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允拖著兩條傷臂走進醫院,中氣十足地大喊“我被車撞了,救我醫生!” 這可不是撒謊,就在剛剛來的路上,為了讓自己的演出更逼真一些,他還特地找了輛開得不快的貨車碰了下瓷,成功地把自己給撞得頭破血流。 隨後又為了避免司機師傅惹禍上身,他謝絕了好心路人以及司機的幫助,硬是忍著一身的傷痛,走到了醫院的急救室門口才倒下。 盡管黑水市立醫院的收費標準一向嚴格,但好歹是個重傷患,加上這麼多人拿手機又拍又錄的,總不能就這麼丟在急救室門口,便給方允安排了喊人、起架、進急診室、搶救、住院的一條龍服務。 方允起初還擔心自己會不會一進醫院就被人抓起來大卸八塊,現在姑且是鬆了一口氣,那急診室的醫生看著方允拍出來的X光片是直皺眉啊。 你告訴我說這傷是車撞的? 是怎麼撞得這麼徹底又均勻的?硬要說感覺更像是被打樁機軋的。 方允在床上聽了以後不由得對醫生的水準刮目相看啊,您瞧瞧這專業的就是不一樣,猜出來的真相也是八九不離十啊。 在醫生一頓追問下,方允隻能胡編亂造啊,什麼一輛車120邁飛馳而來,我為了拯救路過的老奶奶英勇犧牲啊,再後來又變成車上下來一群大漢要毀屍滅跡、他隻能拖著一身傷與其周旋最後逃出生天啊…… 醫生看方允說得那是天花亂墜,跟護士對視了一眼:得,大概是腦子被撞壞了,趕緊先拉去做個腦CT唄。 這腦CT不做還好,一做那是把醫生嚇了一跳啊,方允這腦子怎麼說呢,別人最多腦瘤整個局部陰影,他倒好,特麼得全黑,拍出來的光片跟曝光了似得,除了陰影還是陰影。 搞得醫院連夜召集了幾個腦科專家開個了短會,一致討論以後就把方允升級到了ICU病房。 方允也是一夜之間榮獲為黑水市的國寶級病例,全醫院的腦科醫生都開始指望拿他爭一爭明年的聯邦最高醫學貢獻獎,每天都有一幫老大爺老奶奶來他病房裡噓寒問暖。 方允也是從未體驗過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好在他表麵裝著糊塗,心裡揣著明白,知道自個兒現在壓根就不是個人,而是個喪屍之類的玩意導致的。 但他不能說啊,他怕他說了以後就不是被黑傘社抓著切片,而是被聯邦抓著切片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像這種裝瘋賣傻、拿腔作勢的活計,對他來說已然是家常便飯。 不多時就把一個腦子受創、有點瘋瘋癲癲的失憶青年表演得淋漓盡致,無非就是後來圍觀他的醫生裡又多了精神病醫生跟心理醫生。 過了小半個月,也許是發現方允除了胳膊受創、說話瘋瘋癲癲的以外就沒什麼毛病,這幫老學究來得次數總算是少了。 再過了段時間,方允也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趁著自己終於有空了,偷摸著把市立醫院的構造打探了個遍。 順便還把醫院的病號飯套餐挨個嘗了一遍,還跟清潔工大媽、護士小姐姐們打探了一下八卦:什麼哪位醫生婚內出軌啊,什麼哪位大夫腳踏兩條船啊,什麼哪位護士未婚先孕啊…… 奇怪得是,不管方允怎麼打探,都找不到什麼端倪,別說是黑傘社,就是連傘字的一撇也沒個影兒,這讓方允有點納悶。 這不廢話嘛,人家黑傘社好歹是榜上有名的恐怖組織,能這麼容易給你一街溜子逮到馬腳,早被人家FPO連窩端了,養得狗都給你碾碎嘍撒田裡做化肥。 不過方允倒也不急,因為他堅信以自己這塊肥肉的價值,黑傘社上鉤隻是時間問題,而他能做的就是抓緊時間養好傷,一邊保持警惕,免得到時候被黑傘社連鉤子帶餌一起吞了。 “喲,張姨,您今個兒又來看李叔啦。” 方允胳膊上掛著三角巾,跟進來的中年女人打招呼。 被稱作張姨的婦女看起來麵容有些憔悴,挽著個舊籃子,籃子裡放著些水果,她看到方允,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小均,快跟哥哥打招呼。” 從張姨後麵探出一顆腦袋來,是個看起來六七歲不到的小男孩,他看到方允就嚷嚷道,“不要,我才不要讓方傻子當我哥哥。” “你這孩子……” 中年婦女責備男孩了一句,方允則是裝模作樣的惡聲惡氣道。 “呔,你這小鬼,如此囂張,看我替你父母管教你!” “快來人啊,方傻子要吃人啦!” 方允跟著男孩打鬧了一會,張姨則在房間裡的另一張病床旁坐下,那裡也躺著一人,雙眸緊閉,麵容消瘦,這人就是剛剛方允口中的李叔。 聽護士說,跟方允一樣也是被車撞了,腦部受創,可惜沒有方允這麼好的運氣,已經深度昏迷了2周多還未醒來,好在肇事者賠了不少錢,醫院開支這方麵暫時沒問題。 