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馮琛唐突的打擾, 女人顯得有些疑惑和局促。 雖然不太懂馮琛想表達什麼。 但桌上的手機還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屏幕上呈現著金發男人出軌的證據,全部都是無死角的偷拍。 可以見得,馮琛的拍攝手法和偽裝技術一定很高超, 不然目標不會毫無察覺。 女人也輕易猜出了馮琛的職業, 一個三流偵探,但能力突出。 這是以抓出軌、搞監視、出賣個人信息為主的灰色職業,處於偵探界鄙視鏈的最底端。 被這種三流偵探找上門,就像野外遇見豺狼,半路碰到搶劫, 肯定要被訛詐一筆。 女人此刻的心情也是無比復雜, 一方麵是當初的浪漫溫情成了男人上壘的臺階,什麼深情少叔,都是騙子的人設。 另一方麵是今天必須要破財消災了, 她不想全公司的人知道這些八卦,更不能讓自己家族的人知道,不然會死的很難看。 女人很確定,如果不給封口費,會發生最糟糕的事情。 一直沉默不語的馮琛開口報價了:“給我10000杜卡, 不然將你的信息發給我的客戶,讓你名聲掃地。” 女人搖了搖頭, 低聲說道:“我隻是一個小員工,沒有多少存款,一萬有些太多了。” 這個回答讓馮琛感覺自己的能力被輕視了, 更加冷淡的說道:“我拿你當聰明人,你卻耍起了小心機。 出於職業本能, 我在找到你之前就粗略觀察過周圍環境, 和他們相比,你的工位乾凈整潔的多, 沒有成堆資料和各種散亂的報表, 唯一的電腦,被你用來追劇。 甚至還泡了紅茶吃著曲奇。 要知道,你的工位就在領導辦公室旁邊, 你一個小員工需要多大的勇氣, 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摸魚? 不解釋一下?” 女人細眉輕挑。 抓起桌上沒吃完的曲奇就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言辭鑿鑿的解釋:“我是準備辭職才敢這樣放肆的, 我目前的存款隻有5000杜卡,可以全部給你。 我了解你們這個行業,5000真的不少了。 這要是不行, 大不了我破罐子破摔,你一分也撈不到。” 她在賭,賭馮琛的畏後心理。 兩人僵硬對視片刻, 最後是馮琛看了眼時間,無奈妥協道:“五千就五千吧,你應該慶幸我今天趕時間。” 馮琛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裡, 因為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收到銀行的轉賬信息後,馮琛不再停留。 起身離開辦公區, 在電梯裡撞見了下樓的芬妮和另外兩名男警察。 狹小的空間內,幾人各站一隅。 除了芬妮和她的隊長,另外一個警察是生麵孔,馮琛沒有見過。 盡管此人壓低聲音和芬妮說著什麼, 但還是被馮琛聽見了。 他說:“我猜兇手是長瀨公司的員工,而且是熟人, 不然沒法解釋辦公室裡毫無搏鬥痕跡,死者就被刀子精準刺死了, 陌生人肯定沒法做到這一點。” “在外麵不聊工作不知道嗎?”芬妮懶得搭理話癆的隊友, 看著背對自己的馮琛,側身說道:“隊長,晚飯就不回局裡吃了,我去和朋友敘敘舊。” 滿臉絡腮胡的隊長神色嚴肅,長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貌。 仿佛沒聽出芬妮的話外音,隻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囑咐著:“吃完飯記得歸隊,今天夜晚可能又要通宵,記得別喝酒。” 電梯的門打開了, 馮琛前腳剛走芬妮就跟了上去,趕緊叫住已經攔下出租車的馮琛, “等一下!已經6點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錯的餐廳。” 馮琛原本的計劃就是回孤兒院嘗嘗卡琳的手藝,然後趕在8點之前去巴倫酒店布置一下相機位。 就算芬妮發出共進晚餐的邀請,他也不會改變, 於是拒絕道:“這次謝謝你的幫忙,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吃飯就免了吧,我要回孤兒院和孩子們一起嘗嘗卡琳的手藝。” 說完拉開了出租車的車門,發現司機的後腦勺有點眼熟。 “這麼巧?又看見您了!這次我們去哪?” 回頭後發現,居然是上次那個黑人話癆司機, “去外環路郊區,凈山孤兒院。”馮琛說完這句話,視線內的餘光瞥見芬妮小跑了過來, 她一把拉開車門,大咧咧的坐在馮琛旁邊, 迎著馮琛疑惑的目光,笑著說道:“難道我不能去嘗嘗卡琳的手藝? 以前可是經常聽你念叨, 真想看看那個能把土豆做出肉味的女人長什麼樣。” 由於挨得近,馮琛聞見了她身上散發的麥芽糖混合橘子的香氣。 上車後的芬妮立馬摘掉了警帽, 將製服外套也解開,露出裡麵天藍色的襯衫和胸口處緊繃的排扣。 深深舒了口氣,“可憋死我了,女警也不好當啊。” ...... 傍晚六點半, 車子停在了凈山孤兒院門口。 黑人司機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先生,目的地到了,這次給您打八折, 26杜卡。 正好我家就在附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忙完這單正好回家吃飯。” 這個世界可真小, 馮琛一邊感嘆一邊支付了車費, 帶著芬妮推開了孤兒院的大門, 此時已經夕陽西下, 由於卡琳的節儉,院子裡沒有任何光源, 除了夏天,五點過後會變的非常黯淡, 仿佛置身於開蓋的鐵盒,讓人感覺禁錮和壓抑。 兩人的視線內,出現一道纖細瘦小的身影, 穿著白色碎花裙,愣愣的站在院子中央, “小奧娜?” 馮琛不確定的喊了句, 隨後就聽見稚嫩的童聲說著:“人們不能用禁閉自己的靈魂,來確認肉體的健全, 此刻你來了,還登上了愚人船。”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卻讓馮琛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 剛想問問到底怎麼了, 小奧娜卻飛快跑向了院子側邊的樓梯,像朵黑暗中飄逸的白花, 隨後發出鞋子和木製樓梯碰撞的蹬蹬聲。 馮琛抬頭已經看不見二樓的門戶, 那長長的樓頂房簷設計的很不科學,多出的部分甚至遮住了半個院子,既保護又封閉。 黑暗每次都會在傍晚第一個吞噬二樓, 甚至要比院子還黑的更早。 “我去看看她怎麼了!” 馮琛表情嚴肅,回頭對懵逼的芬妮說道:“很抱歉,我目前無法盡地主之誼了, 這孩子有重度抑鬱癥!我得看著點! 你去一樓客廳吧,卡琳和孩子們應該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