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薑聊不覺間走到了玉文殿東側殿。 這是顧扇書的寢殿。 薑聊未讓人通傳,隻是隻身一人悄悄進了殿,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但卻像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那樣,眼底的情緒不明。 顧扇書剛剛沐浴完,正倚著床頭看書。這時的她,神情不似白日裡那樣緊張,而是從容不迫的淡然模樣。舒展開的眉宇間,倒真與蕭檀卉有著幾分神似。 她生前,也是如此嗎? 他總共也就去過她那裡一兩次,又怎麼會知道呢。 念及此,薑聊不禁走上前幾步。 聽見了動靜,顧扇書連忙起身,見到來人,閃過一絲訝異後,又馬上謹慎的行了禮:“參見陛下。陛下怎麼來了?” “你很怕朕?”薑聊將她扶起,語氣中透著些愧疚:“往後見朕不必如此,放鬆些便好了。” 顧扇書哪裡知道為何薑聊看著她的眼神中總是有著那樣的歉意?她隻知道她要牢牢抓住機會,依著規矩本分的服侍薑聊就寢。 次日,顧扇書被晉封為顧姬的消息曉諭了六宮。 “……家室較為出眾的新人裡,還剩下裴姬、沈才人沒有侍寢。”茯苓按例向竇清硯稟報。 竇清硯輕點頭,又問:“今日誰伴駕?” “今日陛下先召了蘭嬪去勤政殿,後來似是政事處理完了,應了昭嬪的邀,這會子在昭嬪那兒看她跳舞呢。” 竇清硯不屑挑眉:“憑借那點兒舞技能得幾時好?瞧見魏良人了麼,還沒兩天便被他棄了去。如今她魏氏,於本宮而言也隻是顆棄子罷了。” “再過兩日就要啟程去泠水行宮了,陛下定好帶誰去了嗎?” “陛下說,高位嬪妃中隻帶娘娘您去。旁的,就帶蘭嬪和昭嬪還有顧姬去。” “蘭嬪昭嬪,本宮倒想得到。隻是這顧姬,有何不同?”竇清硯自言自語,默默思索著。 “正巧明日晨省,娘娘可以看看她。” 翌日,眾妃至承乾殿晨省。 “稟貴妃娘娘,除卻宜妃陪著太後去郊外佛寺禮佛、溫貴嬪抱恙以外,其餘的主子們都到了。” “賢妃竟破天荒的來了?讓她們進來。” 宮裡的新人裡,還有一些人是從未見過宋遲筠的。宮中傳言皆道賢妃娘娘深居簡出,鮮少露麵,倒是神秘得很。 眾宮妃拜見過竇清硯紛紛落座後,竇清硯才開口道:“明日,陛下會帶幾個人前往泠水行宮,想來你們都有所耳聞了。本宮不在的日子,就由賢妃主持宮務,陳貴嬪從旁輔佐。” 交代完事宜,竇清硯開始例行關懷:“裴姬,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多謝貴妃娘娘關心,嬪妾好的差不多了。”裴傾喻又急切地問:“那司寢局那邊…” 竇清硯斜睨她一眼,隻覺得她蠢的可笑:“無需你操心,本宮自會派人去說。待陛下十月從行宮返回,你就可以準備著些了。” “謝貴妃娘娘恩典!” “近日蘭嬪昭嬪服侍陛下有功,本宮也得表示表示不是?”竇清硯使了眼色讓茯苓上前,“這兩支步搖,是當初太後賞給本宮的,現今本宮把它贈與你們。” 茯苓為二人戴上後,竇清硯滿意地笑道:“很襯兩位妹妹呢。” 宋遲筠哪裡看的慣竇清硯使這些伎倆,咳嗽了兩聲就借口回宮去了。 崔恕回宮後,趕忙將步搖取下來,命杳杳悄悄地找太醫細查。她覺得這其中必定藏有貓膩,可結果卻是一切正常,並無不妥。 吳奢窈則隻是取下步搖聞了一下,未見異常就戴了回去。 “主子,不找太醫來看看這簪子嗎?”無花緊張道。 吳奢窈搖頭,嘆道:“貴妃不會蠢到在眾妃麵前給我和昭嬪投毒的,這隻是她在試探我和昭嬪。” “稟娘娘,昭嬪果然遣了人去問太醫,而蘭嬪一直戴著那步搖未有任何動作。” “昭嬪不是個聰明的,本宮都說了是太後所賜,她這樣做將太後放在哪裡?”竇清硯哂道,“若蘭嬪當真隻是心思單純,倒也罷了。但若,她是看穿了本宮的心思才未有動作的話,那咱們也不得不防了。”