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很巨大，封閉艙內的標準放置姿勢是平躺著的，阿照進門見到的就是朱雀被固定纜繩鎖住的樣子。 　　“夢裡”第一次見到朱雀時，她覺得朱雀像一個被鎖住琵琶骨的巨人，如今依舊感覺震撼。 　　很難想象這樣巨大的朱雀背後還有更炫目的八對背翼。 　　阿照沒忍住趴地看了看，隻看到朱雀堅硬的背甲。 　　薑軼剛才就聽到了她對朱雀的喜歡溢於言表，沒想到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朱雀會是這個動作，滿是困意的臉上表情一時間有點一言難盡。 　　阿照無知無覺，好奇地問：“她的背翼是收起來了嗎？” 　　薑軼想了想她剛才那副“狂熱”的樣子，沒準已經在網絡空間見過朱雀了，倒也不算奇怪，點了點頭。 　　阿照趕緊表示了解，一副“當好助手，聽憑指揮”的堅定樣兒。 　　薑軼昏沉沉的腦袋裡還算滿意，啟動了朱雀。 　　平躺的朱雀雙眼亮起紅光，半坐起身。 　　薑軼啟動了自己的封閉麵罩，麵上隱約能見一層透明的隔離層。他提醒阿照說：“戴上麵罩，外麵沒有空氣了。” 　　阿照聞聲照做，封閉麵罩擋住了她的臉。 　　薑軼將朱雀的纜繩取下，朱雀伸出右手，兩人便站在她手上，登上了駕駛艙。 　　駕駛艙內竟然是並排的雙人座位。 　　阿照耳朵裡聽到朱雀冰冷的機械聲：“檢測到新駕駛員，精神力檢測合格，是否生成助手？” 　　薑軼回：“否。” 　　“是否生成擬人助手？” 　　薑軼：“否。” 　　“臨時操控模式已啟動，請手動操控。” 　　朱雀應聲打開了操控麵板，薑軼眼前的操作界麵按鍵密密麻麻的，神色認真起來，按下了啟動鍵。 　　“封閉倉路徑已經打開，咱們的通訊鏈接出去就沒法保持了，祝你們好運。” 　　穀應衡的聲音很沉穩，阿照覺得他應該是個在戰場上很讓人放心的隊友。 　　封閉倉的專屬路徑應聲打開，朱雀很快駛入了幽暗深邃的太空。 　　通訊很快斷開。 　　阿照已知朱雀大概率隻能接受薑軼生成助手，這會兒見薑軼駕駛平穩，有些不解地問：“AI助手也不生成嗎？全手動會不會太耗費精力？” 　　薑軼現在臉上是阿照印象裡的冷淡，回答她說：“我如果生成AI助手，其他人就沒辦法駕駛朱雀了。” 　　阿照“啊”了一聲，沒想到3S這麼多限製。 　　“其他機甲也這樣嗎？那你不是隻能全手動？” 　　薑軼冷淡的臉上沒什麼變化。 　　“習慣就好。” 　　阿照萬萬沒想到“獨一人”的待遇是這樣的，一時間還有幾分同情他。 　　兩人不再說話，安靜了好一會。 　　薑軼突然開口問阿照：“你不擔心你那個休眠艙失蹤的朋友嗎？” 　　阿照：…… 　　你醒這麼早？ 　　她想了想，回答說：“既然是‘失蹤’，總會找到的。” 　　如果真的是休眠艙失蹤，時嬰大概會在宇宙裡流浪。她身上穿著太空服，意外蘇醒也能堅持很久，其實有很大概率活下來。 　　隻是阿照知道時嬰不會回來了。 　　薑軼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機甲員就是這樣的，習慣了就好。” 　　阿照沉默以對。 　　時嬰這件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她的確難受，但不知道是不是時嬰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狀態，阿照總有一種她早晚會離開的感覺，還算有心理準備。 　　隻是沒想到是這麼個情形。 　　阿照上輩子其實見多了生離死別，隻是這個時空畢竟有種“從頭再來”的感覺，時嬰這一次的“離別”的確有點不同。 　　阿照很多時候寡言其實是因為不會說謊，而龍三編的那些故事其實也不太經得起熟人推敲。或許她該找個機會和龍三好好交個底？ 　　正思索著，那邊薑軼臉色沉重了起來。 　　“有乾擾。” 　　阿照趕緊打起精神，問道：“我能做什麼？” 　　“我去探測乾擾源，你接手操控朱雀。” 　　阿照懵了一下，不等她反應，薑軼已經將密密麻麻的操控鍵挪到了她身前。 　　“聽我的命令。” 　　阿照趕緊目掃了一遍密密麻麻的操控鍵麵。 　　朱雀鍵麵比她模擬訓練時多出幾倍，但好在原理共通，大同小異，她對手動操控十分熟悉。 　　幾乎是她掃描完的一瞬間，薑軼命令道：“心臟能源處保護程序啟動。” 　　阿照手上指頭飛快，趕緊按下指令。 　　薑軼見她速度不慢，又繼續道：“左臂抬起45度，取左手背劍，左7，進10。” 　　阿照埋頭看鍵，又迅速按下。 　　朱雀果然左手取下背劍，很擋在身前。 　　不等她再看，薑軼冷聲說：“不要看鍵盤，用你的精神力。” 　　阿照下意識抬起頭，腦海裡是密密麻麻的主控按鍵，屬於她的“無形手”像細絲一樣，輕飄飄懸浮著。 　　隨著她“左7，進10”的指令，細絲又生細絲，迅速交織在一起。 　　“右9進20，找書苑 ｗww.zhａｏshuyuan.ｃom 不對，進15。” 　　阿照趕緊計算自己按錯的進數，薑軼並不停歇，又開始不停地報點。 　　阿照腦海漸漸織成了一片網。 　　她逐漸看出自己腦海裡有一幅坐標模糊的錨點圖，如今正在她的手下越來越精確。 　　“生成星圖。” 　　阿照機械地聽從命令，本能將腦海裡的繪製在按鍵上呈現。 　　朱雀顯示麵板上果然呈現出一幅標記了密密麻麻坐標點的星圖。 　　“就是這裡。”薑軼指了指星圖當中那片黑色的區域，“你還行嗎？” 　　阿照沒想到薑軼還會測繪，雖然第一次兼職乾，但其實隻是做標記點，真正累的是薑軼，她這會兒正高興自己出了人生第一張星圖，高興地回：“不累！” 　　薑軼聽出她言語裡的興奮，冷靜道：“這個乾擾源區域不算大，我判斷是人類信號乾擾，但以防萬一，你如果有任何不適咱們就先返航。” 　　太空乾擾大致可以分為兩類，地外因素和人類因素。地外因素有天然的星球引力、隕石結構等等的物理乾擾，也有人外物種的生物乾擾；而人類因素則簡單地多。 　　阿照趕緊表示：“我不累，一切聽從主控安排！” 　　薑軼沉默了一下，“行，咱們去看看是什麼小鬼。” 　　人類世界的信號源都是有標識的，即使的軍方保密的信號裝置，機甲員們也能通過內部標識迅速識別。 　　如果是人類信號源卻沒有標識，十有八九是海盜了。 　　阿照想起劫車廂的那群海盜，興奮地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