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白炎和兩人吃過飯後,便回到了迎賓城,因為小白和小王還想再逛逛,他不準備打擾他們。 白炎回到旅館,拿起了熟悉的無名書。 輕輕翻開它,白炎又回到了熟悉的故事裡。 樓前: 左等右等終於等到補給的到來,除了要了一些藥品,我還要了一些種子。 藥品有很多,但種子卻隻有一樣——稻樹種子。 拿到種子後,我很快坐運輸車離開了。 離支援艦越遠,被風刮起的黃沙就強,就在這麼惡劣的天氣裡,我看見了一對正在沙塵中艱難行走的夫婦。 行走中,他們看見了我,於是奮力向我跑來。 我的運輸車問我:“是否接應?” 冥冥之中,我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這難受的感覺迫使我必須停下來。 我停了下來,卻並沒有打開車門,他們跑過來,也沒有要求我打開車門,直接就跪在車門旁,二人中的母親雙手高舉,小心翼翼地托舉著什麼。 我終於看清了她手中的事物,也看清了他們的樣子——多麼悲傷的麵容啊!身形槁瘦,長期的艱難生活讓他們的皮膚坑坑窪窪,沒有光澤,她手裡托舉的,是一個嬰兒,破舊的棉布包裹著她,嬰孩的麵容很乾凈,沒有沾染多少黃沙,我想,大概是母親護住了她。 不幸中的萬幸,雖然空氣不好,但氣候還算不錯,車外正是陽光照耀。 在我凝望之際,那位母親不再舉著嬰兒,而是放在不遠處。 其實當時我有一些憤怒,我以為他們是想把嬰兒當做一個累贅拋棄給我,然後自己離開,但是,很快我就後悔了。 那位母親,背對著她的孩子,從身上摸出了一把小刀,我很疑惑,我還沒有意識到等會將要發生什麼。 我隻看見她顫抖地舉起小刀,閉上眼,果斷的地刺入了自己的脖子!我驚呆了,以至於我也沒能阻止她父親的自裁。 鮮血離孩童很遠,似乎都不願汙染她。 我顫抖著打開車門,抱起女嬰。 在我靠近她時,她開始哭泣,她大概沒有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她還是在哭。 我輕輕地將她抱進車裡,並在她的包裹中發現了一張潦草的紙條: 尊敬的先生、女士: 請原諒我對您做出了如此冒犯的舉動,我並不知道您是誰,大概也沒有機會再知道。自從外星人入侵,我和丈夫就躲進了山裡,山裡的生活一直很艱苦,甚至經常有人來我們家裡打劫。我們一直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直到我懷孕——我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這個決定的。我們的身體越來越差,以至於我們感受不到生存的希望,我們想,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再盡可能孕育一個希望,於是,七月二十二日,我們生下了她。她出生於一個雨夜,在她出生時,旁邊的夜來香也正好花開,我們不願因為我們的存在拖累她,所以我們沒有讓她繼承我們的姓氏,而是給她取名為夜來香。為了消除您的顧慮,我們決定自殺,死人是最讓人放心的。請您收下我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如果您想給她取個新名的話,願您開心。 當時我還小,根本沒辦法照顧好她,於是我帶她返回了艦隊。 艦隊的大家看見我抱了一個嬰兒回來,都很驚訝,好在我說明緣由之後,大家都很輕易地接納了她。 香香,如果你以後看見了這段文字,請不要放棄希望,我後來才記起,在你父母自殺時,我並沒有確認他們的死亡,請原諒我,我當時太害怕了。 —— 白炎看到這段,心中有些釋然,至少之前的夢境有了解釋:難怪我在之前的夢裡能夠自由行動,果然是因為是現實的相反麵嗎?不過,這稻樹種子倒是種得慢了些。 白炎抬頭四望,除了他之外,四周寂靜無聲,於是他繼續翻閱。 樓前: 當時,在我把香香交給了艦隊照顧後,我便回到了我的醫館。 起初醫館的周圍其實隻有幾棟小小的木頭房子而已,漸漸的,就在在醫館開業後,周圍漸漸圍成了一個簡陋的村鎮,再經過建築機的幫助,周圍的一切都在慢慢向著巔峰恢復。 大樹底下好乘涼,相比於其他離支援艦更遠的市鎮,我們這原本被遺忘的的地方反而發展得更快,自從我們這人多了以後,艦內對我們的幫助也多了起來。 相對於其他擁有美麗的環境、豐富的資源、便捷的交通、悠久的歷史的地方來說,我們這算得上是一窮二白,這裡最大的好處就是環境惡劣,資源貧乏,交通不便,鮮為人至。 可就是這樣,還是經常可以看見許多人來到這裡定居。 