不多時,一名年輕醫生領著護士走進來,他看了看心電圖,又跟護士問了些問題,轉過來安慰道。 “放寬心,這位家屬,病人的腦部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自行蘇醒過來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再觀察兩周以後還沒有蘇醒的話,也可以考慮進行腦深部電刺激手術。” 張姨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 “趙醫生,這個……什麼腦刺激手術會不會很貴?” 年輕醫生耐心解釋道,“不會的,這門療法也屬於聯邦醫保的範疇,您隻需要支付一小部分費用就可以了。” 隨後,那醫生走過方允床位旁邊,皺著眉頭瞟了他一眼,方允一邊跟男孩打遊戲一邊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年輕醫生隻能嘆了口氣離開了。 “你疼不疼啊,方傻子?” 男孩跟方允在手機上玩著雙人小遊戲,看到方允胳膊上嚴嚴實實的繃帶,不由得疑惑道。 “還好,一般疼一般疼。” “疼也不會喊,果然是方傻子。” 方允笑嘻嘻的,也不生氣,隻是道。 “那你可別輸給傻子嘍。” “放心吧,因為老師教過我們要照顧殘疾人,所以我也隻用一隻手跟你打。” 兩人在平板手機上戰得正酣,一名護士正好推著小推車走進來,當她看到方允裹著繃帶在跟小朋友玩耍,不由得虎目圓瞪、怒喝一聲。 “你又在鬧嘛,方傻子!還不快把手吊起來!” 方允頭也不抬道,“哎呀,別這麼嚴格啦潘姐,就玩一會嘛。” 護士沖過來摁掉了平板,罵道。 “還玩一會呢,要不是剛剛路上遇到趙醫生跟我說,你是不是打算玩到飯點啊?” “可惡,原來是姓趙的打小報告嘛……” 方允小聲逼逼,男孩也學著他的樣子低下頭小聲逼逼。 “姓趙的,湊不要臉。” “你能不能自覺一點,有個病人的樣子。” 護士忙著從推車上拿藥跟繃帶,一邊抱怨道。 “哪有像你這樣的傷者,胳膊的骨頭都碎成一片片的了,還能整天嘻嘻哈哈地到處亂竄,要不是前段時間院長帶著主任們三天兩頭來你這一趟,我都覺得你這傷是裝出來的了。” 方允聞言是一陣心虛,實際上他的胳膊確實快好得差不多了,隻是相對於正常來說這痊愈速度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些,所以他隻能繼續裝著受傷的樣子。 “唉,潘姐你這不懂了,年輕人嘛,屁股總是坐不住,很正常的啦。” “行行,我不懂好了吧。你先把繃帶換了,再起來吃飯,別瞎折騰了。” 聽見吃飯方允的手腳可麻利了,另一邊張姨也陪著兒子開始吃中飯。 要說這黑水市立醫院不愧是大醫院,光從這病號飯就能看得出來,三菜一湯加一主食,頓頓有肉,至少方允這家夥吃得是相當滿意。 食飽飯足,方允跟張姨打了個招呼,脖子上吊著兩條胳膊就開始了自己的飯後遛彎。 一路上遇到的護士或醫生也是對這一幕司空見慣,之前還有人想把方允趕回去,但隻要一不留神他又會溜出來,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管他了。 先到前臺跟護士小姐姐們聊了聊八卦,再到護理部聽老頭老太侃了會大山,最後方允溜達著來到了樓下的兒童住院區。 各位別誤會,不是方允終於暴露出他兇殘的本性了,他來這裡當然也是為了找人。 當方允晃悠進門,就聽到病房裡傳來一陣陣稀裡嘩啦的彈弦聲,方允毫無意外之色,扼腕而贊道。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的仙樂,真是餘音繞梁,不絕於耳啊!” 還沒等他說完呢,一個鱷魚玩偶就朝他的腦袋上丟了過來,方允那隻纏著繃帶的胳膊張開一攬,就把這鱷魚玩偶接住攬進懷裡,一邊笑嘻嘻地走過來一邊把玩偶放回在病床上。 “怎麼,誇你還生氣啊。” 坐在病床上擺弄兒童吉他的是一位看起來跟菱紗差不多年齡的小女孩,她的床頭除了鱷魚以外還擺放著許多動物玩偶,此刻正氣鼓鼓地揪著一隻鯨魚玩偶的尾巴朝方允腦袋上敲過來。 “陰陽怪氣,以為我聽不出來嘛!” 方允腦袋上連挨了幾下鯨魚,抱著頭發出誇張的聲音。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我的大小姐!” 女孩使勁砸了方允幾下,似乎是砸累了,把玩偶丟到一邊,沒好氣道。 “油腔滑調,不正經。” 這種程度的責罵對方允來說跟褒獎也差不多,他笑嘻嘻地在床尾坐下,問道。 “林哥呢,怎麼今天沒來?” “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 提到這事,小女孩麵露憂色,“林老師從沒有遲到過……” “嗨,沒事。” 