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白花(1 / 1)

麵對馮琛唐突的打擾,   女人顯得有些疑惑和局促。   雖然不太懂馮琛想表達什麼。   但桌上的手機還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屏幕上呈現著金發男人出軌的證據,全部都是無死角的偷拍。   可以見得,馮琛的拍攝手法和偽裝技術一定很高超,   不然目標不會毫無察覺。   女人也輕易猜出了馮琛的職業,   一個三流偵探,但能力突出。   這是以抓出軌、搞監視、出賣個人信息為主的灰色職業,處於偵探界鄙視鏈的最底端。   被這種三流偵探找上門,就像野外遇見豺狼,半路碰到搶劫,   肯定要被訛詐一筆。   女人此刻的心情也是無比復雜,   一方麵是當初的浪漫溫情成了男人上壘的臺階,什麼深情少叔,都是騙子的人設。   另一方麵是今天必須要破財消災了,   她不想全公司的人知道這些八卦,更不能讓自己家族的人知道,不然會死的很難看。   女人很確定,如果不給封口費,會發生最糟糕的事情。   一直沉默不語的馮琛開口報價了:“給我10000杜卡,   不然將你的信息發給我的客戶,讓你名聲掃地。”   女人搖了搖頭,   低聲說道:“我隻是一個小員工,沒有多少存款,一萬有些太多了。”   這個回答讓馮琛感覺自己的能力被輕視了,   更加冷淡的說道:“我拿你當聰明人,你卻耍起了小心機。   出於職業本能,   我在找到你之前就粗略觀察過周圍環境,   和他們相比,你的工位乾凈整潔的多,   沒有成堆資料和各種散亂的報表,   唯一的電腦,被你用來追劇。   甚至還泡了紅茶吃著曲奇。   要知道,你的工位就在領導辦公室旁邊,   你一個小員工需要多大的勇氣,   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摸魚?   不解釋一下?”   女人細眉輕挑。   抓起桌上沒吃完的曲奇就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言辭鑿鑿的解釋:“我是準備辭職才敢這樣放肆的,   我目前的存款隻有5000杜卡,可以全部給你。   我了解你們這個行業,5000真的不少了。   這要是不行,   大不了我破罐子破摔,你一分也撈不到。”   她在賭,賭馮琛的畏後心理。   兩人僵硬對視片刻,   最後是馮琛看了眼時間,無奈妥協道:“五千就五千吧,你應該慶幸我今天趕時間。”   馮琛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裡,   因為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收到銀行的轉賬信息後,馮琛不再停留。   起身離開辦公區,   在電梯裡撞見了下樓的芬妮和另外兩名男警察。   狹小的空間內,幾人各站一隅。   除了芬妮和她的隊長,另外一個警察是生麵孔,馮琛沒有見過。   盡管此人壓低聲音和芬妮說著什麼,   但還是被馮琛聽見了。   他說:“我猜兇手是長瀨公司的員工,而且是熟人,   不然沒法解釋辦公室裡毫無搏鬥痕跡,死者就被刀子精準刺死了,   陌生人肯定沒法做到這一點。”   “在外麵不聊工作不知道嗎?”芬妮懶得搭理話癆的隊友,   看著背對自己的馮琛,側身說道:“隊長,晚飯就不回局裡吃了,我去和朋友敘敘舊。”   滿臉絡腮胡的隊長神色嚴肅,長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貌。   仿佛沒聽出芬妮的話外音,隻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囑咐著:“吃完飯記得歸隊,今天夜晚可能又要通宵,記得別喝酒。”   電梯的門打開了,   馮琛前腳剛走芬妮就跟了上去,趕緊叫住已經攔下出租車的馮琛,   “等一下!已經6點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錯的餐廳。”   馮琛原本的計劃就是回孤兒院嘗嘗卡琳的手藝,然後趕在8點之前去巴倫酒店布置一下相機位。   就算芬妮發出共進晚餐的邀請,他也不會改變,   於是拒絕道:“這次謝謝你的幫忙,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吃飯就免了吧,我要回孤兒院和孩子們一起嘗嘗卡琳的手藝。”   說完拉開了出租車的車門,發現司機的後腦勺有點眼熟。   “這麼巧?又看見您了!這次我們去哪?”   回頭後發現,居然是上次那個黑人話癆司機,   “去外環路郊區,凈山孤兒院。”馮琛說完這句話,視線內的餘光瞥見芬妮小跑了過來,   她一把拉開車門,大咧咧的坐在馮琛旁邊,   迎著馮琛疑惑的目光,笑著說道:“難道我不能去嘗嘗卡琳的手藝?   以前可是經常聽你念叨,   真想看看那個能把土豆做出肉味的女人長什麼樣。”   由於挨得近,馮琛聞見了她身上散發的麥芽糖混合橘子的香氣。   上車後的芬妮立馬摘掉了警帽,   將製服外套也解開,露出裡麵天藍色的襯衫和胸口處緊繃的排扣。   深深舒了口氣,“可憋死我了,女警也不好當啊。”   ......   傍晚六點半,   車子停在了凈山孤兒院門口。   黑人司機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先生,目的地到了,這次給您打八折,   26杜卡。   正好我家就在附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忙完這單正好回家吃飯。”   這個世界可真小,   馮琛一邊感嘆一邊支付了車費,   帶著芬妮推開了孤兒院的大門,   此時已經夕陽西下,   由於卡琳的節儉,院子裡沒有任何光源,   除了夏天,五點過後會變的非常黯淡,   仿佛置身於開蓋的鐵盒,讓人感覺禁錮和壓抑。   兩人的視線內,出現一道纖細瘦小的身影,   穿著白色碎花裙,愣愣的站在院子中央,   “小奧娜?”   馮琛不確定的喊了句,   隨後就聽見稚嫩的童聲說著:“人們不能用禁閉自己的靈魂,來確認肉體的健全,   此刻你來了,還登上了愚人船。”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卻讓馮琛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   剛想問問到底怎麼了,   小奧娜卻飛快跑向了院子側邊的樓梯,像朵黑暗中飄逸的白花,   隨後發出鞋子和木製樓梯碰撞的蹬蹬聲。   馮琛抬頭已經看不見二樓的門戶,   那長長的樓頂房簷設計的很不科學,多出的部分甚至遮住了半個院子,既保護又封閉。   黑暗每次都會在傍晚第一個吞噬二樓,   甚至要比院子還黑的更早。   “我去看看她怎麼了!”   馮琛表情嚴肅,回頭對懵逼的芬妮說道:“很抱歉,我目前無法盡地主之誼了,   這孩子有重度抑鬱癥!我得看著點!   你去一樓客廳吧,卡琳和孩子們應該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