡的淚光出現，激動的看著顧清野，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說：“我……我看到了一團白色的東西！這……這好像是人類瀕死實驗！” 　　“那團白色不是光！也不是物體，就像做夢一樣看不清實物，怎麼集中注意都看不清，四周一片深淵，那種讓人眩暈的空曠感！” 　　“你對自身有什麼感受。”顧清野對這個回答並不驚訝。 　　“我感受不到我的軀體，也感覺不到外界的任何動靜，突然感受不到呼吸讓我產生不適感，但很快又沒有了，我的意識在漂浮，我視野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看到我所處的深淵，隱約能感受到周圍有細微的白色小點，但又無法去往任何地方，然後那團白色迷迷糊糊的我不自覺的想往那方向走，漸漸的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我……我思考不出完整的一句話，我腦內的邏輯被打亂，我甚至差點沒有想起來我是在乾嘛，我意識到是那團白色的作用，我想逃離，就在我最後時刻我終於連接上了神經！” 　　段意激動的邊說邊感受，因為人類沒有遇到過，對未知感受沒有形容詞，這讓他形容起來尤為吃力。 　　“這就是意識，這就是擬態粒子，那團白色並不是你看到的，而是用意識感受到的，單獨的意識沒有人類的感官，所以隻能感受到擬態粒子。”顧清野平靜的給段意解釋。 　　段意這才發現他已經在地上了，突然腦內閃過一段模糊的畫麵，這是他下到地麵的記憶，模糊的感覺很遙遠，但發生的場景又很近。“剛剛發生了什麼！” 　　顧清野並沒有回答而是拋出一個問題：“你覺得人類行為中是先有行為還是先有意識。” 　　“1983年，本傑明利貝特用實驗得出一個爭議的結論，人類行為是先有行為再由意識偽裝成合理的解釋。”段意大驚，瞬間想到了這個實驗。 　　“是，也不完全是，至少在人類軀體中是。” 　　“什麼意思！” 　　“因為意識並不契合自己的軀體，找書苑 wwｗ.zhaｏsｈuyuan.cｏm 為了合理生存，意識偽裝了自己。” 　　“我不明白！”段意強大的腦力也完全無法理解。 　　顧清野微微皺眉，短暫思考後給了段意這樣一個回答：“或許這一切都是維度的投影。” 　　段意認真琢磨著他的這句話，維度的投影？意識偽裝？ 　　“你的意思是說擬態粒子本來並不屬於軀體？還是說不屬於這個維度？難道這就是它無法產生化學反應和能量外放的原因？” 　　“好了，維修已經完成了，你們可以離開了。”顧清野會心一笑，這是有了送客的意思。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神經可以關閉，你怎麼知道死亡後的感覺！”段意這時警惕的看著顧清野，現在在他眼裡此人絕不簡單！ 　　顧清野麵無表情的看著段意，短暫猶豫後說：“我也隻是個追尋擬態粒子真相的意識體，我隻能告訴你我知道的，這或許對你有些幫助，請回吧！” 　　段意仔細觀察著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眼前這人並不像個地球人，但每一處細胞都是人類軀體模樣。 　　段意還是尊重顧清野的決定，拉著此刻一臉懵逼的崔曉曉和兩隻機械動物出了實驗門。 　　“什……什麼情況？”崔曉曉迫不及待的搖晃著段意的手臂，她此刻很恨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沒什麼。”段意心思完全在顧清野的話語中，呆愣片刻對旁邊的崔曉曉低聲嘀咕：“回去讓你爺爺安排更多人手監控顧清野，這人很不簡單，他隻說他是意識體，但沒說他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