我不喜歡被包裹的感覺,於是我把醫館從小鎮的中心遷到了偏僻的角落,或許是察覺到了我這樣的心思,沒人會在我旁邊落房。 前來的病人還是絡繹不絕,我常常感到乏力,希燁姐注意到了我的疲憊,給我帶來了四個小機器人打下手。 機器人們明顯比我乾的更好,診斷、拿藥、照看、摸魚,無論哪一樣,它們都比我快很多,我比之不及。 起初病人們見到小機器人時,不比見到建築機器人時驚訝多少,但大概是出於對未知的敬畏,病人們安分了許多。 當機器人被大家熟識後,病人們對機器人愈加熱情起來,尤其是他們在得知通過小機器人還能了解安星後。 我出診的次數越來越少,大部分的病人我都是交給它們照看,隻有當非常害怕機器人的小孩前來時,我才會偶爾出麵。 每天太陽落幕,夜裡,我便會和運輸車一起去屋後的土地鋤土,施肥。 夜裡,隻要站在屋頂上,就經常能看見身著黑衣的小偷,我很好奇他們都在偷些什麼。 在我的辛勤勞作下,土地的土質越來越好。 終於,我準備種種子了,天氣卻好巧不巧地開始降溫,鎮民們告訴我,這次寒潮將會持續幾個月——我不得不將種子種下。 令我沒想到的是,在我將它們種下的第二天早上,它們就已經長出了三四厘米高的嫩芽,真厲害啊,這種情況在很多地方都很少見。 為了讓它們更好地成長,我找了些材料建起了大棚。 十月十七日 嗬嗬,它嗎的,給我氣笑了,我費盡心思建起的大棚居然變成了該死的老鼠的家,我精心保護的樹苗竟然上了該死的老鼠的食譜,我感嘆於這顆星球上生物的適應力,我吃檸檬。 我嘗試過用捕鼠籠、捕獸夾這類工具捕捉他們,但是它們根本就不上當,傳統的捕鼠籠在它們口中不過是個大大的玩具,籠子直接被咬出了一個大洞;至於捕獸夾,第二天我去檢查時,躺在上麵的不是我期待的檸檬,而是是我的樹苗!唉,不過就是一個戰爭,這些老鼠都進化成這樣了嗎?大概是戰爭時遺留下來的電磁波等問題導致的吧。 就這樣折騰了幾天,也許是我夜裡整出來的動靜有些大,幾名鎮民們看不下去,也過來幫我守夜,但即使如此,也沒能影響戰局的走向。 二十日!那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我的大棚裡來了一隻漆黑的貓!在二十一日的清晨,我像往常一樣打開大門,看到的卻是與往日不同的景象:一隻黑貓正帶著它的戰利品趴在我的門前舔著爪子,它霸氣外漏的威壓,讓周圍許多前來看病的人都退避三舍。 看見它的第一眼我就震驚了:我盯著它,它也盯著我,用痞痞的眼神。 當時我想那股隱隱散發的股王霸之氣,必定會使得這附近的老鼠都灰飛煙滅,使我的樹苗免於災患。 我決定留下它,不是作為寵物,而是作為朋友,嗯……它比我想的還要強勢,為了便於尋找,我給它取名叫咪咪,它接受了。 白天,它為我招財鎮寶,晚上,它幫我驅鼠守家,我為它提供的,隻是一個溫暖的住所和餐餐飽的糧食而已。 在此警告各位,不要對你們家的貓太好,不然可能會像我家的一樣。 這隻貓,死倔的脾氣,往常我都是喂它吃和我一樣的食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它都吃得很好,直到幾天後我給它吃了我一時起興從鎮上買來的貓糧。 這隻死貓,不管我給他什麼他都不吃,整天叼著空空的貓糧袋在我麵前跑來跑去,嗬嗬,這貓比我還有意思。 為了逼迫我買貓糧,它甚至連老鼠都不抓了。 三天內,我和它不斷拉扯,他原本肥胖的身軀開始消瘦。 第四天,希燁姐來了,我向她抱怨這隻貓的倔強,沒想到她直接說:“你直接讓機器人去幫你抓老鼠不就好了嗎?” 嗬嗬,在落後的地方待久了,腦子也容易生銹,我竟然把這茬給忘了。 當天夜裡,我便帶著咪咪和一個機器人一起去了大棚裡,咪咪蜷縮在我的懷裡,不肯下來,正好因為幾天的鬆懈,大棚裡的老鼠裡又來了幾隻,於是我和他一起欣賞機器人的表演: 一隻碩大的灰老鼠從地裡鉆了出來,大約有三四十厘米,它大搖大擺地走著——突然,他警覺的望向不遠處的機器人——機器人有半米多高,但它完全不慫,一個箭步就沖上去和機器人扭打在一起。 我看向咪咪,盡管它的肚子餓的咕咕叫,但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老鼠和機器人的戰鬥。 戰鬥呈一邊倒的碾壓,機器人很輕鬆的獲勝了。 經過這場戰鬥,咪咪也不再矯情,繼續乾本職工作,現在偶爾我心情好,會帶它去選貓糧。 —— 對於咪咪,白炎無法想象它是什麼樣子的,因為蒼藍星沒有,借助於蒼藍星已有物種,他對於黑貓的想象,隻是一團會行走的黑色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