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洗鱗禮(1 / 1)

黑水部的辦事效率很高。   崔銘答應沒多久,相應的人、物、地都很快準備完畢。   在青羊寨時。   負責給崔銘換血的是於列、柯震兩人,他二人也都是五臟境界,可以隨時防範崔銘出現意外。   但眼前。   墨河並未招呼其他人幫忙。   隻是自己戴了一副鱗甲手套,並仔細地洗了洗手。   “崔小友。”   “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崔銘搖頭:“墨師待我親昵,我也願意信任墨師。”   墨河的手藝,確實有目共睹。   據於列所言,他身上改造的羽翼與柯震的一對狼爪,俱是出自墨河之手!   每年預約墨河改造儀式的人族武師,不知凡幾。   按理來講。   成人禮操持的難度遠遜前者。   對於墨河來講,自然隻身可以兼顧。   ……   墨河在前,崔銘、墨駒二人緊隨其後。   舉辦洗鱗禮的地方,並在鱗塔之上,而在底下。   轟隆隆一聲。   原本崔銘入內的鱗塔底層。   赫然開了一道小口。   不管是青羊寨,還是更為強大的黑水部,似乎整個十萬大山的勢力都有挖地道的習慣。   崔銘不敢吱聲。   隨著他亦步亦趨跟在墨河身後,他與整個黑水部的聯係也逐漸加深。   “洗鱗禮不難。”   “但失敗的後果不亞於身死!”   崔銘心底默默提醒自己。   其實洗鱗禮死亡率遠低於青羊寨的剝羊禮。   但是墨河這人,也不知道是故意如此,還是真就是個大舌頭。   他一股腦對崔銘說了一堆涉及黑水部的辛秘,崔銘一旦行禮失敗,就算僥幸活下來,也得被黑水部的人記上小本本。   所以,崔銘覺得自己必須成功!   地道往下。   天地大不一樣!   崔銘也是為之一愣,這與他設想的情況截然不同。   青羊寨府庫之下,不過是幾間地下密室。   但在黑水部鱗塔之下,卻暗藏著通往黑水部水城的通道。   墨河滿臉笑意:“崔小友,覺得如何?”   “旁人總覺得墨氏核心在於鱗塔之內,其實不然!”   “墨氏為墨鱗之族,自當棲於水中,哪有將核心之地,高懸陸上之理?”   崔銘點頭:“黑水大部也!小寨族子今日也是長了見識。”   一聽到這話。   就連一貫瞧不得崔銘的墨駒,也是罕見地露出了笑意。   “外子居然也有幾分見地。”   “我黑水部奮九世餘烈,成就大部之日,不復遠矣!”   “小兒妄言!”墨河叱罵一聲,“如何敢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墨駒垂首。   墨河臉上氣勢洶洶,粘液四濺。   對墨駒而言,崔銘隻是個小寨來的鄉下族子。   但對墨河而言,相比於龍脊大部,黑水部的底蘊同樣粗淺。   尤其是他家侄兒墨駒,動輒便喜歡狂言妄語,屬實不像是明主之相!   但沒辦法。   黑水部主張能者居其位,墨駒的修行潛力在墨氏之中能排前三。   黑水邑主也知曉自家兒子的秉性,這才讓他侍奉墨河身旁,希冀有朝一日能夠洗心革麵。   崔銘跟在後麵,自然也不清楚墨氏自家的歪歪繞繞。   他隻瞧著外頭水下之景,不由心生艷羨。   地道穿河水而過,也並非實石所鑄,而是用的一種剔透的水晶之物,能夠隱約在內瞧見外麵的水景。   魚群嬉戲,河草橫流。   黑水河的生態便是如此,經過黑水墨氏多年的治理,河裡如今十之八九都是鱗魚之屬!   類似鱔、貝、蛇等等可入水的妖獸。   或成了座下凳椅,或成了口中湯羹,愈發在黑水河裡少見。   崔銘不清楚其中關竅。   但他明白不管河流、森林還是山地,都各自擁有本來的生態。   妖獸在未證得精怪境界前,本質上與前世的動物無異。   這才是崔銘心生艷羨的緣故——   黑水部以一族之力,硬生生把黑水河整成了自家的觀景池、豢魚塘!   “崔氏不知要到何日,才可以擁有黑水部如今的光景。”   崔銘心中默默想道。   說實話,在地下密室時,崔銘也是意氣風發,他覺得青羊寨很可以,取代黑水部不成問題!   但現在,見識到了二者真正差距。   崔銘方才有些心生黯意。   他老實地跟在墨河身後,一路沿著通道走,不敢妄言。   很快。   墨河的大魚頭就杵在了一道鐵門前一動不動。   嘩啦一聲。   鐵門被墨河輕易拉開。   裡頭同樣有一方占了大半地方的池子。   不過與青羊寨的乾涸血池不同。   崔銘眼前這方池子積滿了鈷藍色的液體,看著甚至有幾分滲人。   池子一側。   擺著一張青苔圓臺。   圓臺正中凹陷,裡麵用清水浸著一片片晶瑩剔透的魚鱗。   “坐!”   墨河指了指池子。   崔銘自覺褪去衣物,抬腳涉入水中。   冰!   涼!   又有一股莫名暖意。   崔銘渾身都被鈷藍池水浸潤,隻留出一個頭顱露出水麵。   “草木成妖,喚作妖精。”   “蠃鱗毛羽昆五類成妖,可謂妖怪。”   “人為萬靈之長,化妖成道,是為妖仙!”   “……”   崔銘聽入耳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墨河開頭祭語,與崔青羊昔日所誦幾無差異。   但後頭的步驟卻是截然不同。   隻聽墨河再念:“鱗有三百六,而龍為之長。”   “外子崔銘生於毛屬,心生慕意,願入鱗屬,震鱗奮翼!”   “……”   崔銘心情忐忑。   好消息是五類之禮,各自都有一套流程,他不必重復剝皮實草的痛楚。   壞消息是洗鱗禮好像也不簡單,聽上去同樣神神叨叨。   嘶——   伴隨著墨河吟誦祭言。   早就看崔銘不爽的墨駒,順著墨河的指使,雙手生蹼刃,撕拉一下將崔銘皮膚割開一條小口。   池水霎時湧入。   崔銘緊咬著牙,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成人禮的可怖。   池水本就如寒冰徹骨。   頃刻與血水相融,那感覺好似去了冰窟走過一遭。   崔銘咬牙忍住!   與第一次在青羊寨時不同。   彼時,他還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稚子。   剝羊之禮確實非他所能承受之痛。   但現在情況明顯不同。   崔銘覺醒了妖軀,身入皮毛之境,又有「鐵皮」、「玉骨」兩大特性作為倚仗。   本該徹骨的寒意。   他稍一咬牙,頓覺得也不過如此。   墨河瞧見崔銘模樣,同樣嘖嘖稱奇:“二禮並行,危如累卵。”   “崔姓子不發一語,趙吉那廝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   一側。   墨駒見狀,同樣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