方允聽到廊道裡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就知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笑道。 “你聽聽,這不是來了。” 說著,就看到一人急匆匆的推著門走進來。 來的是個高高瘦瘦的青年,模樣清秀,看起來比方允也就大不了幾歲,戴著方框眼鏡、穿著格子襯衫,典型的文藝青年做派,背後還背著一隻吉他盒子——他的懷裡還抱著一隻長頸鹿玩偶。 “喲,林哥!”“林老師好!” 聽到女孩甜甜的喊聲,方允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回頭瞅了她一眼,就看到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青年,對方允的小動作熟視無睹。 眼鏡青年連連道歉道,“不好意思,小雨,路上堵了點車。來,這個是賠禮。” 說著,他把手裡的長頸鹿玩偶遞過去,然後跟方允打起了招呼。 “你好啊方允,怎麼樣,傷好點了沒,趙醫生今天沒管你嘛?” “他能管我?開玩笑,能管我方允的人還沒出生呢。” 方允吹噓了一番,青年一邊聽著他吹牛,一邊笑了笑,。 “我看你是又來打聽高橋醫生的事情吧?” 方允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完全沒看到身後的女孩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假如目光有殺傷力、那麼此刻的方允早已被萬箭穿心。 好在青年是個活絡人,他卸下肩膀上的吉他盒,說道. “別著急,讓我先把今天的課上完。” “沒關係,林老師,我不著急。” 女孩小聲道,青年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拿好吉他,認真道. “這可不行,不是說好今天要學新曲子嘛?時間不掌握好可不行。” 方允這時候的情商也占據高地了,做出一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姿勢. “您兩位就當我是空氣,我就聽聽,絕不多話。” 三人談笑了幾句,隨後青年就開始教女孩彈奏吉他,女孩認真地看著青年彈奏著吉他,方允靠在床尾,就這樣看著天花板。 不得不說,青年的吉他造詣非常不錯,即便隻是《小星星》、《兩隻老虎》這樣的兒歌也能彈得別有一番風味. 不止如此,由於女孩的請求,青年還會一邊彈一邊輕聲地唱,他的嗓音略顯沙啞,好似從遠方傳來,整個房間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女孩開始還能勉強跟上節奏,但越到後麵便顯得越發吃力起來,她的音感並不差,但手指動作卻很僵硬。 青年也沒有絲毫焦慮,隻是耐心的把同樣的曲子跟動作一遍遍的重復著。 “好了,今天先到這裡吧。” 青年心疼地拿起毛巾擦了擦女孩額頭上的汗珠,但女孩還是有些不依不饒,眨巴著眼睛哀求道。 “老師,再彈一首‘煙火’可以嘛?就最後再彈一次。” 青年微微嘆息,端起吉他道。 “說好了,最後一次。” 隨著吉他聲響起,青年的歌聲也慢慢響起,“……你就像煙火的美麗、那麼美麗,輕劃過無人的天際、曾經交換過的秘密,緊緊埋藏在心底……” 方允注意到青年每次彈奏這首歌,控弦的手總會有一些顫抖,視線也隨之低垂下去,也不知道他心裡想到了什麼。 很快,一首歌結束了,女孩又磨著青年帶她出去外麵遛遛,青年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方允。 誰知道方允立刻站起來,笑嘻嘻地從外麵推進來一輛輪椅,看起來他是早有準備啊。 青年知道這下子是想拒絕也拒絕不了了,隻能輕聲道。 “那就兜一會,如果累了一定要說出來,明白嗎?” 在得到女孩小雞啄米般得應許以後,青年在方允地幫助下把女孩從床上扶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輪椅上,用安全帶綁好。 隨著青年慢慢推著輪椅離開病房,方允則是一臉百般無賴地跟在兩人後麵,一路上三人不斷遇到熟悉的護士或是其他病人,女孩跟青年也有禮貌的打了招呼。 當輪椅轉過一個拐角,方允與一對護士擦肩而過,聽到兩人在微微嘆息。 “那孩子真可憐。”