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崔銘的小心思(1 / 1)

“你們可還想與我一較高下?”   眾人不答,崔銘重復又問了一聲。   身後。   倏有一聲呼喝傳來——   “小兒猖狂!崔青羊就是這般教養的你?”   丁毅騎著獠牙巨豕,手持一對銀色大錘,呼嘯而來。   在他身後。   消失許久的十餘頭獸奴,如一條條溫順的小狗尾隨其後。   崔銘還沒答話。   身後丁家眾人便齊齊呼喝:“族長!”   說是族長。   其實在場的丁氏族子,大半都是丁毅親子。   崔銘拱手:“青羊寨崔銘,見過丁族長!”   丁毅一身膘肉,體若山嶽,呼喝著嗓門:“你方才如此猖狂,怎地現在又與我客氣起來了?”   崔銘漲紅了臉,暗忖:“這姓丁的不要臉皮,竟然以長者身份,欺負我這個小輩!”   不過崔銘也不覷。   他昂起頭,刻意保持一個不卑不亢的姿態:“丁族長不知事情原委,何故隻追究我一人?”   丁毅說話直來直去,擺了擺手:“你欺負的是我丁家族子,其中好些個都是我親兒子,我為丁氏族長,為人父,便不能欺你麼?”   “這——”   崔銘心頭一緊,他倒是沒見過這等人物。   先前墨河、汪刑幾人,好歹也講些臉麵,崔銘倒是頭一次碰到個混不吝的大族族長。   好在這時候。   丁勇倏地回返,上前美言:“阿爹怎地如此欺侮崔銘大哥?”   “先前若不是崔銘大哥出手,孩兒早就命喪獸奴之口了!”   丁毅一愣,旋即問道:“那豹奴身上箭矢,是你所留?”   崔銘點頭:“小子也不知道那些獸奴是什麼來歷。隻是丁勇遇難,同樣是因我之故,我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就與他一齊勠力退敵,方才免了劫難!”   丁勇指了指地上死去的肥豕坐騎。   “阿爹你看!震哥胯下肥豕,便是被崔銘大哥一箭射死,半點不見偏移,他對震哥也隻是存了教訓之意,並無殺他的心思!”   丁毅神色稍緩。   “唉——”   “倒是我的不是。”   “崔小友,勿要往心裡去。”   “我與你家阿爹,年輕時候也是朋友,他來黑水邑時,還是住的我家丁府!”   “哈哈——”   崔銘也大笑一聲,化解尷尬。   “常聽阿爹講起,他年輕時候與丁族長的故事,如今小子倒是有幸能夠親眼見著阿爹口中的兄長!”   崔青羊從未提及丁毅,甚至兩人的交情真假,都是存疑之說。   崔銘如此說,隻是就坡下驢。   丁毅也自知理虧,笑了笑遮掩過去。   他指著身後的獸奴,嘆息一聲:“唉……這些東西,都是軒校尉下的令,說是要讓這屆大祭有趣一些,不想卻是險些傷了我兒性命!”   “阿爹。”丁木上前言語,“獸奴既然是校尉大人下令,緣何如今卻乖乖聽話了!”   丁毅白了他一眼:“此間獸奴,多是我家族兵出身,見我自然會畏懼!”   汪英這時候,也領著汪氏眾人上前,齊聲拱手:“見過丁族長。”   汪英一人湊近:“丁族長,可見著我家阿爹了?”   丁毅點頭:“應還守在外頭吧!”   “若不是丁勇這個不成器的小子,我也不會如此匆忙闖進來。”   其實在丁毅出現的剎那,蟒山大祭就已經沒了懸念。   但從團隊角度看,很明顯丁家這邊算是輸了汪家一籌。   而從個人角度看,也沒人敢與崔銘奪這個魁首,畢竟血脈之力注入箭矢的法子,除了崔銘,其他無一人熟稔!   果不其然。   半空中,那個背生雙翅的使者,驀然飛懸而來。   嘴裡念叨著:“今次蟒山大祭,以汪氏子弟為勝,崔氏崔銘奪魁首職!”   “諸位可有異議?”   底下鴉雀無聲,顯然不想辯駁。   很快,墨軒與汪刑一並領著黑甲士卒而來。   墨軒瞧了一側獸奴,麵露不屑:“一群蟲豸之奴,竟連些許勇氣都無!”   說著。   他胯下玄牛縱身一踏。   牛角頂破一二獸奴胸膛,蹄子踩踏其身軀。   墨軒又從玄牛背上,抽出一柄長刀,嘩啦幾下,便將一眾獸奴斬殺乾凈。   “獸皮好生炮製,送去水營大帳,交予獵首察看。”   幾個黑甲士卒應聲上前。   剝皮埋屍,分外熟練。   一旁,汪刑與丁毅臉色難堪。   十五名獸奴所披的獸皮,其實大半出自他們兩家。   墨軒名義上以獸奴考驗丁、汪兩家族子與崔銘的能耐,實際上卻借著大祭,收繳他們手上的獸皮存活。   其心思,令人不寒而栗。   丁毅強笑一聲,拍了拍汪刑肩膀:“老汪,你也不用難過。”   “妖皮披身之術,並不成熟。我們存的再多,也不過都是無用功。”   汪刑也勉強擺出一副笑容:“確實,妖皮無用!”   但實際上,丁、汪兩家人為了炮製出這些獸皮,花費了不少功夫,光是為此死去的族兵都不下百計。   這類妖獸皮囊雖然無法有效控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卻能驟然提拔一批武師打手,用得好的話,也是一家一族不錯的底蘊。   崔銘倒是有些好奇,問了汪英:“獸奴不過如此,緣何兩家族長臉色如此難看?”   汪英搖頭:“披毛者不過黔首,就已能比肩我等實力。”   “若是換成那些經年操練的護院,那這些獸奴的實力,定然成倍提升!”   崔銘點頭,好似明白了些。   不過他還是靠近墨軒身旁,拱手說:“小子幸不辱命,拿下了魁首,沒讓墨氏、軒校尉失望!”   墨軒瞧了崔銘一眼。   重重點頭:“好!”   “不愧是墨師看中的貴子,沒丟我墨氏的臉麵!”   墨軒故意點出墨氏之名,就是為了試探崔銘反應。   崔銘反應出奇平靜——   這倒是讓墨軒心生善意,因為平靜,意味著崔銘並不排斥被冠以墨氏之名。   實際上。   崔銘卻在心中慪氣:“果然能當上一營校尉,墨軒其人看似五大三粗,實則並不簡單!”   “獸奴這等危險之物,他從未提前與我聲張半句。”   “墨氏看似大度,實際上卻是薄涼得很。”   “丁、汪兩家投誠數百年,竟然動輒就要被收繳皮毛,甚至還不得反抗半分!”   無形之中。   崔銘更加堅定了要自食其力的想法。   一門心思跟著墨氏混,吃飽一頓、兩頓,說不定就沒了第三頓。   反倒還是自家親手建的家業穩當,也許一兩頓不豐盛,但必是細水長流,餓不著崔銘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