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館出來被日頭一曬,身體暖洋洋的。 手裡這枚金戒指,應該可以賣出2000杜卡左右。 馮琛打算用這筆錢購置一些床上用品,再買個二手網絡電視。 目前孤兒院比較缺這些東西。 依稀記得,院裡有臺大頭電視已經用了很多年, 現在經常花屏,是該更換了。 趁著下午還有空,他先去了躺當鋪, 老板隻給出1000杜卡的價錢, 金店稍微高點,給出了1300的價錢。 貨比三家,最終以1700杜卡賣給了一家規模較大的金店。 順便聯係了二手商人和床上用品老板, 讓他們下午就將貨送去孤兒院, 加上給孩子帶的東西,一共花了馮琛900杜卡。 下午2點20分, 馮琛在城北外郊下了公車。 等候牌被各種色彩的塗鴉亂畫一通。 幾個褲腿滿是乾泥的臟小孩圍著車站亂跑, 賊眉鼠眼,像極了物色肥羊的豺狼。 看著馮琛手裡提著大包小包,還全都是玩具和零食,頓時兩眼發直伸手就搶。 “滾蛋!” 他控製好力道,踢狗一樣踢飛領頭的臟辮男孩, 那些年紀更小的孩子頓時不敢上前了, 眼巴巴的看著馮琛從購物袋裡掏出一盒麥麗素, 一邊扔給了地上裝死的臟辮小子, 一邊罵罵咧咧:“該死的迪龍!快帶他們滾! 不知道最近有巡查嗎? 被他們看見,肯定射殺你!” 得到零食的臟辮小子滿血復活, 笑著扣開包裝袋,將零食和剩下的孩子分吃了。 最後滿不在乎的回答:“射殺了又怎樣,我爸找不到工作天天酗酒,我都快被他打熟了! 死了多好,至少能去天堂見我老媽, 她會帶著麥餅和甜酒歡迎我!” 馮琛搖了搖頭,掏出一袋牛肉乾送給他們。 邁著心事重重的步伐往孤兒院方向走去, 心想著,如今的世道,他該拿什麼顧全自己和孤兒院的幾個弟弟妹妹。 光靠卡琳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她在農場打工一個月的工資,還不抵自己接一個單子的錢。 更何況現在經濟危機,觸發了底層工人下崗潮, 今天乾完了活,或許明天就得滾蛋。 物價也是跟著飛漲, 他敢說,那枚戒指要不是黃金造的, 甚至賣不到1000杜卡。 既然兒時承蒙了老院長的庇佑, 那至少讓他把大學白得的學費,以這種回饋的方式還回去吧。 雖然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至少能讓自己好受些。 “唉...” 嘆了口氣, 麵前就是凈山孤兒院的大門了。 鐵銹和汙漬形成了詭異的塗鴉, 很像是一雙瞪開的血眼。 每次麵對這扇大鐵門, 心裡都會升起沒由來的緊張感。 說不清是為什麼, 或許是所謂的責任與壓力? 他輕輕一推, 發現門沒鎖, 潮濕的小木凳上坐著七八歲的小女孩, 手裡捧顆生土豆,十分賣力的啃咬著。 豁口的土豆上糊滿了口水,女孩的嘴角粘著一圈豆泥。 對於馮琛的到來,她視若無睹。 麵對這種情況, 馮琛笑著從袋子翻出一根硬幣大小的棒棒糖, 換掉孩子手裡的土豆後,柔聲說著:“小奧娜,哥哥帶了你最喜歡的糖。” 就像麵對一臺機器, 奧娜沒有對言語做出該有的回應。 摸了摸這孩子的頭,馮琛走進了院子的裡屋。 三個性別不一的孩子正坐在地上削著土豆, 年齡稍大的女孩,長著雀斑,身材抽條, 兩條褐色的麻花辮搭在身後, 艱難的,用易拉罐撕成的鋁片刮著土豆皮, 剩下兩名年紀稍小的男孩,分別用小刀和銼刀乾活。 隻是沒看見卡琳的身影。 開門的聲音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麵對提著兩大包東西的馮琛, 孩子們騰的站起身, 興奮的幫忙卸貨, 將零食和玩具分放在茶幾上。 幾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馮琛,像是見到了聖誕老人。 這讓他有點受不了開始找話題,“卡琳院長呢?怎麼讓你們在這乾活?” 雀斑女孩最先開口,說著:“院長之前囑咐我們說,如果馮哥哥來了,就去辦公室找她。” “行,我知道了。”馮琛點了點頭,順便將零食和玩具分給了幾名孩子, 囑咐著:“你們記得給小奧娜留點糖,我去看看院長。” 順著嘎吱作響的樓梯爬上二樓。 推開掉漆的木門, 他迎上了卡琳的目光。 這個記憶中,高窕委婉的大姐姐, 現在變的敏感而又憔悴。 金色長發盤在腦後,用一根皮筋定型。 較好的麵容,因為壓力失去笑容。 “你來了,馮琛。” “這是小奧娜的體檢報告, 你是讀過大學的,幫忙看看這些是什麼東西。 聽醫生說,病情好像更嚴重了。” 接過報告單,發現奧娜的自閉癥發展成了重度抑鬱。 治療抑鬱癥最是繁瑣,需要消耗大量時間和金錢。 他如果直接說,會徒增不必要的焦慮。 心不應口的解釋道:“沒事的,雖然看上去嚴重,但是有治愈的可能。 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想辦法的。 別忘了,我是職業偵探, 總能有辦法掙更多的錢。 到時候我們不僅可以治好奧娜,還要把孤兒院搬去市區, 你和孩子們不用每天操勞, 可以繼續乾你喜歡的繪畫工作。” 看得出,這種騙小孩的話術,卡琳是不會相信的。 她低著頭,眼眶泛紅。 做為孤兒院裡唯一還算有能力翻盤的人, 馮琛上前來了一個不深不淺的擁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以感受到,卡琳因為焦慮而緊繃的身體正在逐漸放鬆。 “不要想那麼多, 將一切擔子都交給我吧, 當初那個跟屁蟲現在長大了, 奧娜的病,真的可以治愈。 我們也可以生活的更好。 相信我!” 感受到脖頸上滾燙的熱淚, 馮琛知道,現在他成了這所孤兒院的話事人。 接過卡琳遞來的一圈鑰匙, 算是完成了權力交接。 隻是其中一枚銀色小鑰匙有點眼生。 “這枚鑰匙我怎麼沒見過? 是你後來配的嗎?” 氣色稍好的卡琳搖了搖頭,“這是我父親保險箱的鑰匙, 當時我在打掃房間時從櫃子下麵發現的, 你打開看看吧,我去幫孩子們乾活。” 卡琳走後,房間就剩馮琛一人。 難言的悸動籠罩了他, 仿佛不打開保險箱,今晚就睡不著覺。 辦公桌上立著老院長、卡琳、馮琛三人的合照。 幾人臉上掛著笑容, 隻有兩鬢花白,帶著金絲眼鏡的老院長笑的最開心。 背對照片的馮琛, 喉結微動,呼吸急促。 仿佛靈魂被扯出一根細絲,鏈接到了恒遠的深淵。 他緩緩拉開保險箱的鐵門。 發現裡麵隻有三個物件, 一張印著‘銹湖’的黑膠唱片, 一臺老式銅喇叭留聲機, 一封銹湖旅館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