“是啊,聽高橋醫生說她得了什麼肌萎縮側索硬化……”“才那麼小的孩子……” 方允狠狠地打了個噴嚏,然後旁若無人的繼續跟著兩人來到了醫院的花園裡,正值7月份,花園裡的梔子花還開著,白色的花朵點綴著綠蔭。 “你為什麼對高橋醫生這麼感興趣?雖然他是小雨的主治醫生,但我也隻是她的補習老師,跟高橋醫生沒怎麼接觸過。” 趁著女孩沉醉於花叢中,青年疑惑道。 “就是……覺得他這人特別好,有一點崇拜他。你難道不想多了解一下偶像嘛?” 實際上,真正的原因方允也說不上來,隻是在高橋來探望他的時候,覺得這人身上有一些熟悉的味道。 如果方允能更係統性的學習一下喪屍知識,就能明白那是喪屍感官對於同類的反饋,可惜現在的他隻能說是靠著感覺瞎蒙。 “高橋醫生怎麼說呢,實際上他成為小雨的主治醫生也就是前段時間的事情。我聽照顧小雨的護士說,高橋醫生是早稻田畢業的高材生,來到醫院以後可謂是平步青雲,很快就坐到了現在副院長的位置上,而且如果不出所料的話,等現任院長退休,下一任院長保準也是他。” 看得出來,喜歡八卦是絕大部分人類的天性,就連這樣的文藝青年也不能避免,隻不過他對背後議論別人這件事還是有些抵觸,若不是方允這段時間跟小雨混得挺熟,他肯定也不願意跟生人談論這個。 “這些我都知道,有沒有其他什麼更奇怪的,比如什麼不為人知的小癖好之類的?” “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這種事——” 青年笑道,隨後遲疑了一下。 “實在要說有什麼奇怪的,很早以前我跟高橋醫生攀談過,他是個很愛家庭的人,很少加班。但一年前開始,他好像跟家裡出現了什麼矛盾之類的,醫院的護士說總是能看到他在加班,而且以前會戴的結婚戒指跟家庭合影都收了起來。也許是夫妻倆出現了什麼感情問題吧,唉。” “原來如此,中年感情危機嘛,很正常很正常。” 方允嘴上應著,心裡把這些事情都一一記下。 “林哥,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小雨就麻煩您了。” 沒等青年問些什麼,方允就以著不符合骨折病人的高速度離開了,青年望著他一溜煙跑開的背影心裡直嘀咕:我該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 拐過幾個彎,找了一處醫院裡的僻靜角落,方允在緊貼著角落裡的大型垃圾箱旁邊蹲下,從衣服裡掏出一張薄薄的金屬卡,在上麵點了幾下以後,朝著金屬卡壓低聲音道。 “達文西,達文西,這裡是淩淩漆,收到請回話。” 過了好一會,大概有個五六分鐘吧,金屬板裡傳來了略帶無奈跟惱火的女聲,“收到,這裡是達文西……”與此同時金屬板的背景裡還能聽到其他聲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阿嬌姐~~瞧我的~~菱紗飛踢~~” 聽到這個熟悉的吆喝聲,方允不由得吐槽道。 “還好嗎達文西,需要幫你呼叫救護車嗎?” “嗬,相比於救護車我更想報警。少廢話,匯報情況。” 方允把最近打聽到的一些事情言簡意賅的逼逼了兩句,最後做了一個總結。 “我覺得這個高橋什麼的嫌疑很大啊,但目前好像沒辦法進一步調查了。” “怎麼就沒辦法了……” 方允聽到背景音裡傳來什麼東西飛出去的聲音,“不是還有你的老本行嘛?” “哈,哈。”方允乾笑了兩聲,“這不太合適吧?” “怎麼就不合適了。” 隱約還能聽到背景音裡傳來其他女孩的笑聲。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別磨磨唧唧的,腦袋一掉不過碗大個疤,怕什麼。” 方允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冷汗,苦笑道,“是是,您老教訓得對。” “對了,我還找了個幫手,近期應該就會去你那。” “還有幫手?誰啊?怎麼聯係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記住,如有意外……” “立刻掰斷金屬板,記得記得。” 電話那邊再一次傳來巨大的轟響,隨後便掛斷了。方允一邊嘀咕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收起金屬板,快速地離開了現場。 過了好一會,垃圾箱的蓋子自己抬了起來,縫隙間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眸子,忙亂地看了一眼方允離開的方向,隨後立馬就把蓋子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