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半月閣(1 / 1)

對於半月閣的事,宋府的人是一概不知的。   除了雲枝是她從小帶在身邊的,宋聽禾教了她不少拳腳功夫,但也隻將她養在府裡並不讓她插手外頭的事。一來宋聽禾做的都是刀尖舔血的事,二來宋府裡須得有人時時照看著。   宋聽禾是宋乘同沈如月在小葉城生下的女兒,隻是年僅四歲的她在除夕夜燈會上被人擄了去,沈如月幾乎哭瞎了眼睛,苦苦尋了一年多卻全無音訊。   隨著宋乘的仕途越來越順利,宋家便搬來了京都。   被人牙子擄走能有什麼好下場,一個嬌滴滴的女娃,長得好看的手腳麻利的便留下當個丫鬟婢子,或有些個醃臢癖好的,被送去了便是折磨致死。   宋聽禾運氣不好,被地處接近邊境的畚州當地一有名的無賴商戶買去給他相貌醜陋又跛腳的兒子當童養媳。   那戶人家見宋聽禾生得水靈,穿戴得乾乾凈凈,不似一般人家的,生怕家裡人來尋,便將她鎖在柴房裡關了足足半月,每日隻叫那跛腳男人來送點冷飯冷菜,順帶著給她洗腦羞辱一番。   尋常人家的姑娘早在這暗無天日陰冷潮濕又常有老鼠出沒的柴房裡被磨乾了脾性,在沒日沒夜的洗腦下便也不再起尋死的心,吊著一條命渾渾噩噩地甘為人婦。   自被賣進來,頭幾天少不了挨鞭子,但宋聽禾不吵不鬧,給飯就吃,給水就喝,不管男人說什麼她都乖巧地點頭,以至於男人多次同家裡人說將她放到房裡來侍候。   主家人還是心有懷疑,隻叫他再磨磨性子。   兒子到底是年輕,一來二去對如此水靈模樣又乖巧的宋聽禾終是心軟,照常給了頓鞭子之後便解開了她的手拷,告訴她若她聽話死心跟了他,這偌大的家產都是他們二人的。   宋聽禾點頭溫聲道:“哎,奴婢省得了。”   見她如此貌美柔順,男人心裡說不出的得意滿足,在宋聽禾臉頰上親了一口便準備起身離開。   宋聽禾躲也不躲,便叫他口水糊了一臉也不曾有半點神色波動。   隻是那男人並未再走出柴房一步,隻出發了一聲嗚咽便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   喉嚨處汩汩地冒著大量鮮血,隻見一削尖了的木簪子深深地插在其中。   宋聽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起身將木簪子拔出,朝著心口又補了一刀,伸手在他脖頸處摸了摸,待男人徹底斷氣後才悄聲離開。   趁著夜色,宋聽禾並沒有直接離開,而且一把火將柴房燒了,待家丁丫鬟們救火亂作一團時,摸黑進了主人家屋裡,用同樣的手段殺了夫妻二人,又偷了那男人的鑰匙,將庫房裡值錢的小物件洗劫一空。   靠著這些東西換來的銀錢,宋聽禾花了七年時間,招攬了數十名無家可歸的孩童或少年,死心塌地跟著她謀生。   是數百次拚死拿自己的命搏他們的命,給他們遮風避雨的住所,一碗熱湯一口熱飯,這才一步一步有了如今的半月閣。   半月閣早年做的是刺殺營生,宋聽禾奔走於南周國各地,漸漸又了些名聲後宋聽禾又額外做起了情報買賣,情報比起刺殺是又輕鬆來錢又快,很快半月閣不要命又鬼魅的行事作風便引來了江湖人的目光。   宋聽禾在半月閣能夠立足於江湖時,便返回了小葉城,宋家不止有宋乘這一支,另有大房二房兩支留在小葉城。   祖母是個心軟的慈母,任是大房二房如何哄騙她手裡的財產,她也隻是嘆著氣將祖父留下的積蓄同她的嫁妝散了出去。   從前宋乘在時,他們尚且還收斂些,隻是明裡暗裡的企圖迫害宋書婉和宋聽禾。   宋書婉到底是年長些,又常往私塾去,沈如月又陪著仕途剛剛起步的宋乘忙於公事,因而幾乎唯有宋聽禾知道這兩房是些個什麼人,自然也沒少吃苦頭。   像什麼寒冬臘月被潑了一身冷水讓她在外頭罰站,又不許她告訴祖母,否則便要將同樣的事依樣用在她姐姐身上,或是要找人給宋乘使絆子叫他仕途不順,無論大事小事,隻要能禍害了他們家,沒有不被他們拿來威脅恐嚇宋聽禾的,隻因為他們嫉妒宋乘是宋家唯一一個有出息的,又娶了漂亮能乾的媳婦,生了兩個乖巧伶俐的女兒。   有些人,壞到骨子裡的秉性,做出些什麼事都是沒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