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裡,赤華仿佛消失了一般,每日隻有兩個丫頭來送些飯食,侍候她洗漱。 宋聽禾向來是省事的,並不怎麼吩咐,下人卻也百依百順,除了限製她的出行,幾乎是將她照顧得很好了。 每日也會有人來替她上藥紮針,隻是她幾次問起赤華,丫鬟隻說樓主不在家中。 著實是把宋聽禾氣得不輕,眼下內力尚未完全恢復,否則是要將這院子掀翻不可。 房間布置得是十分雅致舒心的,便是她自己的院子也沒有這樣好,幾日過去她倒也漸漸心安理得地住下。 這些日子她也並未去見韓銘,她的身份不過是半月閣外闕衛眾,哪來的能力和手段從棄幽門救下他,乾脆就讓他以為是雲外樓的手筆好了。 好在信鴿並不受限,宋聽禾同月嵩通了幾封書信,得知赤華那晚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棄幽門竟幾乎滿門滅門,唯留下殤雀一人不知所蹤。 宋聽禾也讓月嵩留意著殤雀的下落,隻是對赤華的雷霆手段和雲外樓的實力不由得心驚。 通河水運的事也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月嵩做事是十分妥帖的,韓銘出了事,宋聽禾已傳消息給方行漸了,現下兗州的事已由另一人接手。 不過方行漸字字句句皆是擔憂她的安危,宋聽禾心裡十分寬慰,怕他心急也並未說明她此刻正身處雲外樓。 距除夕夜宴的日子也十分近了,身子休養得也將近大好了,隻是餘毒未清,內力恢復得實在慢了些。 宋聽禾每日在房裡案上寫信同月嵩處理兗州事務,同楚回交代閣中事務,偶爾又與方行漸修書兩封,此外便是在窗邊兀自飲茶下棋,累了便在這樓閣間走走,倒也十分愜意。 且說赤華這處樓閣,不知安置在何處地界,竟連月嵩也尋不到,便是跟著信鴿也不知緣何次次跟丟,想來這也是赤華放心她以信鴿傳信的原因吧。 暮雲冉冉,溫度驟然下降,名喚綠竹的丫頭給宋聽禾披上一件大氅,便安靜待在一旁,從不出聲驚擾。 玲瓏精致的樓閣四麵臨水,冬日裡涼意非常,裡屋卻十分香暖。 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外延曲折通至岸邊,樓臺間遙遙傳出悠揚的笛聲,和蒼鬱樹木間偶有的兩聲寒鴉叫聲相應,顯得悠然靜謐,是個十分雅致的地方。 少女背脊挺拔,身著一身繡雲紋的紅絹襖,配上軟毛織錦的鬥篷,月光下好似雪地艷生生開著的紅梅一般,身上那股清冷淡漠的氣息又恰恰中和了這股艷麗,顯得十分溫潤。 住下已近十日,仍不見赤華的蹤影,宋聽禾耐心漸無,“綠竹,若我離開,赤華會待你如何?” 少女的聲音冷冽,綠竹微微一怔,隨即俯身脆生生答道:“婢子是主上專門挑來服侍小姐的,若小姐走了,婢子自然沒有存在的理由了。” 宋聽禾輕輕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抬腳走回屋內,進門時又微微側頭道:“夜深了,你同青葉也去偏閣睡吧。” 二人應了一聲,又替宋聽禾掩上了窗戶,燃起紅燭,加了炭火,溫了茶水才悄聲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