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妖與人(1 / 1)

自從人族避居十萬大山以來。   對於妖,尤其是大山之外的妖國,所有人都對其有一份天然的畏懼。   因而墨河選擇了崔銘,讓他去應付白象國的使者,而他本人自使者宣稱自己來自十萬大山之外時,便已經篤定了其真實性。   這種情緒。   可以說是自卑,也可以說是盲從。   但作為穿越者的崔銘,並沒有受到這種土著思潮影響,他敢於否認使者的真實性,因而他覺得貓貓頭等人心懷不軌。   也正因此,崔銘聽到邑主質問後。   毅然而然地搖了搖頭。   墨河看懂了崔銘的意思,小聲湊近告與黑水邑主:“人身獸首應是不假,我聽說大山之外的妖國貴族皆是如此。”   休看黑水邑主起疑,實際上他修行了這般久,也沒去過十萬大山之外。   他緩緩開口:“我觀他們身上妖氣稀薄,並不像是先天孕育而生,且這三人裡頭,隻一個半步入了歸元境界。妖族昔日若真如此孱弱,我家祖輩如何能被驅趕至十萬大山茍活?”   言外之意,黑水邑主不了解妖國使者底細,但他不相信使者會如此孱弱。   墨澤也試著解釋:“莫不是此番白象妖國當真有意講和,共議通商雙贏之舉?”   三老裡麵,唯獨墨塗一道搖起了頭:“孰真孰假,問問便知道了!”   說罷。   他上前一步,雙目緊盯著白愁的白象頭,詢問說:“我聽說妖族之人,皆有化形本事,卻不見著本尊如何,屬實可惜!”   白愁剛要回答。   貓貓頭同樣上前一步:“妖國之民,文明已成,非是爾等數萬載前所見之妖。”   “見妖本尊,視作輕薄,如此諸位還想見麼?”   墨塗臉色一冷,旋即撤回幾步。   崔銘在一側倒看得盡興,心想:“墨塗這人與我家三人趾高氣揚,遇著妖國之人,還不是瞻前顧後?”   “反倒是貓貓頭這妖,我倒是瞧不明白,妖國之中當真已至輕易不見本尊的地步了麼?”   崔銘同樣是個鄉下土包子,他沒去過十萬大山之外,不知道真正的妖國是什麼光景。   但按照貓貓頭所說。   妖國之民已經自成體係,與人族習慣穿著衣物一般,對於妖族來講,化形成人身獸首,便是他們的穿著打扮之法。   若是讓他們恢復原形,就好比勒令一個尋常人當眾脫衣,雖不致死,但肯定會結仇。   “人族、妖族、妖獸,三者倒是糾纏得緊。”   崔銘心有所想。   在青羊寨的典籍裡記載,妖族是後天形成的種族,本身山海妖界隻有人與妖獸。   妖獸分作野獸、荒獸、兇獸三等。   兇獸歷經變化,蹉跎歲月之後,有機會覺醒靈智,蛻變為精怪之屬。   精怪便是歸元境對應的妖獸等級。   但本身精怪之流,就已經完成了妖獸到妖族的蛻變。   這一蛻變最顯著的標誌就是化形。   其次,已然步入精怪境界的妖族之人彼此交合繁衍,就會誕生新一代的二代妖族,妖二代受到父輩影響,本身就具有精怪屬性,其中絕大部分出生即可維持人身形象。   後天再通過修行,化形成真正的人族姿態。   崔銘瞧見的典籍記載的妖國,就是這般光景,至於現在如何,興許墨河等人瞧見過最新版的人族情報。   但崔銘觀其神態,好似也不像有什麼新鮮變化。   “看來數萬載時間發展,妖族也如從前一般衍化,否則墨河幾人不會如此模樣。”   就在崔銘揣測時候。   坐在貝殼簾幕後的黑水邑主,再次掀開簾幕,沉聲說:“這些人看上去有恃無恐,後頭縱使沒有妖國撐腰,想來也有其他人指使罷?”   “我聽說赤梟部已經打到了青羊山,離著我家黑水邑也沒多少路了。”   “黑水部經不起連番的風浪,象牙商道的事情,你們自己與他講定!我家可以稍退幾步,務必減少事端,非要讓他家背後的勢力惱怒。”   “是。”墨澤點頭聽命,“邑主,我這便去與他們談。”   墨河此時卻有不同想法,他湊近過去,詢問說:“邑主,赤梟部入侵、妖國使者出使,兩件事湊得也太巧了,莫非其中還有什麼名堂?”   “嗯。”黑水邑主放下簾幕,“墨河你說的也有道理。”   “不過我家黑水部並非什麼萬載底蘊的大部,經不起太多推敲。赤梟部打來,那便先去將赤梟部打退!使團若也敢惹事,那到時候再處置他們,事情一樁樁去做,慢條斯理些,總歸不會做錯!”   “是。”   墨河也應了一聲。   他明白黑水邑主的意思,事有輕重緩急,在對方眼裡的急事,就是如今浩浩蕩蕩的赤梟部大軍。   此時在崔銘身前。   墨澤已是走下臺階,與白愁幾人商討著象牙貿易的具體事宜。   而墨塗、墨河兩人一左一右候在那道貝殼簾幕左右,絲毫不允許其他人打擾片刻安寧。   至於崔銘自己,他則像個小透明一般站在一側。   心裡浮想聯翩:“黑水邑主看著也沒想象中那般威勢無匹,實際上他還存在有忌憚之物,並非超脫了一切。”   除了對於黑水邑主的感受。   崔銘同樣對貓貓頭幾人更加充滿好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想象不到對方的具體身份,但也能聽到對方與墨澤商議的模糊內容。   黑水河、漕運、白玉象牙……   等等關聯詞串合到一塊,大抵也能推斷出以後象牙航道的模糊情況。   不過崔銘並非有意竊聽。   實在是墨澤幾人講話太過喧嘩,並無任何遮掩的意思。   崔銘瞇緊眼,心道:“莫不是特地又用這玩意,考驗一下我這個老乾部?”   “嘶——”   這般一想,崔銘不禁寒毛陡立,他打定主意這些東西不會和其他人亂講。   以免墨氏的人真拿此事引誘他犯錯。   正前方。   墨澤與白象國使者單獨洽談的時候。   墨河也在殿上朝著崔銘招手,因為有使者在殿,他並沒有大聲呼喊。   崔銘讀懂了墨河大魚頭腦袋上的神色表達,往前挪了幾步,便站在原本墨澤所處的位置上。   甫一入列。   耳邊就傳來了黑水邑主的誇贊——   “崔銘?我聽大祭說過你,我家黑水邑自從墨青之後,可許久沒出過青鱗子嗣了!”   “嗯?”崔銘心裡一愣,“青鱗子嗣?”   很多人誇贊他的言語都不同。   比如墨河幾人,會說崔氏滿門忠烈,他是崔氏族子,也是忠勇可嘉。   但這些優點,放在黑水邑主身前。   對方卻並不看重,反倒優先提及了崔銘身上的青鱗血脈。   “莫非?”   “莫非青鱗血脈當真天賦異稟?”   崔銘倏地有所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