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怎麼不叫人?”宋聽禾淡淡看著易玉。 聞言易玉側過頭去看她,“方才我應該是暈過去了。” 宋聽禾一時語塞。 “宋姑娘放心吧,你救了我,我是不會將你的秘密說出去的。”易玉的聲音輕飄飄的,少年俊朗白皙的麵龐在晦暗的光亮下顯得朦朧而不真實。 她的秘密?她身為一個閨閣少女,在雨夜從屋頂上翻進來一記手刀打暈一中年壯漢的秘密嗎? 看著易玉笑得真誠,宋聽禾其實並不擔心,她自然有許多種法子叫易玉忘記今日的事情,隻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隆親王為何在此。 “他們要擄的是書婉姐姐,怎麼變成了小公爺?”宋聽禾現下已不再裝作天真少女,直白問道。 易玉輕聲答道:“我瞧婉嬪娘娘那間房的窗戶壞了,便同她換了一間。” 宋聽禾點點頭,不再多問,俯下身開始給隆親王“寬衣解帶”。“他們應當不知道擄錯了人,我要知道他們背後勾結之人是誰,憑他一人沒有這個膽子就這樣對我姐姐下手,所以將計就計。” 看宋聽禾的動作,易玉也明白她想做什麼,走到她身邊自然地接過手,柔聲道:“那還是我來吧,宋姑娘畢竟是女兒家。” 當著一個男人的麵給另一個男人寬衣解帶,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 宋聽禾自是無所謂,隻道了一聲“也好。”她甚至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將隆親王扒個精光,不過易玉主動幫忙她自然不會拒絕,便走到一旁透過窗戶向外看去。 門外應當有五人,身手都不差,不知還有沒有人守在寺廟外頭接應。 宋聽禾一個人回去自然如入無人之境,但要帶上易玉便很難保證不被這五人發現,少不了要費些時間。 解決他們倒也不難,隻是這樣一來他們必然知道事情敗露,要找出背後的人便難上許多。 宋聽禾思忖片刻,忽的去查看了案上的熏香。 從剛才她便覺得,這香不似尋常的催情香,聞起來便覺得價格不菲,隆親王自然是不在乎這點銀錢,隻是宋聽禾覺得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見宋聽禾盯著那熏香好像在思考什麼,易玉便開口道:“那裡頭摻了足量的桂芝,是大寒之物,女子熏上一夜恐有所根基,宋姑娘還是快快離遠些。” 桂芝? 宋聽禾扭頭看向易玉問道:“會如何?” 易玉淡淡答道:“不易有孕。” 聞言宋聽禾瞇了瞇眼睛。 桂芝並不在京都盛產,而是在南方的兗州,此物並不似麝香那邊香味濃烈,因而不易察覺。 孫才人的母家正是兗州府尹。 孫才人是個膽小怯懦的,入宮多年一直不冷不熱,同宋書婉算是交好的。 宋聽禾並不覺得她會以小小府尹之女的身份去搭上隆親王隻為了扳倒一個她望塵莫及的婉嬪。 即便是婉嬪倒了,再怎麼輪也輪不上她榮獲聖寵。 相反,宋書婉同她交好,不可能想不到孫才人的身上,這事情敗露後,宋書婉同皇帝都會將她厭惡透頂。 那便隻有一種解釋,有人企圖將此事嫁禍給一個不溫不火、無權無勢,又“嫉妒”姐妹的孫才人身上。 想來事發之後,隆親王便會主動向皇帝負荊請罪,推脫是遭受奸人陷害,使他們兄弟二人離心,陷他於不忠不義。 畢竟,隆親王手中可是握著三萬先帝親賜的守城軍,若是京都突遭變故,守城軍是唯一能強勢支援禁軍的軍力。 皇帝放心將它放在隆親王手中,便是知道他無心朝政,雖荒誕不羈,但對皇帝卻是從無違逆之心。 手握兵權的親弟弟受奸人所害,侮辱了自己寵妃清白,皇帝將如何? 自然是嚴懲奸人,對隆親王則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若是嚴懲了隆親王,可不就是正中小人下懷? 所以,哪怕皇帝心中一清二楚,也不會過分責怪,說到底他也隻是損失了一個能令他舒心的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