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茶樓(1 / 1)

穿著月嵩準備的男裝,宋聽禾推門出來,白衣潔凈,如瓊枝一樹,栽種在青山綠水之問,盡得天地之精華,又似昆侖美玉,落於東南一隅,散發著淡淡華彩,又見她那雙獨有的清冽眸子,月嵩不由一呆。   宋聽禾扮男裝多著黑衣,方便行事,月嵩是白衣穿慣了的,便也給她準備了一身。   “準備這身衣裳時可不曾想到會被你比下去。”月嵩正給宋聽禾倒茶,此刻眉眼彎彎,歪了歪頭看著她,聲音爽朗,打趣卻不失恭敬。   宋聽禾也隨著笑了一下,擺了擺手,“尚不及你。”   若說是白衣,宋聽禾腦海裡倒想起一個溫潤如玉的人來,想來再無人能同他一般將那簡單的白穿得那樣尊榮華貴。   同月嵩一道在廊前坐下,見月嵩準備的玉盞裡盛著溫熱的奶茶,宋聽禾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來嘗了嘗。   宋聽禾平素甚少吃些甜食,不用想也知道這定是月嵩親自做的,裡頭也必定放了些養身子的藥材,沒想到奶香味淡淡的,好喝得緊。   月嵩見她喝了,眼裡笑意更盛。   二人便開始說起了正事。   “事已都查清了,孫家同棄幽門是合作關係,當年通河河患嚴重,朝廷派下來賑災治理的人都被棄幽門除了,落下一大筆錢財入了孫仁章手裡,屆時水運尚在兗州府尹手裡,孫仁章雖品性差,確是個治水之才,長久以往積攢了些民聲,外加上棄幽門從中推動,府尹便將水符拱手相讓了。”   “水運之事事關重大,豈能輕易易主,朝廷不知?”宋聽禾蹙了蹙眉。   月嵩搖了搖頭,“不是不知,是不管,或者是管不了。棄幽門盤踞在兗州多年,幾乎可以為孫仁章擺平所有事,若非朝廷派兵來打,無人可撼動孫家在兗州的地位,而孫仁章掌管水運後,大肆斂財,水運賦稅繁重,四方之人怨聲載道,卻又無計可施。”   通河是北越、吳疆、南濟三國來往商販的交通樞紐,但朝貢商隊船艦更為寬大,走的是更北方的漠河,因此通河斂財多年也未遭得其他兩國國主不滿。   商賈出身的孫仁章最是明白其中之道,隻要你上交足夠的銀錢,上頭自然會替你擺平所有的事。   而他的上頭,是棄幽門,亦是朝廷。   “近些年朝廷有興兵之意,而通河便是其中重要一環,故而多次派人借著鎮壓暴亂的由頭前來,卻不想這塊骨頭如此難啃。”宋聽禾指節有節奏地在桌上輕敲著,緩緩道來。   在方行漸前頭也派了不少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兗州的暴亂是棄幽門同孫仁章的“人為”,朝廷的“援兵”也是“人為”,雙方都不能硬來。   “不錯,要想動孫仁章便要先傷棄幽門的根基,他們蛇鼠一窩,都是有野心的,隻怕貪心不足蛇吞象。”月嵩也給自己倒了杯熱茶,輕輕嗤笑了一聲。   靠著棄幽門在兗州作威作福多年,棄幽門又靠著孫仁章在兗州吸血,與其說是合作關係,不如說是共生。   二人坐在茶樓上方向下俯瞰,絢爛的陽光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墻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卻無人知這表麵的繁華之下踩踏著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